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大小姐,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秦闻潺被她一个清亮的巴掌打懵圈了,愣愣的瞪着狗狗眼望着她。

    看着避他如避蛇蝎一脸愠色的叶玉颜,瞬时秦闻潺就反应了过来,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我是流氓?”一股火气猛地从心底窜起,“大小姐,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气得指向上面的山坡,“我们两个,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的,本将军好心为了不让你受伤,才会抱得那么紧,拿自己当了您叶大小姐的肉垫子,谁会在意手放在哪里了?”

    秦闻潺愤怒的将指向山坡的方向的手指瞬间移到了叶玉颜的脑门处虚虚点了几下,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况且,你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才几两肉啊,”秦闻潺白了她一眼微微放低声音咕哝道,从头到脚从左到右斜睨一圈乱糟糟的发丝上挂了几棵杂草的叶玉颜,“本将军我还嫌你硌得慌呢...”

    叶玉颜被他指着嫌弃了一顿,意识开始恢复渐渐清明,这才反应过来前来救她的人是秦闻潺。

    她突然心里也有些歉意,但又生气他刚刚的误碰和训斥。

    “你你你——”她用手指着他想奋力反驳回去,心里又觉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忘恩负义,一时间口吃起来。

    “我我我——”秦闻潺捂着隐隐作痛的后腰不肯让步地故意学她,扬起下巴俯视她,“我怎么啦?”

    夕阳西下,金黄的余晖洒遍山坡下的草地,落在正吵的火热的少男少女的肩头,美得好像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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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

    同秦闻潺牵着马儿走回马场,远远地便看见叶聿谙清俊挺拔的站在树下负手而立,叶玉颜兴奋地冲他挥了挥手,松开手里的缰绳塞到一旁的秦闻潺手里,便一溜小跑奔向他。

    秦闻潺敛下眼睫,舌尖无意识的顶了顶腮帮,继而抬起头不急不慢地将两只马儿拴在树旁。

    “见过中郎将。”叶聿谙的凤眼狭长,嘴角含笑对他行礼。

    “叶兄客气了,既是世交,以后喊我闻潺便可。”

    秦闻潺将缰绳绕着树干打了个活结。

    “听碧萝说你最近在学打马球?”

    叶聿谙将目光移到叶玉颜脸上,一边手抬起将她头发丝上的草屑摘了下来。

    “嗯!四哥最近在忙什么?都已经好多天不回家了。”叶玉颜晃了晃他的胳膊问道。

    秦闻潺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子背对他们负手而立,看向天际浮动的白云。

    “最近在南市看中了一片低洼之地,我已经买下它准备来盖几个客栈。”

    叶聿谙将叶玉颜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回她的耳后答道。

    “南市?那还要——”

    “秦某无意偷听,但想善意地提醒一下叶兄。”秦闻潺转过身来,眉心微皱。

    “但说无妨。”叶聿谙闻言轻笑望向他。

    “叶兄所说的南市之地,莫不是李氏布行旁的那近十亩的低洼地?”

    秦闻潺眉眼真挚的询问。

    “正是。”

    “那叶兄可知那十亩低洼地常年有排泄不掉的积水,污秽不堪,冬日结冰寸步难行,夏日蚊虫鼠蚁横飞,实在不是个建客栈的好地方。”

    “多谢闻潺提醒,”叶聿谙眼眸温和,“我几日前已买下那块地,也去实地看过,所以知悉刚刚你所说的那块地的不足之处,不过它的优势也很诱人,它是南边胡人想要来京都城经商的必经之地,其次就是便宜,我只花了四万钱便买了十亩。”

    “可那是十亩多的大坑,需要多少砖瓦石块才能填平?这些砖瓦石块又是一大笔开支,还有运输,劳力…”秦闻潺疑惑的算着这笔怎么算都不会不亏的账。

    叶聿谙轻笑,“闻潺是世家公子,所以行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没有那些过多的弯弯绕绕,只是我们商人想要赚到钱,总得想些特殊的法子,多绕几个圈。”

    叶玉颜寻了块石头坐下,托着下巴也一脸好奇的望向自己四哥。

    秦闻潺也一副认真脸听着。

    “这几日我买下那块地后,便派了人在那坑边卖菜团子,还在坑里面竖起了几个旗幡,并找牙人们放话出去,只要是用砖瓦石块击中那旗幡的人,就可以不花钱吃到一块菜团子,没有上限,多扔多得。”

    “我懂了。”秦闻潺眉毛上挑,恍然大悟,“只要旗幡离扔的地方不那么近便不容易击中,但会一直有游手好闲心存侥幸者为了每天吃到免费的菜团子而去不断尝试,这样不消几日,这低洼之地就会被填平起来,而叶兄,也只是花了些菜团子的钱……”

    叶聿谙笑意融融,仍是那副游刃有余不疾不徐的模样。

    “受教了。”秦闻潺服气的一拱手,“叶兄不仅风度翩翩,还机巧若神,在下着实佩服。”

