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颍川决裂
    百里画上前问道:“你携带数个行囊,想必颍川本地人氏。怎么想着要往南去?”

    老者叹了一口气:“几位上差可是在外半月有余?现如今的颍川郡守不知怎么了,先是说官衙要重修,又说要修建水利,可暗地里还要在颍川盖一座宝殿,逼得我们去服徭役。可这年刚过,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家子的口粮还要想办法,现在还要自己带饭去服徭役,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呀!”

    任风言不敢相信,上前一步问道:“老伯所说,可是颍川太守皇甫仪?”

    老者点了点头。

    任风言怕是中间有了误会,解释道:“老伯,皇甫使君去年还在当今天子面前揭发了度田之事,他怎么会如此不通人情,赶着刚过年给大家伙儿安排徭役。这中间是否有些误会。”

    谁知那老者怒道:“误会?我祖辈世代举于颍川,若不是被逼无奈,我们这些人又怎会舍家出逃?”

    任风言当机立断:“郭兄,你带百里及兄弟们回乌山,今日怕是来不及修建屋舍了,大家先在堂内挤挤,我将六位将士送回皇甫仪处。”

    “是。”

    郭山一行人匆匆赶往乌山。

    任风言对身后的将士作揖道:“诸位,且将旗收了吧。这一路,感恩诸位照拂。”

    领头的将士荀安抱拳回礼:“女公子不必多礼,我等皆皇甫使君近侍,主上有命,职责所在。只是刚才那老者所言实在匪夷所思,不要说女公子,就连我等也都难以想象。”

    任风言点头道:“是啊。临行前,使君还与我论天下之势,他一个心怀天下的人,怎么可能一反常态”,我们瞧瞧去。”

    “好。”

    待到入城时,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曾经热闹的街市突然变得冷冷清清,能看见的,也只有些老人与幼童,在雪地中踽踽前行。

    “难道是真的吗?”任风言自言自语,她想不明白,皇甫仪为什么这样做。

    皇甫宅内,早早地点起了蜡烛。

    皇甫仪瘫坐在榻上,靠着凭几,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樊先送来的两个男童,一个正替他锤肩,另一个木讷地跪在在枰上,一言不发。

    “小子,你来我家都五天了,一声不响,倒是忍得住。不过你们放心,今后就在这里好好生活。”

    锤肩的男童叫芳草,他努力地讨好皇甫仪,每每抓住时机便问皇甫仪要些赏赐。他看不惯另一个男童,沦落风尘还在装清高。

    芳草见皇甫仪总是关注着一声不啃的狗儿,心中有些不悦,缠着皇甫仪要给他喂桔子:“使君,这是南边临海县特供的蜜桔,樊固将军刚派人送来,您尝尝。”

    南方的桔子外表皮金黄,丝毫不见任何瑕疵,拨开桔皮,白色的桔络连着带下,桔瓣果然清晰可见,一口咬下,甜中略带微酸的汁水沁人心脾。

    皇甫仪伸手挡住芳草的手腕,移开挡在视线前的桔瓣:“够了,今日我也乏了,你们退下吧,叫木星进来服侍。”

    芳草心中有气,却还是不得不说一声:“好。”

    “呆子。走了。”

    狗儿见芳草唤他,便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芳草在房间里一边数着珍珠一边抱怨:“你看见那个木星了吗?仗着是使君身边的老人,竟敢给我们脸色看?我们好歹也是从樊将军府上出来的。再说,那个皇甫仪,之前假装清高,不也是乖乖向大将军投诚。将军好心送我们来,竟然碰也不碰我们,定是那个木星在耳边吹风。”

    他将珍珠来来回回数了十遍,就怕狗儿偷了他的珍珠,又将竹子从小到大,从大到小排了几遍。

    这时,已有五日不愿开口的狗儿讲出了在皇甫仪府上的第一句话:“皇甫使君不因新人冷落旧人,任你卖弄风骚,也从未正眼看过,这就说明使君是个正人君子。我实在是不懂,身为大丈夫,屈身人下,如此耻辱,你还求之不得。”

    芳草听罢,脸色阴沉,看向狗儿,突然大笑起来,嘲讽道:“你当你还是任家的小公子吗?你父亲任训和兄弟叛国被杀,你家女眷早就被流放了。你如今叫狗儿,只是个娈童,你不靠自己的年轻靠什么?没有我,在庄园时你就被饿死了,如今在皇甫宅上,你不还是靠着我才有口饭吃?你清高什么?”

    站在门外的木星听到了屋中的对话后转身离去,他的手中抱着厚厚的褥子。这两天又下了雪,想着天冷给送些来。

    他找了个下人帮忙送去,自己匆匆去了皇甫仪处。

    ”那孩子当真是任研?“

    木星点头道:“小的在外听得真切,说是父亲叫任训,想必定是任家的小公子,不会错了。”

    皇甫仪闭眼道:“好,好!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怎么找到她的弟弟,那我也不必再等了。”

    木星流着泪问道:“公子定要如此吗?”

