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摊上事了
    吃饱喝足后,池年用锅里蒸蛋的热水把自己从上到下挨着擦了个干净,那水泛着土黄,浑浊不堪。

    干净澄亮的平车上面,池年呈大字摊开手脚享受着午后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犯困,“好撑,好舒服”,双手交替打着圈顺时针方向揉着圆圆的小肚皮。

    池年抬头望向太阳公公,刺眼的光射进她眼睛,眼角泪珠划过。好久没享受到这本平常的自然风光。

    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外穿来。笃笃笃,门被敲响了,那破裂的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年姐儿,年姐儿。”急促的呼吸声,紊乱的气息,来人应是有什么急事。一般这种场景经常出现在老板的夺命连环call,不是什么好事。

    池年思绪纷飞,长叹口气,哎~

    池年利索的从平车上下来,对着眼前那慈眉善目的婶子笑着打招呼“婶子,您咋来了?”

    这婶子是村尾陈二叔的婆娘,是个好心人。大多时候都是陈婶子给她送点充饥顶包的馒头疙瘩,她就着热水往碗里一泡,吃上一个一天都不饿勒。

    陈婶子看看眼前这洗净的女娃子,杏眼细眉,眼波流转,眉目含情。细胳膊小腿,瘦的不像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天杀的,作孽呀。

    眨巴着眼看着你,软的人心都化了,让你不忍心张嘴。池年虽然命不好倒是长了好样貌,嘴角那痣倒不是那么黑,有点棕灰色,看着倒像是鸟雀身上的斑点,分外俏皮。

    陈婶子也心疼这女娃,实在是她叔伯婶娘一家不好招惹,碰上那无赖耍破的人家,装疯卖傻缠得你不死也要被讹的脱下一层皮。

    再是不忍也得张口,不然小姑娘被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

    做好心理建设的池年,等着婶子开口,她知道婶子是个好人,定是有关她的事才跑过来通风报信。

    “年姐儿,婶子也就直说了。” 陈婶子余光瞥了瞥小姑娘。“你叔伯婶娘不是个好东西,净想着拿你去换亲勒。”

    这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自从池年爹娘相继去世后,她家那几亩田地都被他爹的兄弟们占了去。你说你把人赖以生存的命根子都夺走了,总得给人家点粗粮杂面,让这女娃吃上口热乎饭。

    他们家可倒好,先前说着大哥家的女儿就是自己家的,就是一口饭的事儿,亏待不了她。结果拿到地以后就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人从家里赶了出来。

    就是再同情这小姑娘,最多也就是给他塞几个土豆红薯再多那也就没有了。家家户户都是勉强包肚的年头,一次两次行,没人傻了自己的粮不吃去做那冤大头。

    老池家是副什么德行,大家都是处了几十年的邻居街坊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池家二房生了二女一儿,小儿子好吃懒做,附近的村子里都知道他不是能过日子的人家,没人舍得把自己姑娘推进火坑,老大不小了还没娶上媳妇。把池家二房愁的不行,生怕断了他家的独苗。

    他前头的两个姐姐都嫁到那给彩礼多的人家,不是瘸腿少胳膊就是打媳妇的,陪嫁是一分不出,让那两姑娘卷吧着破衣裳就出嫁。拿着姑娘的彩礼建了青砖大瓦房,留着给他家耀祖娶媳妇用的。

    这年头大家虽然都多少重男轻女,但也都是多少要点脸面的。

    也就陈婶子一家看不过眼那副贪心的人家一直默默的接济,还寻思这姑娘样貌不差等大了嫁了人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谁知这池老二家竟是还打上了换亲的主意。那换亲的人家自然不是好人。在旁边丰云县的刘家庄,说的是刘家那户风流寡妇家的儿子,这嫁过去婆婆也是个磋磨人的性子,那汉子还是个家暴男,前头都打死两老婆。

    这要真去了他家连个日子都过不下去,就要死了。啧啧啧,池家老二家心是真毒,是要吃自家兄弟的绝户啊。

    村里谁不说一句缺德。

    “那家不是个好去处,年姐你早做准备吧,婶子也只能提前告诉你,帮不了你太多了。”陈婶子语重心长的嘱咐她,生怕她不当回事,还对那家良心狗肺的东西心存侥幸。

    池禾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只脸上笑的更甜了。不紧不慢的组织好语句,生怕辜负了眼前婶子的好心。