    “闻潺过奖,在下愧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我四哥就是那云中蛟龙,绝非池中物!”叶玉颜正听得津津有味,恍惚听见她家四哥自谦,便站起身来反驳。

    “是是是,只可惜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叶兄是那云中龙,你却是那地上虫。”

    秦闻潺叹了口气,摇摇头抱臂做可惜状。

    “你说谁是地上虫?”叶玉颜怒气从心底翻涌直上,双手叉腰,脸颊鼓鼓。

    “迩迩,不可无礼。”叶聿谙无奈又好笑地摸了摸叶玉颜的头顶,示意她安静。

    秦闻潺慵懒自在的依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逗弄着吃草的马儿。

    “在下还有一事要麻烦闻潺贤弟。”

    叶聿谙跳过话题,文雅地转头望向秦闻潺。

    “叶兄但说无妨。”秦闻潺直起腰,长身玉立。

    “这段时间我可能时不时要一直忙于南市监工和采买物料,我不放心她自己留在西市宅子,所以迩迩可能要借住将军府一段时间了。”叶聿谙嘴角噙着笑意,认真的征求他的同意。

    秦闻潺摆了摆手,“不说我阿娘本就想让她长住府中一事,为了下月的打马球赛事,她也得长住下来每日训练。”

    “那我就放心了。”叶聿谙目光流转回正朝秦闻潺吐舌头的叶玉颜脸上,“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嗯!我会的四哥。”叶玉颜握住他的手,“你也是不能只忙生意,一日三餐都要记得按时吃,知道吗?”

    叶聿谙笑着点头。

    秦闻潺垂眸盯着此刻满眼满心都是她四哥的叶玉颜,心中莫名替她未来的夫君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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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

    真的不会因为自己妻子对自己的兄长太过依赖而产生不满吗?

    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那冤种夫君。

    本身上扬的嘴角渐渐地向下撇去。

    ***

    “玉颜妹妹,这真的是你亲手做的吗?这金钗真的是太美了!”

    秦闻沁的青葱玉指捏着手中的双蝶钗左右打量,爱不释手。

    那钗头上是一上一下两只彩蝶,顶端的是一只蓝蝶,下面是粉蝶,两只蝴蝶都用金丝缠绕纹路,而蝶翅则是分别用蓝色和粉色的细小宝石一个个的镶嵌点缀,阳光下熠熠生辉。

    秦闻沁都能想象得到自己带上这金蝶钗在宴席上,在游园会里,在上元节会吸引多少他人艳羡的目光。

    “姐姐喜欢就好,嘶——”叶玉颜刚迎笑脸,便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正在给自己被缰绳磨破的虎口处小心翼翼地上药的碧萝。

    “妹妹因为我而受苦了。”秦闻沁面带自责之色,将手中的金钗小心放回盒里。

    “听说明日大哥就会将你送去女子红队练习了,”秦闻沁咬了咬唇瓣欲言又止要说不说的样子,“玉颜妹妹明日替我去了队里,可要好好当心那太尉嫡女齐可芯,她的打法粗暴,常常会伤及队友。”

    叶玉颜点点头,“谢谢姐姐提醒。”

    “还有,”秦闻沁向叶玉颜探过头来,小声逸动唇瓣,“还有那翰林院掌院之嫡女谢知秋,她爱慕大哥已久,恐怕会对你百般刁难。”

    “那倒不打紧,我和秦闻潺郎无情妾也无意,若是她能成功入了你大哥的眼,那云姨那我便可没了担忧,全身而退,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她用嘴轻呼着涂了药的虎口,以此来缓解疼痛。

    秦闻沁闻言一惊,“妹妹竟不喜这门婚事?”

    “嘘!”叶玉颜紧张地将食指竖至唇边,“或许我说不喜,姐姐会觉得我不识抬举,”她将手指放下,“是,旁人看来,我一个地位卑下的商贾之女,此生能配得大将军嫡子为夫,那是祖上积德烧了高香才得此机遇。”

    秦闻沁默不作声,只认真看她细细倾听。

    “我虽然从未有过心仪之人,可那话本子里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辈子我还没遇到能让我心甘情愿去为他而死的陌生男子,我还不知道真心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不想嫁。”叶玉颜微微努了努嘴,“我想你大哥也不喜我,他也不想娶。”

    “所以若他能在我们婚约兑现之前寻到自己的此生挚爱,我会真心祝福他,当然我也是,如果我先找到真爱,我希望他也能祝福我,不爱的人,如果强行凑在一起,一日三餐,食不知味,又有什么意思?”

    叶玉颜垂头暗笑,眉眼舒展,继而望向一脸惊讶的秦闻沁。

    “玉颜妹妹,你这想法真是太大胆,”她恍惚从梦境中醒来,“太让人心之向往了。”

    秦闻沁真心地握住她的手,“这世间对女子的苛求太多,我原本觉得那些礼仪教条都是理所应当而存在的,可听了妹妹刚刚的一段话,我突然心有所感,这辈子即使找不到自己心爱的人,也一定不能嫁给不爱的人。”

    “我祝妹妹找到真心相爱的人。”

    秦闻沁握紧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