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身体的变化很不敏感,等到有所察觉时,体重已经增长了十斤,手脚变得圆润起来。
拜甚尔所赐,衰退的食欲完全追回往日,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他完全没在反省,反而变本加厉地做出好物。
拜托了,甚尔大人,请把饭做得难吃一些吧!
我数次将话咽回嘴里,哪怕再胖二十斤我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把食物做得难吃是在辜负食物本身,是浪费中的浪费。
除此之外,睡眠也增多了,像是要加倍补回之前的一切,我本以为是过去发生过的古怪昏睡,可是每天我都正常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困倦增多,需要用午睡补足。
重申一次,我是个对身体变化很不敏感的人。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额头低叩在膝盖上合扣的手。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是医院的气味。
生命和死亡共处一室的地方。
拿到化验单还需要一段时间,有些事不需要到结果揭示的那一刻才知晓答案,生重病的人总会有预感,大祸临头之际冥冥中已然预知命运。
我甩开那些负面的关联,作了一次又一次深呼吸,试图平复下来。
连负担自己的生命都要倾尽全力的人,难道能孕育另一个生命吗?
我闭上眼睛,觉得手脚冰冷,这样没出息的身体,难道能承受为人父母的责任吗?
这是新的惩罚吗?
结果出来了。
如我所想。
我摸了摸腹部,只觉得这孩子住在化验单上,而不是我的身体里。
大夫问我去还是留,我大概说了要回去考虑一下的话。
春去夏来,不知不觉又到了诅咒多发的季节。
咒灵也是生命吗?
我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没有杀人的经验,咒灵是我唯一猎杀的对象,现在,更加接近杀死一个生命的选择摆在我面前。
杀掉的话,就不会有任何负担了。
腹部像是抽筋一样跳动了一下,我明白那只是错觉。
母亲当时,是怎么成为母亲的?
她有时候会重复讲起过去的事情,她很喜欢讲述她是怎么发现我,我是怎么来到世界上的,我对那段故事很熟悉。
母亲从不提起那些恐惧、迷茫、忧虑的情绪,得到我像是得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那段时间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那男人与其是期待我的出生,不如说是期待着母亲的期待,母亲偶尔流露的只言片语中,也从不提那男人是否爱我,她一个人的爱足够抚育我长大。
这孩子能得到我曾经得到的爱吗?
我甚至在考虑着它的去留,如果它知道我的软弱,我正冷酷地考虑着它的去留……心脏抽搐了一下,我意识到,作为小孩子出生,是一件多么不公平的事。
抚摸着肚子,我觉得它变得平静了一些,像是一个温暖的庇护。
我……拥有创造一个同我血脉相连的家人的能力。
走到家门口,那些胡思乱想渐渐平息。
甚尔正在看电视,主持人吵闹的声音从玄关处也能听到。
坐到沙发处,我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将音量调小了一些。
“我要当妈妈了。”我开口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采取这种说法,如果是通知的口吻,该用更加客观的说辞,说这种话,简直像它真的要出生了似的。
不过甚尔会是什么反应?
我好歹有母亲作为范式,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差不多是零,说不定拒斥感更甚于我。
甚尔一动不动。
我晃晃他的眼睛,轻而易举拉开他的手臂,甚至去接了杯水喝,回来时,他还是那个姿势。
看到有人的反应还不如我,如释重负,觉得轻快了许多。
原来如此,这就是父亲存在的意义。
我捧着水杯,听他突然说道。
“结婚吧。”
我蓦然睁大眼睛。
甚尔用一种轻柔的力道拉住我的手,像是刀背轻轻贴了上来。
他的手头一次变得有些凉。
我们来到了婚姻届领取处,果然不是带根笔填张表就能解决的,彻底搞完一切材料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下子这辈子都要姓禅院了。”他哀叹出声。
“不是‘禅院家’的禅院,是‘禅院祥子’的禅院。”我一本正经道。
甚尔当即嗲声嗲气地喊了声“阿娜达。”
我很是受用,感到自己散发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说起来,结婚这种事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别人。”
结婚啊,居然结婚了,谁结婚了,原来是我。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传统的结婚流程是怎样的,这里没人知道,大概不是像去菜市场买菜那样说去就去的。
那天甚尔说完结婚吧,又问我想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听到他问出这个问题后,我反倒平静了下来。
说不定我也有获得幸福的能力。
不能永远止步不前,停滞在过去的世界。
于是我点点头,摸了摸肚子,像是怀抱一个崭新的蓝图。
我分别打电话给善一郎和柿子婆婆,报告结婚的讯息。前者的声音大到路人纷纷看了过来,捂住音量孔都不管用,一副马上要飞过来决斗的样子,十分丢人,我飞速说完另一桩事,不等对面反应赶快挂掉电话。柿子婆婆似乎毫不意外,乐呵呵地说会准备好结婚礼物。她的公司应该做得很不错,我在超市里都能看到相关的产品。
我原以为见不到面会很寂寞,知道对方健康平安地生活在某个地方,原来就足够了。
“……所以说告诉我这个干嘛,我们只是工作关系好吧。怎么,你要休婚假吗?”
