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果然如约见到顾淮之。老夫子须发皆白,眼睛狭长皱眉极深,眉毛看着凌厉万分。看着就是个严厉的夫子形象。
待初初见了面,顾淮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沈潮生”。
“可到加冠之年?”
“到了,今年二十又三”。
“你的表字是什么?”
这把沈潮生问住了,心下有些紧张,尴尬着回道:“回夫子,晚生不曾有表字,家中长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不晓得取什么”。
“这样啊”,顾淮之捋捋胡子看向他,发现这晚生虽一身粗布衣裳却眼神纯正坚毅,仿佛万事都影响不了他。心中暗暗称奇,嘴里道:“可以了,你回去吧,下个月准备入学之事”。
沈潮生:“……”这就可以了?不是说夫子出题最是古怪,先前还有个蔡举人被拒绝了吗?怎么到他这里就稀里糊涂通过了?
沈潮生还是在云里雾里,脑子晕乎乎的不着边际。旁边的书童也是一脸惊讶,嘴巴能塞得进个鸡蛋。不是,夫子怎么都不考校一下,竟随随便便让这沈相公进书院了?这可是整个大盛都有名的云隐书院啊!多少文人士子求着都进不来的!
待沈潮生走后,书童忍不住俯身问顾淮之,“夫子,您怎么不考校一番就同意那沈相公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顾淮之却但笑不语,只心里在冷哼一声。还不是那顾言,昨日求了自己许久,让他同意这个叫沈潮生的年轻人。当时他并没有答应,只是说了会好好看看。没想到今日一见,这位晚生却着实有几分惊艳到他。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满怀一腔热血,想为天下百姓苍生尽自己一份力。能力不行不要紧,后面可以教可以学,但是情怀心胸是教不了的,荀子曾言“人之初性本恶”,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想着害人,大盛确实需要更多为民请命,为天下献身的人了!
顾言此举并非为了沈潮生,要知道如果他进入云隐书院,阿楹能了却心头一桩大事,自己也能与那沈潮生成为同窗,到时候可以狠狠奚落这个呆子,岂不美哉?
顾言是如何对着夫子说情暂且不表,这边沈潮生晕晕乎乎回来,看到陈楹月正在门口紧张张望着,存心想吓她一吓,便装愁眉苦脸模样,怏怏不乐跨进门来。
陈楹月瞧见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心中也觉得正常,这云隐书院这样出名,不是想进就能进得了的。只是话虽这样说,她心中还是有几分失落,只不过没有在沈潮生面前表现出来。
她过去把男人扶进来,面色平静,仰着小脸问男人,“你要不要吃些东西?我今早做了荷花酥,等下给你尝尝”。沈潮生低头看见她面不改色,觉得有点遗憾居然没有吓到她。转念一想,阿楹的性子他知道,一向是开朗大方的,像颗小太阳一样无时无刻温暖着身边人。
于是捧着她的脸,两人面对面道:“阿楹,顾夫子同意我进书院的事儿了,吩咐我下个月就到书院报道”。他压着语气说完,不想表现出太过兴奋的模样。
可这边的陈楹月听完,先是怔愣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把男人大手拍开,不可置信问:“真的吗?”不是她不信任沈潮生,实在是这个消息太出人意料了。
“千真万确”,男人点点头嘴角也是笑意,这可是极幸运的好事竟真轮到了自己身上,心中的喜悦压也压不住。没想到陈楹月比他还要高兴万分,跳起来大叫一声,“太好了!”身上没有一点作为女子的矜持,可沈潮生痴痴望着她,都快看迷糊了。女人又跑过来把男人抱住:“夫子能选中你说明你身上还是有他欣赏之处,以后你进了书院就跟其他士子一般认真念书,不必妄自菲薄”。言语间全是对他以后的打算。
沈潮生认真点头,无一丝敷衍神色,“阿楹的话我都记在心里”。看男人神色灼灼盯着自己,陈楹月忽然反应过来,刚刚男人进门来可是眉头紧锁,一身失意之气的。
“好啊,沈潮生,你竟敢耍我!”女人气坏了,上前就是用力拧男人手臂的肌肉,只听“嘶”一声,沈潮生蹙眉倒吸一口凉气。见他这个反应,陈楹月有些慌了神,忙把手松开,抬头问他,"没事吧?"
沈潮生笑着摇摇头。
“真没事?我看看”,说着就要掀开他袖子查看一番,还好只是红了一块,并没有出血破皮。
“都说了没事,你这下相信了吧?”男人醇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呸,你这张嘴尽是假话,我可不敢轻易相信了”,沈楹月小脸微红,实在是男人灼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不知为何,今日沈潮生见她粉面慵妆,乌发微微散乱,眼神似一汪春水,嘴角还带着两个甜甜都小梨涡。一颗心就热乎膨胀起来,热气从下往上窜。
不觉心中快意,常言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为人生三大乐事。如今他虽没有科考上榜,可进了云隐书院这些只是时间问题,如今也姑且算人生一乐。又看看自己爱妻,跟自己怀有一样的情意,要是今天洞房花烛,那就实现了人生第二乐。二乐并举,岂不快哉?
