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皇宫设宴。歌舞升平,琵琶阮琴、琴瑟笛箫悠扬和谐。伴着乐声,舞姬起舞。
席间的位置不如白日在校场时那般随意,陈荃已有将军头衔,所以得和军营的小将们坐一块。也就是说,她要和于夏分开坐。
白日友谊比试结束之后,黄司才宣布大家可自行离宫,或去殿前廊下吃廊餐。待到晚间,记得前来参加宫宴。
陈荃一行人决定去吃廊餐,他们早早起来,只垫了一些肚子。甚至羽兰这等高贵身份之人,早膳也没吃饱。而他们在校场时,尽吃茶水点心,有些腻味。急需吃些能真正填饱肚子的东西,尤其要补充盐分。
跟随一大群人往外走时,陈荃看到乌其耶似是十分疲惫。他肩膀微塌,无精打采朝外走。她沉思着:乌其耶还是对输赢太过看重,只是一场友谊赛,输了他竟如此落寞。
她忘了,北吴的人还没有消息知道“全晨”摇身一变变成了女子,还是胜远大将军陈正的小女儿。乌其耶将将才认出来她,才刚得知全晨的身份,怎能叫他不震惊、不气馁?
现在北吴大部分人还没将轻而易举打败他们五公主的大钟女将军陈荃和打败他们三王子的全晨联系在一起,不知那些亲眼见证两场打斗的北吴士兵,得知这个消息,又会有何种反应?想必与乌其耶的反应一模一样。
陈荃视线移到乌其澈脸上,与乌其耶一对比,他更像一个领导者。
“你们觉得北吴二王子是个怎样的人?”陈荃突然发问。
高远悄悄移步走到外边,眼神状似无意乱移,实际上在观察周围是否有偷听的人。其实他也只是顺带观察罢了,因为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父亲——高相身上。
“此时人头攒动,谁也不注意谁,正好观察谁在针对父亲。只要他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我就能发现。反正,陈荃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听闻陈荃突然发出的问题,于夏羽兰两个人都愣神了。他俩好生奇怪,为什么陈荃要问他们对乌其澈的印象。
虽然不清楚陈荃的用意,但从小就争强好胜乐于抢答夫子提问的羽兰,在这个时候也没能抛掉这个抢答的习惯。她率先回答:“我不喜欢。说个不合适的话,北吴人的样貌和我们大钟人还挺像的,只要他们穿上大钟的衣服,说不定能混进大钟人堆里不会被发现。但这个二王子是完完全全不像我们啊!非我族类……”
“但是你不觉得他其实和三王子长得挺像的吗?很明显看得出来是兄弟。”于夏细想,说道,“三王子看着和我们没多大区别。”
“五官长得像,肤色头发那是天差地别。”羽兰被于夏提醒了,“虽说本朝无论男子还是女子,皆以白为美。但我们是追求本身的肤色白,而且是有血色的那种白里透红。他这个脸色也太过苍白,看着像鬼,不像人。”说到后面几句,羽兰的声音低到只有他们四人才能听清的地步,她也知道说人坏话要低语。
于夏摸着自己略显粗糙的脸,回想羽兰刚才说的“以白为美”,悄悄看向陈荃。自己原先比一众女子还白来着,而且非常符合白里透红这个要求,可惜行军两天,他整张脸就黑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回来。
“原本还高兴黑了瘦了更有男子气概,原来我高兴得太早,忘了如今京城女子的审美。陈荃不会和京城女子一样,喜欢白的吧。比如她二哥那样的……”于夏越想越心慌,恨不得赶紧变回去。尤其是陈荃有个“京城几千位少女的梦”的哥哥,审美一定被养刁了。
“你呢?”陈荃在于夏懊悔之时,发问道。
“啊?!”于夏冷不丁被吓一跳,慌乱掩饰自己的表情,换上思考的样子说道,“北吴二王子啊……我觉得他很冷。别看他刚才和圣上交谈间笑容满满,来来往往也很和气,我觉得这都是他装出来的,说不定背地里是那种阴阳怪气的人。”
“对对对!”羽兰原本还狐疑刚才于夏是不是分心了,没听她说话,才会被陈荃吓一跳。此时听到于夏这么说,她只记得赶紧附和,“没错!我也有这钟感觉,像一条蛇。他看着还柔柔弱弱的,身体不好的样子。那种柔,给我的感觉更像蛇了。”
“我明白了。”陈荃点头。既然乌其澈都能被这两个单纯的人看出一丝真实来,那么或许他没有那么难对付。
于夏稍微落后两步,落到于夏身边,悄悄舒气:“躲过一劫,还好刚才陈荃没有把我的反应放在心上。不过我这么容易一惊一乍,在陈荃心中是不是显得很稚嫩,有些烦……呢?唉,果然成熟一点才配得上陈荃吧。”
于夏的暗恋心事,又在捣乱,说他配不上陈荃。
在于夏心里叽里咕噜之时,羽兰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荃回答:“你们的感觉我也有,刚才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
几人说着话,走到了廊下,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平日只有来上朝的臣子才能在退朝之后吃廊餐,现在没有限制,哪哪都是人。
羽兰进门之后停住了脚步,三人发现羽兰停步,一起疑惑转头向她。羽兰接收到三人的目光,本想解释这里人太多太挤,吃的又不是特别好的珍馐美味,还不如回寝宫里吃。但之前一直喜欢跟着她的京中贵女看到了她,纷纷围了上来,隔开了她与三人的距离。
“公主,你今天策马的英姿真是深深映在了我们的脑海里。不过公主离开得太快,我们一直没找到,所以现在才能对公主道喜。所以,公主你后来去哪了?”