“不要这么冷淡啊,就是那个啊那个,结婚礼物,折算成现金给我吧。”
对面挂断了。
甚尔心情很好地收起手机。
“同事?”
“工作的中介,回头介绍你们认识。”
我不禁好奇起对面会是怎样的人。
“是个烦人的家伙。”
……不,怎么看你才是烦人的那边吧。
日头正好,阳光松散地涂抹在每一截道路,路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障碍物。
我拉着甚尔的手,向家里走去。
最幸福的时刻是幸福到来的前一刻,当顶峰到来时,意味着随时会从山顶跌落。理性告诉我没有任何值得担心的事,只是激素作祟,身体像是对我做出某种回应,暗暗酝酿着不知名的种子。
我又开始做梦了。
听说怀孕时做的梦唤作胎梦,这或许是我重新开始做梦的契机。我曾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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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依恋于梦境,沉迷到危险的境地,睡眠因此变得失控,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用另一种方式强烈抗议,的确卓有成效。
来自都市传说的纪念品无法遏制现实的梦魇,知道术式原理后,我明白它起到的大概是抑制术式暴走的效果,只是效果好的过了头,我几乎不再做梦。
当时,那家奇怪的地方没有告诉我它是有时效性的,某一天,我突然找不到那个符袋,
翻遍整个屋子又问了甚尔,都没有找到。
至于它失踪的某一天是哪一天,大概是甚尔扔掉我药瓶儿的那天。
旁边有人一直翻来翻去,感官灵敏的甚尔自然不会察觉不到,第102次翻身后,我自觉抱着被子去客厅。
“那种东西,吃了也没用的话,为什么还在吃?”他抽回被子,重新盖回床上。
我语塞了几秒。没什么用,但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如果完全不吃的话就能体会到其中的区别,说不定是安慰剂效果,干脆让甚尔偷偷替换成维生素片好了。
我倒回床上,思索起怎么倒回我没有产生这个念头的状态,暗示他偷偷在某一天换掉。
“怎么又在发呆?”甚尔开始把我捏来捏去,痒痒肉促使我笑个不停,彻底清醒。
没办法反击,之前试过了,这家伙根本没有痒痒神经,真是无趣。
“可恶,我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睡意。”
按正常情况下算,再有一个小时,我大概率就会睡着,现在岂不是要从零开始计算。
我忿忿瞪了他一眼,心里并不怎么生气,失眠是生存的副产品,是无可奈何的事,我早已习以为常。
我用被子盖住头,企图靠稀薄的氧气催生睡眠,除了憋闷感,毫无作用。
“既然如此,要不要来做点别的事情。”
他拉开我的被子,暗示性地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黑暗中,触感变得更加明晰,肌肉在松弛状态下是柔软的,他总是知道身体的哪一部分对我最有吸引力,简直是狐狸精转世。
色令智昏,有一个绝世狐狸精在身边,起初我也是食髓知味,夜夜笙歌,一天的时间大半都在床上再怎么说也太不像话了,荒唐的生活只持续一小段时间便结束了。那会儿我几乎忘记了失眠的事,难道说……
不不不,那样也太离谱了,总不能为了睡觉从此住在床上,肯定不是疲惫的原因,之前出任务我也有过筋疲力尽的时候,影响因素究竟是什么?
甚尔见我久久没有新的动作,马上要开始施展他的下一项魅惑之术,此时我的大脑仍在高速运转,联合过去的记忆,答案呼之欲出。
头埋入刚刚手放着的地方,现实模仿梦境,我很快找到了最舒适的姿势。炽热的体温环面而来,我闭上眼睛,他自动揽住了我,像是严丝合缝的榫卯结构。
起初,各种各样的知觉敏感地收束在感官中,困意迟迟不来,我变得非常平静,像是坐着一艘稳稳当当的小船,在海风中漂流。
在平稳的呼吸声中,睡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自那之后,我便不再需要吃药,作为交换,梦渐渐回归我的身体,像是种子再次落土发芽,重新得以栽培。
我继续观看梦中世界,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最初是模糊的印象,后来逐渐清晰。
在梦中,我见到一个陌生的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