又想到一直觊觎自己妻的顾言,他下定决心,此事决计不能再拖了,免得日常梦多。要是没了姓顾的,还有姓李的姓张的,要是阿楹看到人家比自己好,想离开怎么办?不行不行,一定要牢牢拴住阿楹的心,绝不能让那帮男人有可乘之机。
陈楹月不知他心中的百转千回,只是疑惑他今日神色怎么如此奇怪,看得人还怪不好意思的。见男人紧紧盯着自己脸看,她终于憋不住问:“是问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不然他怎么看得这样入神?
妻子银铃一般的声音唤回沈潮生的思绪,今天决计不能再拖了,想想阿楹嫁给自己都半年了,再拖下去还是不是男人?
想到这儿,他把大门一关,转身就把女人扛在肩上准备进房。
“嗳~嗳~沈潮生,你干嘛?”陈楹月今天都要被这个男人吓坏了,怎么跟被鬼附了魂一般?挣扎着要下来。
可平时一贯听她话的男人这时却是熟视无睹,眼睛殷红如血,大步跨到卧房。此时他忽然觉得这个宅子怎建得如此大,好似怎么都走不完。
终于到了内室,男人“啪嗒”一声把房门一关,转身把陈楹月小心放在床上,身子就要压上来。陈楹月这时才明白男人想干什么。不是吧?青天白日的他就要干这种事儿?是自己太迂腐了吗?怎么想都跟印象中男人坚毅的脸联系不起来。
这下她是真的怕了,双手怀抱胸前,“沈潮生,你冷静点,现在可是大白天,你做这种事可是要被圣人骂的!”
“圣人哪里管得这样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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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管起旁人的家事来了?况且鱼水之欢是人之本性,圣人曾说食色性也,可见他对此事也是极为赞同的”。沈潮生平时木讷少言的一个人,此时却能扯上一大堆歪理。
陈楹月真的没辙了,眼看着事情要一发不可收拾,皱着小脸道:“那你能不能憋到晚上啊?实在是大白天的太丢脸了,这种事我做不来”。从小被灌输的思想这事儿太难为情了。
男人早已上前,大手一挥,帷幔落下。呼吸早已缠绕到她耳旁,正把陈楹月耳垂含在嘴里小心品尝着。
闻言却抬起头来,委屈巴巴问她,“阿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啊”
“那你为何迟迟不同意我碰你?”
“我没说不让你碰,是……”
“那你的意思就是同意我碰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小心的,绝不让你吃一点苦头”。男人听完像得了糖吃的孩子,高兴跟个什么一样。
陈楹月已经被他亲得晕乎乎了,身子发软,脑子浆糊般粘成一片。
沈潮生见女人发丝凌乱,面若桃红,不觉心中一阵快意。
突然一瞬间陈楹月只觉自己被五马分尸,整个身体被大卸八块一般疼。不禁怒从心来,忍不住踹身上男人一脚,“你滚开!”
可能是陈楹月力气太大,也可能是沈潮生太投入了,居然被女人一脚踹下床去。看到她眼睛已经变得通红,泪珠将落未落,一脸倔强的模样。沈潮生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其它,忙把人抱在怀里哄:“阿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生气便打我吧,实在是我该死!”说着举起手来就往自己脸上打。肯定是自己没有怜香惜玉弄疼了阿楹,导致她生气。
“啪”“啪”“啪”,是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很快脸就红肿了。陈楹月窝在他怀里,扯着他手,瓦声瓦气说:“别打了”。现在知道认错,刚刚早干什么去了?
“阿楹,是我对不住你,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下次你叫我停下我立马停,绝不会叫你受一点苦头”,沈潮生最看不得她的眼泪,只觉这泪水流到了自己心里。小心把衣服拿在手上准备帮她穿上。
可他这话还是说早了,在旁的事上他对陈楹月可谓言听计从,唯独这件事他一点步子不肯让。
“还穿什么穿!”陈楹月挣扎开,看到男人这个样子,“我今天真的很生气,你完全不尊重我的意见!”
看到女人气呼呼的,沈潮生只觉得天都塌了,今天的喜悦一扫而空,只剩下无穷的后怕。不会……不会阿楹从此讨厌上自己,就要离开自己了吧?
他连忙把人抱怀里,一手摩挲着她的小脸,试图把上面凌乱的发丝拨到两边去,道:“对不起阿楹,我今天真的错了,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实在是一时情难自已。下次我再也不会再犯了。阿楹千万不要生我的气,为我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
“你能保证下次一定完全尊重我的意见吗?”
看到女人脸色逐渐好转,沈潮生举起手指对天发誓:“我沈潮生对天发誓,一定完完全全尊重阿楹的意见,如有违抗,不得好死!”
见他这样说,陈楹月连忙捂住他嘴,“好了好了,也不必说这样重的话”。眼珠子一转,看到男人乖乖在自己身边,道:“你起来”,男人乖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