    “是啊,木星,我有我的路,我有我的道。只是你,我只放心不下你。你就跟着她吧。”

    木星低头不语。

    子时过半(半夜零点),任风言紧赶慢赶来到了皇甫宅前。六位将士因有军规,不能太晚回营,只好明日再去向皇甫仪复命。

    任风言本想用南下时的文书和凭信从正门入内,不料守卫因天色已晚拒绝入内。无奈,任风言只好再次爬了墙头。

    她心想:哪怕把皇甫仪从梦中薅起来,也要他解释清楚。

    可到了寝屋前,却发现屋内的烛火还亮着。

    任风言上前敲门:“军师真是料事如神,已知晓我任风言今晚要来叨扰一番。”

    皇甫仪起身,缓缓打开门,神色厌弃:“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任风言敏锐地觉察到了皇甫仪的敌意和他周身所散发的酒气:“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一身酒味。”

    向内望去,还有半坛子打翻了的酒。

    “樊先对你做了什么?今日回城,我瞧见了颍川的流民纷纷向南逃去。你当真要他们在寒冬服徭役?”

    皇甫仪穿着单薄的里衣,转身跪在枰上,伸手倒了杯莲花炉子上温的酒,递给了任风言。

    任风言放下手中的剑,一饮而尽。

    “任风言,你说,我今日若是把你擒拿在此,明日便送到樊先处,这朝中三公的位置,是不是得有人让个贤?”

    任风言犹如晴天霹雳:“你脑子是被雷劈了,还是让马蹄子撅了?”

    皇甫仪抬起头,目光带着威严与轻蔑:“要不这样好了,你陪我睡上一晚,我就放了你们的乌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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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今日你若离去,明日我便举兵围困乌山,如此一来,我这三公之位便又稳当了。”

    任风言转眼一想,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真相并不是如此,因问:“你是否有何苦衷,若是樊先施压,我明日便举兵,算上乌山寨和颍川的兵力,加上我的炸药,不怕守不住颍川。”

    皇甫仪不言,又倒了杯酒。

    “我今日还肯放你一马,你若再纠缠,我即刻送你去大牢。”

    突然,任风言感到身子酸软,使不上劲儿:“皇甫仪,你真的要投靠樊氏?颍川又下雪了,今年雪灾不断,百姓的粮食又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你这时候让他们去服徭役,是要他们死吗?”

    皇甫仪板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我不过走了半个月,到底发生什么了?让你这么坚决地选择了樊先?”

    任风言的怒吼声穿透了房门,落在守在外头的木星耳中。大雪纷飞,落在了他一侧的肩膀上。

    “木星,进来。”

    等到皇甫仪一声令下,木星推开了房门,毕恭毕敬的走上去。

    “木星,送她回乌山寨。”

    ”是。“

    任风言不愿再多言:“皇甫仪,你我再见之日,便是我攻城之时。我知你骨子里还是个君子,若是换做是我,今晚你便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皇甫仪背朝二人,伸手挥了挥,木星收到讯号,立即将任风言搀扶出去。

    任风言上了马车后,仍不死心地问道:“木星,你家公子到底怎么了?怎么能变得那么彻底。”

    木星话到嘴边,想起了白日里皇甫仪对他的嘱咐,还是咽了下去。

    “罢了,你们一主一仆,都是不愿开口说话之人。我就算拿剑也未必能撬开。”

    任风言走后,皇甫仪一人坐在枰上,蜷着身子,小声地哭泣。

    那些被他在大冬天赶去工地上的百姓,那些放弃了团圆被派驻在工地的将士,那些被逼远走他乡的人们,此刻一定都在唾骂他吧。

    皇宫,嘉德殿。

    皇太后樊雨慵懒地倚着榻上的凭几,双鹤炉中的黄金碳烧得正旺,此碳由一东边岛国进贡而来,天子将大半赏赐给了她和樊先,另一半则分给了中宫妃嫔。

    身边的侍女春香正温着黄酒,此酒乃东河王亲手酿造。

    樊太后抱着爱猫问道:“闫美人如今有孕,陛下可有常去看望?”

    春香:“太后,据东宫玉堂殿的仆人来传,陛下一连几日都去了中宫各嫔妃处,那苏木虽跟着陛下这么多年,情分深,但也架不住中宫一年接一年纳进来的美人呀。太后可安心。”

    樊太后一一地检查起猫地爪子,却不料被猫咬了一口。

    “大胆!”春香伸手将猫擒住,正想扔去外头,却被樊太后制止。

    “慢着,拿过来。”

    春香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惊恐,小心地将猫抱了回去。

    樊太后:“将它的四只爪子都捆了,扔进碳中。”

    春香只好命人拿些布条来,两个仆人按住前后爪,两人再进行捆绑。

    绑好后,春香又让人退下。

    “回太后,猫捆好了。”

    她希望太后已经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