“这还用问吗?公主从上到下重新整理过一番,换了一种风格,所以肯定是回寝宫收拾一番。虽然这种简洁干练的风格公主很少穿在身上,但依旧那么美。好像一位侠女,驾马飞扬。”
“公主这身真好看……”
“公主饿了么?”
“公主……”
三人眼见羽兰已被包围,心想这才是她的交友圈。三人相互笑笑,不打扰羽兰和贵女们,轻踏入内。他们找到一张小方桌,高远坐在陈荃于夏对面。
“原来你们平常吃的廊餐这么好,不愧是皇宫御膳房准备的!”于夏在府上匆匆喝了两碗稀粥揣着两个馒头就出来了,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的他,见到稍微有味道的食物都能称为好吃,更何况是皇宫特地给大家准备的。
陈荃吃下一片青菜叶,答道:“我上次来的时候种类没这么多,不过口味还不错。今日还多了很多荤菜。”
陈荃除去这一次,上一次吃廊餐的时候是被宣上殿内正式获得女将军名号的时候。原先她也不知道能吃饭,还觉得朝中大臣每天要饿着肚子回家,过得比她在道观中的生活还要苦。后来是下朝之后陈正陈誉带她去吃,她才知道的。
于夏啃食着鸡腿,口齿不清:“上次我第一次上朝,最后竟然没有吃廊餐,可惜可惜……”
高远眼神依旧兜转,轻笑道:“北吴王室竟然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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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吃饭,我以为他们会和圣上一起走呢。你们看,二王子……别特意回头。”高远更加贴近他俩,嘴唇嚅动。
陈荃听到高远的话,微微偏头,面向于夏,余光正好能看到北吴王室。不知是否因为皇上不在,在这的最高官员是莫相,所以莫家同北吴王室坐在一张大桌上,招待北吴。不止莫相,陈荃认识的长公主、驸马、莫钰也在。剩余不认识的人,陈荃猜测是莫相的其他儿子同女眷。
“看到了什么?”于夏不敢往后看,他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不好掩饰,引起他人的注意。
陈荃挑起碗里的食物,小声道:“乌其澈同莫相交谈甚欢,乌其耶只顾吃肉。吃肉?”
陈荃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再次微微侧头,余光朝乌其澈看了一眼。原来,高远的真实用意在这里。
“乌其澈穿着北吴的服饰,长相也和大钟相差很大,却比乌其耶更像大钟人。”陈荃心道,“就连碗里没有盛太多肉,而是素菜较多这点也很像。怎么感觉此人身上的谜团更多了。”
“……待晚间,我再同大家喝一杯。”陈荃听到后边远处的桌上传来的对话,听起来只是普通的谈话而已。她凝神专注,听不出有效信息。
饭饱之后,于夏觉得有些困倦。他想,既然皇上允许大家自行活动,不如趁这个时间回府上睡一觉,正好今天起了个十分大的早,就应该补觉。
“也好,今日天气环境不作美,害得我这一身精心打扮的衣裳脏成这样,回去还能洗一洗再换身衣服。那么,晚上见。”高远辞别道。
这一次宫宴比上次正式了许多,皇上按照对应的品阶身份地位赐座,北吴王室三位被奉为座上宾。
皇上同乌其澈相谈甚欢,颇有些“恨不得你是我皇子”的样子,莫相一家陪同,上边觥筹交错,乌其澈实现了中午对莫相说的话,酒一杯接一杯入喉。
太子年岁已到二十一,既是被动也是主动地加入到这些应酬中。在一众兄弟姐妹中,羽兰同他们关系最好的就是一母同胞的太子。皇子公主身份高贵,太子更不必说。其余的皇子公主皆称呼太子为“皇弟”或“皇兄”,或直接称呼为“太子殿下”,只有羽兰直接称呼他为“哥哥”。这平民的叫法,足以显示他们的关系亲近。
现下太子到前边同别人说话,贵女的位置被安排到最后那处,离羽兰十万八千里,无人可同她说话,她竟开始思念上午十分同陈荃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她认为她还是不喜欢陈荃,但今日上午,她渐渐依靠陈荃。
她觉得上午的四人谈话氛围是同太子相处、同贵女在一起都不一样的,她更喜欢四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么想,她觉得自己背叛了组织,即使这个组织的发起人和核心成员是她自己。
“同哥哥在一块的时候,老是我说话,哥哥听。有时候难得哥哥主动说话,要么就是问我功课如何,要么就是问我想要什么礼物,真是不解风情。同她们在一起吧,基本上都是在夸耀我,多了有些无趣。”羽兰托腮百无聊赖,眼神随处乱飘,“我没人说话,但是陈荃也和他们分开坐,就凭她那木头一样的嘴,有人问了才开口,指定是不会和人交谈。不知她是如何能忍着不说话。”
羽兰的眼神就这么飘到了陈荃的方向,看上去确实如她所想,安静吃饭,周身无人靠近她。
羽兰感叹有人和自己同命相连,却不知在陈荃安静的表象下,是一直在听乌其澈的谈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