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走了一天也没见到那个妖孽。”
他忽地想起来这个不自量力的手下败将。怎么没让他听见她唤自己夫君,最该听见的人便是他了吧。
上回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牵她手,改日给他剁了。
她思忖半晌后道:“或许一整日都在东厨吧。他前些日子对我说,他要作为甩面流的代表出战明月宴,还说今年的金厨奖他势在必得。”
李焉识蹲着替她捏腿,边捏边说着:“你不觉得奇怪吗?很明显,八方派留你下来并不全是为了做什么吉祥物,助他们提升厨艺。他们与扫雪者定然有联系,或者他们就是扫雪人,可他们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在等什么?”
“明月宴。”
顷刻的沉默后,二人一齐说出了这几个字。
李焉识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会。你不了解,八方派对明月宴有多重视,倘若说要在明月宴上抓你,别说是五千两,八千两,就是一万两他们也不会做。”
“八方派以吃开派,武学精华皆是自吃中来,像甩面流的白绸,涮锅流的红白八卦阵等等,秘法高深,盛名远扬。可他们收弟子有一条铁律便是一定得先花十几年深耕本流派美食,说是发自内心尊崇功法来源,不忘本。”
“明月宴是他们最重要的节日庆典。角逐金厨奖于八方派弟子而言更极为关键,一旦得奖门派之内地位便会陡升。为此,一道菜他们甚至需要废寝忘食揣摩好几个月。”他换了一条腿接着捏,“故而,你夫君我以为,他们犯不着偏挑明月宴动手。”
她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是,常徜最近在研究一道面。我看过,做法很奇怪,煮熟后需得放水中投凉,还得加冰块,这时候的冰块很难弄的,为此他花了不少银子。他这面的调味很复杂,我尝过好几版,和寻常的调味都不一样。旁边还要配上一大块儿煎肉,他试了好几种肉,什么来自异域的一岁半小牛牛肋肉,还有什么花了大价钱从沿海运来的鱼肉……我尝过,总感觉哪里差了些,他说,或许还要寻一寻更合适的食材。”
“所以,他们在拖什么?”李焉识听她说起那个人来滔滔不绝,出言打断。
她不想再想了,头疼得厉害:“嗐,也许他们真的很在乎明月宴,近日没空对付我呢,咱们明月宴后,当夜便偷偷撤,如何?”
李焉识给她捏完了腿,又起身去捏肩:“你是为了萤萤才不想与他们起正面冲突的吧,我看你挺喜欢这小丫头的,她也很依赖你。而且看起来,八方派长老们暗中做的那些事,她不知全貌。”
她微微颔首,握住了肩上他的手:“喜欢的人与养你长大的人起了不可调和的冲突,换了是谁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她还是个孩子。无论如何,情有可原。”
此话入耳,李焉识的手被她握着,止住了动作,心澜微动,问她:“当真?”
她嗯了一声,向后松松一靠,靠在他的身上。攥着他的两只手环在脖颈处,下颌轻蹭了蹭,打了个哈欠:“泡困了,想睡觉了。”
“留我吗?”他还有些小心翼翼。
“不留你……留谁?”
岛屿夜深。
她枕在他的臂膀上睡着了,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胸口的疤痕上,安安静静地吐露着呼吸,难得的安眠。自打离开梦粱,很少有这样温暖宁静的夜晚了。窗外风吹草动都足以叫她心惊跃起。
她武艺高强不假,可夜视受损,一旦落入围攻,嘈杂一片,便被动了。
“师砚……师砚……”她口齿不清地呓语。
“我在的,在的……”他轻轻安抚着,注视着她安静沉睡的姣好面容,好像回到了她失明的那三个月一般。
他心满意足地想:谁说沧海桑田人心易变?她梁惊雪与我的感情就是亘古不变。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都是爱得不够。我的阿惊,就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单纯,最美好的姑娘。
他吻了吻她额角的疤痕,深深出了口气。
直觉告诉他,有一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这座岛屿太安静了,一切都太反常了。他隐隐预感风暴正在酝酿。
八方岛星星点点的烛火陆续熄灭,一只小船暗中穿湖而来,直奔静谧沉睡的小岛。
一黑袍中年女子行色匆匆,在八方派弟子接应下踏入一间屋内,全然未觉身后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她。
诚如李焉识所言,八方派厢房太老,太破,隔音太差。
次日。
许是昨日辛劳,天已然大亮,她还睡着。
萤萤满怀心事,托着脸蛋坐在她的门前闷闷不乐,可等了她许久也不见屋内有动静,便只好动身,去了花船上帮忙。
今日已是八月十四了,明月宴半点马虎不得。
许是三月追杀,睡眠愈发浅了,萤萤离去的脚步声又有些不悦,故而比来时稍重了些,她闻声惊坐起身。
李焉识早醒了,一直凝望着她的睡脸,此时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看门上的投影,应当是萤萤来了,估摸着见你还没起便先玩儿去了吧。”
“你怎么不叫我?”
“我在你屋里叫她一个孩子看见,不好吧?”
