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病?”周诚一脸睡眼惺忪,满脸怨气地看着他面前的人。
凌晨三点,秦乐知拖着行李箱站在周诚家的门口。
周诚大半夜从床上起来,秦乐知电话也没给他打,一阵敲门声倒是给他整懵了。
行李箱“咕隆”的滑动响声在沉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周诚跟在秦乐知的后面,关上了门。
周诚在国外听秦乐知说过他家里那点事,每年只要放假有空周诚都会回国看看父母什么的,倒是秦乐知,放假不回,住在学校,没事也给自己找事干,平常的时候也会偶尔心血来潮去做什么服务公益活动,反正他是只要能不回国就不回国。
所以知道他这次回国,周诚是真的活久见了。
昨天白天的时候秦乐知和他说大概要回一趟家。
现在周诚看他这架势,顶是和家里发生了什么。
“和家里吵架了?”周诚试探问道。
秦乐知把行李箱放在沙发一旁,身上的背包取下,从里面取出电脑,等待开机的时间开口回复他,答案显而易见:“暂时在你这里住几天。”
周诚挑了挑眉,给他倒了杯水后,在他身旁坐下,装出不情愿的样子:“几天?”
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他也没想好要住多久。
又斜了周诚一眼,然后开口:“我这几天得开始找场地了,可以的话也想请你帮忙,找到了我就离开。”
秦严说他不行,但他就偏要证明自己。
从出生到现在,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的父母在替他做抉择,生活、学业他都在听从父母的安排,就连出国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待在国外的那十年,可以说是逃避,但他其实依旧有放不下的东西,所以他才会选择回来。
选择读医学是父母替他安排的,但如果说选择学习精神病学,从事有关心理行业,最开始是为了违背他父母意愿。
而现在,坚定地选择做这些一切都是因为他想做,他要做。
他不想这么从小到大都被人束缚着。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唯一疼爱,也愿意尊重他的,大概也只有他的奶奶了。
“这就要开始了?”周诚指他的项目。
秦乐知打字的手没停,低头和周诚严肃道:“嗯,不然我回来就没有意义了。”
“过几天我陪你去看看,我有认识的人也能给你提供场地。”周诚说。
“行,谢了。”秦乐知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房源,我跟家里人说要搬出来住。”
周诚说“知道了”,陪着他坐了一会后实在有些撑不住,就给他指了指客房的方向,示意他等下可以去里面休息。
但是看他忙活的样子,大概率是要睡沙发,本想回房补觉,起身到一半时不知怎的又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在清江饭店的事。
“你高中同学的事怎么样了?”
秦乐知的动作完全停下来了,想到孟非晚,他叹了口气又放下电脑,整个人瘫在沙发上:“那天看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说完,又扭头看周诚,询问道:“她没事吧?”
周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国外时很少看到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往常在学习工作上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却没想到也会在一个女孩身上费这么多心思,平常也很少听他提自己的感情生活。
这下周诚感到更好奇了,本来也没想着他回答:“你们怎么认识的?”
哪想秦乐知慢慢直起身,两手手肘搭在大腿上,喝了口水后,娓娓道来,仿佛很享受回忆的感觉:“高二那年,我父母因为工作搬去了柳城,那时候我奶奶刚好也住在那,我父母没空管我,我就跟着我奶奶一起生活,然后转学到了那里的一所高中......”
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了,立马停下,侧眼愤愤地盯着周诚:“你好奇这个干嘛?”说着,又拿起电脑,嘴里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看样子就感觉心不在焉。
果然,不一会,他“啪”地合上了电脑。
站起身就要离开,抬脚往客房的方向走。
周诚笑着站起身,双手抱胸从他身后跟上后又跟在他的身侧,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不紧不慢说出一句:“我觉得,她应该是你需要的人。”
秦乐知脚步停住,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周诚背着他走进房间时摆了摆手。
他没搞懂周诚那句话的意思,理解过来时只想——
她需要我?
*
自上次接到秦乐知电话已经过了三天,这期间孟非晚没主动打过去,而秦乐知也没主动联系她。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她坐在电脑桌前,前几天还空白的文档此刻已经多处了几行字,是她勉勉强强写下来的,虽然说周医生告诉过她不能长期用脑,但她长期从事这个工作已经形成了习惯。
就算没人看到,她也还是想用这几行写下来的东西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完全不能写东西了。
虽然是徒劳,但也算给自己一个安慰。
她整个人趴在书桌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着手机屏幕里映出的上半张脸,有些恍惚。
吃药已经吃了几天,除了第一天睡得比较沉以外,她这几天又开始出现失眠的状况。
孟非晚向来睡眠浅,只要醒了大概就没办法再入睡,所以这几天都起得很早,她试着做些别的来让自己静下心,但是总是不知不觉处在一种紧张焦虑的状态中。
看书没法静下心,连注意力都变得涣散。
“嗡——!”
