樊府内,皇甫仪拘束地坐在枰上,面对着珍馐美食,迟迟不敢动筷,直到樊先换身衣服从外侧入堂内,才敢起身相迎。
“樊大将军。”
樊先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坐,子正,快坐下。”
皇甫仪躬着身子道:“大将军,今日天色已晚,仪不好叨扰,特备了些薄礼,还请大将军笑纳。”
“哎,子正多虑了,难不成是怕我府上客房不够?抑或是在我这如坐针毡?”
皇甫仪连忙跪下,以头磕地,恭敬道:“皇甫仪不敢。”
樊先倒了一壶酒,大口喝下:“哈哈哈,既如此,还不赶快与我饮酒。”
“是。”
樊先眼神阴鸷,瞧向皇甫仪:“光喝酒甚是无趣,来人,拿投壶上来,我与子正今晚喝个痛快。”
皇甫仪不敢说话,只好陪着樊先一支支地投,一杯杯地喝。
好在他的酒量尚可,然终是抵不住空腹时便被偏下了三杯。
酒过三巡,樊先见皇甫仪已是走路蹒跚,问道:“子正,今日你有心登我樊府之门,我甚是开心呐。子正若有言,尽管说来。”
皇甫仪明白,樊先信不过他。他一个反抗邓氏、将邓氏拉下神坛的人物,一个躲在颍川不肯投靠樊氏集团的臣子,今日突然提着重礼登门拜年,不惜从樊府追到上林苑,在上林苑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有意投靠樊氏。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令人存疑。
要么是害怕自己的节杖被发现,想先投靠樊氏自保,要么就是其中有诈。
可府中下人查看了贺礼,并无不妥。
樊先但愿他是前者,毕竟皇甫家祖上也是开国大将之一,皇甫一族虽然没落,但皇甫仪是个经世之才,且在度田之事上立了大功。如能将此人召于门下,以尚书令东方剡为首的那帮自诩清流之辈也该扼腕叹息了。
皇甫仪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笑道:“大将军府上这酒如甘醴,仪还想讨几杯酒。不知将军可否……恩赐。”
皇甫仪的声音几乎颤抖,然他面上仍旧一副醉醺醺的状态。
“哈哈哈哈。”
樊正发出爽朗的笑声:“子正讨酒,我岂有不给之礼。来人,上酒。”
皇甫仪边喝边玩投壶,边将酒偷偷倒入壶中。
子时将至,樊先今日也有些醉意。皇甫仪已是趴在案上不肯起来。
樊先见状,吩咐道:“来人,将府上的歌妓唤来,好好招待皇甫太守。”
不久,等在门外的貌美女子扭着腰肢进殿,伸手抚过皇甫仪的脸颊,在他的耳边吹着热气,用柔软的声音道:“使君,可以歇息了。”
皇甫仪转身搭上了女子的肩膀,轻呼:“木星……木星……”
忽然,他看见扶着他的是一个女子,连忙吓得甩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将案上的酒樽碰在了地上,大喊:“木星……木星……”
樊先一时看不懂皇甫仪,忙上前道:“子正这是为何呀?此女乃我府上歌姬,尚未被人染指,子正可莫要误会。”
皇甫仪连忙跪下:“大将军,大将军,仪谢大将军厚爱,仪只愿木星一人,请大将军恕罪。”
樊先高呼:“快,让使君身边的侍从进来,扶使君下去歇息。”
等到木星进殿时,冲到了皇甫仪的身旁,扶着他的面容,轻唤道:“使君,使君,子正,快醒醒,我是木星。”
皇甫仪看见木星,真个人瘫软在木星的肩头,木星亲昵,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委屈你了,扶我离开这里。”
入房后,皇甫仪拽着木星来到房内,将他摔在床上,脱去身上的衣物,一把掀开了杯子裹住两人。
“木星……我掐你……你就叫一声,知不知道。”
皇甫仪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他的声音虚浮,演了一宿,如今还要接着演。
木星看着自己的公子如此低声下气,被逼在床上演这一出,带着些哭腔喊了几声。
外头听动静的下人以袖掩面,相互偷笑着,摇了摇头,又相互尴尬,悄悄退了下去。
皇甫仪累了,瘫软在木星的身上,轻唤了声:“任风言……任风言……”
木星看了眼窗外,慌忙用手捂住了皇甫仪的嘴:“公子,木星得罪了。”
翌日,东方升起了太阳。洛阳的太阳,总是那么耀眼。
皇甫仪起身时,木星早已在旁等候。
“几时了?”
木星笑道:“公子,辰时过半了(约早上八点),樊大将军早起练剑去了,刚刚正回来。见公子还未起,独自用膳去了。”
皇甫仪脸色苍白,胃里绞痛,可即便如此,都比不过心痛:“木星,今日,我出了樊府,我皇甫仪便再也回不去了。”
说着,皇甫仪流下了两行泪。
早膳用罢,樊先欲皇甫仪再留几日,皇甫仪以拜访亲友为由,婉言相拒。
樊先:“我与子正,当年曾在骊山学堂时有过一面,这么多年从未好好诉说心中理想,今后可要多多来府上。我欲赠子正一处宅邸,就在东处,曾是谒者韩于的宅院,我就将此宅赠于你了。”
皇甫仪慌忙行礼:“樊将军,此等厚礼,我何德何能呀。”
“子正,就这么说定了。你不必多言。等府上修缮完毕,我要去讨一杯酒喝。”
皇甫仪笑道:“既如此,那便谢过大将军了。”
二人走后,樊固上前来:“兄长,那皇甫仪之前还一副清流做派,昨儿个就来府上,定是没安好心。兄长为何还赐他宅院?”