“你这人。”她匆匆穿上衣裳,出门已不见萤萤半点踪影了。
见她转身回来,眼中满是怨怼,他安抚着:“好好好,你负责睡回笼觉,我负责给你把她找回来。”
等到了晚上,萤萤才从花船上回来,不知为何,今日同流派的几位师兄弟皆浑浑噩噩一般,看着并不大清醒。故而收工得迟了些,好在终于是没耽误事儿。
白日里,李焉识接清寒回话,定于今夜动手,掳走王守一。
见萤萤来了,李焉识便借此良机,假意不打扰她二人相谈,实则偷溜去与溪客会合,暗中行动。
见李焉识走了有一会儿,萤萤这才趴在桌上,瘪着嘴不高兴地说:“姐姐,你为什么要认一个蟑螂做夫君啊,我不喜欢他。你这样师弟会伤心的。你们都是对我好的人,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她也趴在桌上,很认真地对面前的小女孩说:“萤萤,感情不像吃饭,吃到了不好吃,不合口味的饭,勉强吃了也无妨,填饱肚子便可。感情呢,不是生存必需品,不能凑合的。”
“可你为什么在岛上到处说那个人是你的夫君,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常师弟这几天一直躲在东厨埋着头不停地做饭,半句你的坏话他也没说,可我知道他难过。所有的人都把他当笑话,对他冷嘲热讽。”
萤萤越说越气鼓鼓:“你不好,很不好!师弟当时在长老们面前为你解围,你现在害得他被人指指点点了!”
看着萤萤这般模样,她满心歉疚:“这件事是我不好,我考虑不周。可我,也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的这个馊主意。”
“又没有人逼着你跟蟑螂到处秀恩爱,你在找借口!”
“姐姐……有苦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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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我讨厌你!”
“萤萤你别哭呀,你听姐姐解释。”她坐近了些替萤萤擦着眼泪。
萤萤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大颗眼泪簌簌地掉:“不听不听!肯定又当我是小孩,说来骗我的!”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很是诚恳。
“那我……再信你一次,”萤萤吸了吸鼻子,止了眼泪,“最后一次啊。”
“好,那你要答应我,谁都不可以说,大蟑螂不可以说,师弟也不可以说,师父长老们都不可以说,这是只属于姐姐和萤萤的秘密,好不好?”
“好,拉勾。”萤萤郑重点头。
她被萤萤闹得没法儿,只好和盘托出:“其实,姐姐这样做,是为了钓出一个人。”
“钓……人?水猴子?”
“钓人的意思是……我在明,他在暗,我必须引他现身,饵就是蟑螂哥哥。”
房里忽然传来极细微的沙沙声。她立即噤声捂住萤萤的嘴,朝着声音的来向听去。房内寂静片刻,又传来吱吱声。
萤萤拿开她的手:“是老鼠,我们这老鼠可多了。这个人会吃掉蟑螂叔叔吗?”
她松了口气:“这个人啊,他不吃人,他是个很好的人,就像常徜之于萤萤一样,陪着萤萤一起长大。这个人呢陪着姐姐长大,暗中保护姐姐行走江湖,他在姐姐心里很重很重。姐姐猜,他或许如今就藏在八方岛上,偷偷看着姐姐。”
“那他一定是个好人。”
“是,姐姐相信他一定是个好人,可是这个好人身上藏了很多秘密不告诉姐姐,姐姐想,他一定是自己独自承受,咬碎牙吞下去了。”
“我换牙的时候吃了一颗门牙下去,肚子可不舒服了,这个人一定活得很难受。”
“是呀,所以姐姐不能让他这样独自难受下去了。萤萤你想,如果你要一个人出现,你会用什么办法引他出来?”
萤萤很认真地思考:“用……烧鸡。”
“一边烤,一边刷调料,一边扇扇子,他肯定闻着味儿就出来了。”
“……”
萤萤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或者……他最讨厌的东西?就像有一种刺刺的水果,好臭好臭。上次师弟花了好多银子带了一只回来,放在灶上烤,把我们都臭出去了,他自己倒是没事。”
她摸着萤萤红色的发绳,笑了:“对呀,这个人他最生气的就是姐姐和蟑螂哥哥在一起,从前有一回还差点杀了蟑螂哥哥。所以,我只能这样做,把他气出来。”
“姐姐心里很乱,想不出别的方法,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这是姐姐没有办法的办法。伤害了萤萤在乎的人,姐姐也不想。”
萤萤似乎理解了,问道:“既然他讨厌蟑螂,如果他现身了,那会不会把蟑螂拍死呢?”
又是一声轻微沙沙响,并未引起萤萤的注意,可她敏锐地捕捉到这声音来自木橱,止了话头。
“萤萤,姐姐还有事儿,你先回屋。记着,这事儿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嗯,我跟你拉了勾的。”
萤萤还有话要说,她早上来便是为了此事,可梁惊雪心急如焚,多等不了片刻,已然将萤萤推出门外了。
萤萤在外头拍着门:“姐姐,那我明天早上来找你,你一定要给我开门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她仓惶嗯了两声,深吸一口气,拉开了衣橱,衣橱的背板果然有挪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