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听人说有个五六岁的小男童被马车撞了心中不安,隐隐猜到是石头,于是马不停蹄赶来了。
走进去一看,果然是阿弟石头。看到他痛苦的在地上呻吟,青岚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滚下来。
陈楹月眼睛尖,看见一女子急匆匆跑来,山子在后面跟着气喘吁吁,拉着她衣袖道,“你是济世堂的医女罢?这个小童被马车轧到双腿,你务必认真给他医治”。
青岚皮肤白皙,此时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可面色却是冷漠又绝情,冷冷回,“用不着你废话!”说完忙蹲下身子查看石头伤势。嘴里还在哄着,“石头不怕,是阿姐来了,阿姐再不会让旁人欺负你了”。
石头看见自家姐姐来,哭得愈发大声,经历这样大的痛苦能忍这么久,已经是极大的忍耐力了。如今看到自己姐姐来了,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决堤,哭着喊着,“阿姐,石头腿好疼……石头是不是要变成瘸子了?”
刚刚强忍着的泪水现在听到这话一下子滚下来,青岚把石头抱怀里安慰着,“不会,你忘了姐姐可是神通广大,刚刚阿姐查看了下你的腿,并没有什么大事”。幸亏山子通知得快,否则再拖得晚些她弟弟估计真要变成瘸子了。
“你这女人简直没有良心!好心帮忙却被当成驴肝肺,阿楹,我看咱们还是走吧,再不走等下人家诬陷我俩撞人,我可受不了这晦气!”顾言袖子一摔,瞪着鼻子就要拉陈楹月走。青岚对他的话熟视无睹,眼神都不瞟一个过来。这让顾言更加恼火,他可是记得之前在济世堂撞自己的就是这个女子,当时此女出言不逊就算了,如今自己帮了她弟弟,还是这个丑嘴脸对待恩人。
果然荀子说人之初,性本恶是有道理的。
“嗳~不能走!这小童还不知道伤势如何,我放心不下,要走你先自己走。噢对了,你不是说要我请你吃饭吗?你把这银子带上自己去醉仙楼吃顿好吃的”。
看着她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顾言咂砸嘴巴,有些无奈。“我自己一人去吃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你觉得我那点碎银子吗?”见她铁了心要继续待下去,他只好乖乖站一旁。
人群这边已经议论开了。青县就这么巴掌地方大,官宦人家就那么几个,故而都认识顾言。如今见他跟一女子纠缠不清,见那女子梳的还是妇人髻,心中那股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开始窃窃私语。
“你说顾公子身边那女的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看样子还是个有夫之妇,不会是背着家里汉子偷偷出来勾引顾公子的吧?”
“你说得很是,她那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骚蹄子味儿,我老远都闻到了”。
“啧啧~想不到顾公子这样端方温润一个人,竟也学那曹孟德喜欢人妻,实在是出人意料……”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大声,自然有些话也传到顾言耳朵。他听到大家都在贬低议论阿楹,一股怒火从心底喷出。果然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说他顾言可以,竟还骂到阿楹身上,这叫他如何忍?
手中拳头握紧,刚准备转身过去好好训斥这帮人,这边青岚已经把石头抱怀里走到顾言身前,冷言道,“让开”。
顾言心中本就有怒火,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怒道,“该滚的人是你吧?旁边也有路你怎么不走,为何就要我让路?依我看你弟弟被马车撞也是活该!”
“顾言!你这话有些过了!”陈楹月听罢大惊失色,抬眼悄悄查看青岚脸色。青岚听了眼神愈发寒冷,如冰山上的冻土,眼睛里像淬了毒,瞪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两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眼见着两人谁也不低头,陈楹月无法,只能提醒道,“姑娘,给你弟弟医治重要,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咱们赶快医治石头的伤罢”。
被抱在怀里的石头也开口说话,“阿姐,刚刚这位漂亮姐姐和那位兄长对石头都很好,如果没有他们,石头今天恐怕就见不到阿姐了……”
听到石头这样说,青岚的脸色才缓和几分,终于开口道,“多谢”。也不说是谢谁,说完不等人回应便抬脚走了。
看热闹的闲人还站在原地,顾言怒火冲天,吼道:“看什么看?再让我听到有人乱嚼舌根小心拔了他舌头!”众人一听大事不妙,都吓得拔腿就跑。
怪事儿,顾公子是个文人,一向温润有礼,如今竟如此暴怒还扬言要拔舌头,真真是吓人。
自家主子发怒,代安和山子低着头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看他脸都气红了,陈楹月抬脚走过去道,“相信她也是无心的,你又何必生这样大的气?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之前我只觉你是个彬彬有礼的才子,如今一看脾气也跟个炮仗一般”。
看她正耐心劝说自己,顾言心中的郁气消散大半,无奈道,“阿楹,那女子如此刁蛮无理,你还替她说话。”旋即又叹一口气,“你心胸宽广,我自叹弗如”。见他还摆着一张臭脸,陈楹月道,“好了,你不是说要去醉仙楼吗?眼下正是傍晚,我肚子也饿了,咱们一起去吧?”