手机猛地在她手心里震动起来,把孟非晚从书桌吓得直起身。
她从来手机都是开得勿扰模式,平常能不联系别人都不会主动联系别人,以前偶尔会和任楚妍通过电话沟通一系列事宜,现在出版社那边没有征集她稿子的意愿,她也不敢再去联系任楚妍。
她留了电话给秦乐知,也是怕接不到电话。
但看清了手机上的联系人,心情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祝霞。
电话响了好几声孟非晚才按了接听,她打开了免提。
“喂?妈。”
没有问候,还是质问的语气:“你什么时候有交往的对象的?我怎么不知道?”
显然,祝霞已经知道了那天的事,现在打来,无非就是想确认这件事的真伪。
孟非晚有些紧张,又攥紧了衣角,沉声解释道,却心里却心虚得不行:“刚交往一个月,我没来得及和您说。”
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我听那李一杰说,你和他在大学时原先是男女朋友?”
沉默不过半刻,孟非晚“嗯”了一声。
如果祝霞知道他们原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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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朋友关系的话,那么也应该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只是不知道以李一杰那样的人,是怎样在祝霞面前添油加醋的。
孟非晚知道祝霞要强,容不得别人忽视她,就像当初孟文因为写作这件事和她吵架,到最后离婚,最大的原因大概也是没法接受孟文把写作看得比她还重要。
对于这样一段婚姻,其实她拿得起放得下,也很快就选择了改嫁。
但她却不能接受婚姻的失败,所以把这样的期盼,强加在孟非晚身上。
“我也不管你们先前怎样,既然你早就有交往的对象,应该早点告诉我才是,也省得我多给你安排这一场相亲。”
孟非晚没有回答,祝霞只管往下问:“他是干什么的?”
问的是秦乐知。
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回答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对于刚回国的秦乐知,她什么都不了解。
刚想先随便糊弄过去,哪想祝霞接下来的说的话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过几天我去宁城,正好带嘉泽在开学前去那里熟悉熟悉环境,到时候一起带你男朋友过来见个面。”
祝霞口中的“嘉泽”全名是罗嘉泽,是祝霞改嫁后男方那边的儿子,据说罗嘉泽是刚出生时母亲就因为难产去世,靠着男方一手抚养长大。
后来在祝霞和孟文离婚,不到一年的时间,两人便在别人的撮合下机缘巧合地认识了,从相处到领证结婚也就用了半年的时间,祝霞就这么成了罗嘉泽的后母。
如果按她和祝霞这层的关系算,罗嘉泽就算和她没有血缘关系,那也算她半个弟弟,两人相差十岁左右。
但是孟非晚只和他见过几次面,关系其实算不上熟络,但性格看着很温顺,祝霞和她相处的也很好。
罗嘉泽今年刚刚高考完,她也是不久前才听说他考到了宁城的大学。
但听说他和祝霞要一起过来,孟非晚却有些慌了,她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挂在房间门口的日历,战战兢兢地问:“几号?”
孟非晚听见祝霞对着电话外叫了几声,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一阵动静后,说话的人就变了。
那人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试探地叫出了那个称呼:“姐。”
“嗯,”孟非晚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称呼,问他“你和妈妈,几号过来啊?”
对方沉默了一会,最后答道:“16号过去。”
孟非晚对着日历,还有差不多4天的时间。
麻烦大了,到时候她该怎么和秦乐知交代?
罗嘉泽说完,又转为祝霞接了电话:“你听到了啊,我和嘉泽16号过去。”
孟非晚刚想开口,祝霞却不给她机会,直接挂了电话,仿佛就是在告诉她,见面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她用手轻轻拨了拨头发,考虑着是不是要和祝霞坦白她根本没在谈恋爱。
手机震动再一次响起,这下孟非晚急得连来电人是谁都没看就接了起来,语速都不自觉加快了——
“妈,”她停顿了一秒,轻咳一声后捂着电话听筒道:“你要不...还是别来了?”
电话那头没说话,孟非晚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妈?”
“你叫我什么?”
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却比孟非晚在现实中听到的更低沉。
她拿手机的手一抖,脑子霎时就一片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