    “婶子,您放心吧,我绝不会就这样就嫁出去。”池禾看着陈家婶子,郑重其事的说道。

    哎,这年姐儿比自家的皮猴儿懂事多了,可惜了。

    陈家婶娘摸了摸年姐的头,原本是害怕没人跟这姑娘说一声让她稀里糊涂的就嫁出去,索性就赶紧跑过来给她吱一声,能跑就赶紧跑吧,她就当不知道,只要这女娃能保住命就行。

    听到年姐这番话,陈婶子也不知是自己年龄大了,多愁善感还是当娘的本就是看不过去这种欺负一个孩子的事,心酸的要命。要是夏家妹子还在,准要和他们拼命。

    咚咚咚——

    池年唰的跪下,不顾地上的碎石头子,磕了三个响头,嘴里振振有词的“婶子,我不会说漏嘴您来过。您的大恩大德池年这辈子都不会忘。若有机会,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嫁人这种事情对于女子而言,说的严重点真的是九死一生。只靠街坊邻居这份情谊,显然是不足以让这位婶娘来通风报信的。

    池年那头磕的实在,前额都红肿起来有的地方还泛着黑青,小碎石子印在脑门上,把陈家婶子看得下了一跳。

    嘶~陈家婶子寻思这孩子就是个死心眼,意思意思磕一磕就行,那儿用行这般大礼,看着那痕迹都替她疼的慌。

    “听婶子的,别跟他们硬碰硬。后天就是下定的日子,你…”她心里虽没想求甚回报,但也开心被人记住自己的善念。

    池年也算是对上陈婶子的胃口了,陈家婶子美滋滋的不自觉就为她想的更多,脸上的愁云比刚来的时候更真,活像自己的娃要被人害了去。

    后天离现在也就不到两天的时间,池年也没打算坐等待毕。但怎么做,做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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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这件事又不能彻底撕破脸也需要费劲她的脑细胞了。

    陈家婶子不放心的一扭三回头,愁云惨淡的回家了。

    池年穿来的时候还高兴,不用再996当社畜。她就知道世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彻底明白自己想要当咸鱼的梦想只要不彻底解决掉这些没事就需要自己临时上岗,加班无休的麻烦精是完不成了。

    不行,绝对不行!

    池年真的加够班了,暗自下定决心,加班是不可能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

    我还是个孩子,多睡觉才能长身体。想到这里,池年安心的闭上了眼睛,睡得香甜。

    这一觉池年睡得昏天黑地,直接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时间紧迫,并没有时间再给池年拖延的机会。也就是说她今个不仅要想出办法来解决以前自己身上的蚂蝗,还得接些浆洗衣服的活计,不然家中要断粮了。

    那仅剩的红薯现在还在她肚子里消化来着。池年过去天天在公司点外卖吃盒饭,都是重盐重油的伙食,再怎么吃都吃腻了。

    这红薯虽然干巴巴的噎挺极了,但不含一点添加剂、防腐剂,是村民自己播种、施肥、浇水产出的天然作物。

    味道也没什大区别,就是吃了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健康。池年泪目,好久没吃过减脂餐了。

    池年摸了摸嘴角的小痣,不自觉的就开始揪住不放,再咻的一下放手。她寻思琢磨,最好能找到其他不费甚力气又工钱高的活计,但一般这种都需要技术活,比如铁匠,账房,或者中人。

    铁匠需要力气大的,就她这副身板,别人是去打铁,她去了是铁打她。

    账房她到是行,问题是古代的字她也不会写。光会算账可不行,容易漏出马脚。

    中人便是跑腿的中介,挣的是分成。她之前做基层也是跑业务拉单子,倒是专业对口,但她现在缺人脉又拉不到单子。

    哎~重重的叹了口气。

    池年走出家门,约摸走了十来分钟就来到一处人群密集,颇为繁华之地。她家这个位置是真的没法说,市中心三环内。

    开封府是宋朝的都城,天子脚下,秩序井然。官府专门设立了可供百姓互通有无的集市,就设在城中的西北角。

    这应就是集市。集市规模不算大,放眼放过去经营范围也就眼前这条街。

    然而街道外头铺的路宽敞极了,能容纳三辆马车一起行进,行人熙熙攘攘,哪怕不买也都趁着集市来凑热闹。

    池年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哪怕有这具身体的记忆,她也对这些常识不熟悉,还是小心谨慎些。她从不小觑古人的智慧,如果做出一些违法常规的言行举止最后被人切片研究,那可就太不值了。

    她随着人流漂泊,有的从箩筐里掏出自家种的萝卜白菜摆到地上,有人拿出用柳条编出的竹篮,或者有人领着自己的羊羔,狗崽出来换米粮…

    咦!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