樊先冷哼一声:“我本想他是皇甫大将军之后,应当有些骨气,不料也是贪生怕死之人。度田之事就不愿露投,将手下推了出来,如今节杖被发现,便趁着拜年来讨好与我。你不用担心,昨日既留宿在府上,又肯接受韩于的宅子。今后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所有的清流都已经认为他就是我樊氏派系之人。你还有何好怕的?此人不过一个郡的太守,之后在朝上也只能仰仗我。”
韩于冤死在樊先手上,皇甫仪接受了这宅子,便是投靠了樊氏。
“固儿,昨日他身边的那个木星见到了吧?”
“兄长,见到了。”
樊先笑道:“去大长公主那里找几个像的,放到新宅里。”
“是。”
云台殿内,姜盛一脸怒气。
苏木不知他为何近来有意冷落自己,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地端上酒酿:“陛下,您近日用膳甚少,这是小人自制地酒酿,您喝口吧。”
姜盛木然地看着苏木,突然笑起来,将他拥入怀中:“没事,没事了。北方戎狄又开始作乱,羌地不宁,冬日受雪灾影响的县就有十个。”
苏木抚着他的眉:“有陛下在。兴国定能国祚绵长。”
“真的吗?”
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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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这一声质问吓了一跳,顿感后背有些发凉。兴国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心乱成这样。
“真的。陛下,喝口酒酿缓缓吧。”
姜盛盯着苏木,单手抓过玉碗,一饮而尽,当碗放下时,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苏木,目光温柔,似是要流泪。
“陛下。”
殿外熟悉的声音响起,姜不游匆匆地前来。
姜盛用手轻轻将苏木拉到一旁,看着眼前的姜不游道:“七弟,才几日不见,怎么又来了?要是来拜年,空手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姜不游看了眼苏木,姜盛道:“苏木,酒酿淡了些,重新煮碗吧,要你亲手煮的。”
“是。”
苏木后退几步,命四周众人屏退。
“臣弟,是来恭喜陛下的。听闻中宫闫美人有喜,臣弟特前来贺喜。”
姜盛听到子嗣之事,心中烦闷,拿起砚台摔向姜不游,被他躲了过去。
“姜不游,你有事直说。此等借口,不要和我再说了。”
姜盛此举,倒是让姜不游看到了真实的他。这个在宫中演了这么多年戏的演员,就这么将自己的情绪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大长公主的水田,为何在宫中的计簿上都查不到?”
姜盛笑道:“七弟若是存疑,那就去差吧。你要什么方便,我能给的都给你。你要皇位,我也能给你!”
“姜盛!你今晚是吃酒了吗?还是额头撞了墙糊涂了?”
姜不游能感受得到,姜盛的反常。
“哈哈哈哈哈。”
姜盛起身,摇头晃脑地上前捡起砚台:“七弟,你查到的事,应当都是真的。”
姜不游大吃一惊:“你就这么放纵姑母吗?前朝的地下宫殿之事,本朝依旧存在。如今不止地下宫殿,连男娼都有地方豢养。你莫不是?”
“放肆!”姜盛回头,瞪着姜不游:“别污蔑吾。七弟,樊氏,可是你的舅舅,你要如何?杀了他吗?你要不要再查查,你的母后?”
姜不游如梦初醒,不敢想象,独自离开,差点撞在了门上。
“哈哈哈哈。”姜盛躺在堂内,笑道:“乱吧,乱吧,你们谁都不能断送我兴朝,谁都不能!”
苏木推开门,只见姜盛蜷起双腿躺在地上睡着了,就像当年他思念生母之时那般。
姜不游离开皇宫后,本欲直奔大长公主府,冷静下来后还是暂退了官舍。
杜为:“主上,属下已探到公主的水田所在。”
“在哪儿?”
杜为有些难以启齿道:“那不是京郊的水田,而是一处宅院,且宅院藏在一处深山里。那里的男子,都是由特定的车马送到各府,完事后再接回去。”
“那为什么会传出水田之事?”
杜为不好直言:“主上,可还记得第一次提起水田的是谁?”
姜不游仔细回忆,才想起是自己的师父,曾经的国师吴商所言。
“杜为,帮我收拾行囊,我即刻出发去颍川。”
“是。”
他要当面问吴商,问他的师父,他兜兜转转查到的这些事,哪些和他有关,他又知道些什么?
“杜为,还有一件事,我出生之时宫中还在的女婢,若是已放出宫的,都帮我找回来。”
“是!”
姜盛一再提醒,他不能再躲避下去了。
樊雨,一定有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