醉仙楼,是青县有名的酒楼,里面各种珍馐菜肴应有尽有。报上一串爱吃的菜名后,二人落座。见代安和山子还站在旁边伺候,陈楹月开口,“要不这两位小兄弟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使不得使不得!咱们兄弟二人是低贱之身,岂能与夫人少爷一同落座吃饭?这不是坏了规矩吗?”代安嘴巴灵活,听完连忙跪下。山子年纪比较小,眼下正是贪吃的时候,听到那一串菜名已经要流口水了,正想要点头,余光中看到代安跪下磕头,自己也连忙跟着一起跪。
“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卑贱之身,还是个木匠之女,与你们身份是一样的。况这顿饭是我请客,不花你家少爷的钱”。看到二人还是不打算起来,陈楹月知道他们是听顾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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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向他求助。
顾言听到她说这顿饭她请客,心中暗道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她一个女子请客?更何况她家情况自己也是知道的,当时的话不过当着沈潮生的面随口一说。算下来这顿饭要花费不少钱财,等下自己再偷偷把账结了去。
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开口道:“既然是阿楹邀请,你们安心吃便是,你们伺候我这么久也知道我的性子,门第之规我不甚在意”。
话虽如此,代安还是不敢与公子同坐,苦着脸说,“公子的好意小的知道,您在小的心中像谪仙一般的人物,让小的跟您同坐,真是折煞奴才们了。这顿饭我跟山子拿些出去在前堂吃就行了,跟公子同席小的万万不敢”。
见他如此执着,陈楹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回道,“那好吧”。于是顾言再订了一桌饭菜供二人食用。山子乐得找不着北,又连连在地上磕头感谢。
“顾公子在我心中也像谪仙一般的人物,代安所言与我倒不谋而合”,饭桌上,陈楹月打趣开口。
看她古灵精怪的神色,顾言就知道她在取笑自己,也放下了酒杯正色道,“那是,我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深得夫子器重。文采风流可不就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况我毕生志向就是为大盛江山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也是与太白心中所愿不谋而合了”。
一席话,听得陈楹月心中大为震惊。她竟不知平日看着闲云野鹤的顾言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志向。不过既然想为朝廷效力,为何考了举人就不再进行科考了?走仕途之路不是更好吗?
看出她心中疑惑,顾言了然,“我之前之所以不继续科考,实在是形式所迫。阿楹你知道吗?当时会试就是刘鸿的舅舅路携担任主考官,此人科举舞弊目无王法,我当时落榜也是必然。我选择近几年不再科举一则是为了韬光养晦,二则是为了等待路携落马的时机。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日子终于被我等到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想学林逋一样过梅妻鹤子的生活”。
不过不论是闲云野鹤还是入朝为官,她都支持顾言这种肆意的活法。
……
晚饭后,顾言早派代安结了账。二人走出醉仙楼,沿着漪江畔慢慢走着。家里布料不够缝制嫁衣,沈大牛又不在沈家村,李桂花来青县都不方便。好不容易等到一辆牛车,等来到县城买好布料时已经是傍晚了。
幸好路上遇到同村一个赶车的沈十叔,他来青县卖酒,这才捎上一程回去。经过漪江畔时,李桂花远远看到一对男女正缓慢踱步,女子背影极其像阿月。李桂花心中否定这个猜想,怎么可能?潮生哥现在不在家,阿月身边怎么可能出现外男?
可是待牛车驶过去时,李桂花真真切切看到那女子就是阿月,身边那男人她根本不认识。
她瞪大眼睛,心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恼怒。不是吧?阿月真背着潮生哥偷汉子?这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