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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厢,等许知鱼和盛昭抱着昏迷的小鱼,回到盛昭小姨的住宅里,小鱼已经隐隐有了苏醒的征兆,在许知鱼怀里微微蠕动,眼神迷离地将眼睛扒开一条缝。
许知鱼低头看去:“哟,醒了。”
盛昭反手把公寓门带上,先套了双拖鞋往室内走去,语气轻快道:
“你先把它关进猫笼里,我检查下门窗,过阵子再把它放出来,熟悉环境。
“另外,还要把客厅的沙发坐垫,和一些易碎物品收拾到储物间,免得它闹腾的时候碰到抓到。
“我老姨最讨厌这些带毛的小家伙,要是她回来后我们被发现什么端倪,就惨了。”
许知鱼双手抱着蔫蔫的大灰猫,往客厅的阳台走去,那里整齐地排列着他们俩之前采购的,各种有关猫咪的物品。
许知鱼在阳台的尽头,找到已经布置妥当的磨砂黑铁丝猫笼,将小鱼塞进去,再将铁丝门用门扣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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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许知鱼从阳台走到盛昭旁边,嘴里嘟囔道:
“你小姨不是还有大半个月才回来吗?”
盛昭正在将卧室的门一扇扇关实,他领着许知鱼重新回到客厅,大眼睛弯了弯:“我这叫未雨绸缪、防患于然。”
“好吧。”许知鱼不置可否,指向直排软体沙发:“这些垫子全要搬?”
“把这些靠枕收进去就行。”
盛昭摇头,往阳台的方向瞥了一眼,“猫砂盆猫粮还有水你都准备了吗?”
许知鱼比了个完成的手势,顺势倒进柔软的沙发里:
“都在笼子里了,这些不是我们之前一起弄的吗?”
“再确认一遍啦。”
盛昭应了一声,沉默须臾,也跟着坐下,身体前倾,手掌支着下颔,作沉思状:
“过段时间就是圣诞了,圣诞后是最繁忙的考试周,我们还答应Misses在圣诞那天表演小提琴和舞蹈的曲目。
“这些事都堆在一起。如果……我是说如果,许应年一直都没过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猫还回去?”
盛昭和许知鱼从小就在家人的决定下,一个被送去学小提琴,一个去学古典舞,美曰其名艺术熏陶、培养气质。
到现在坚持了有十来年。
不过,因二人从去年重新分班后,才认识并开始熟悉起来,所以这次的圣诞表演,是他们俩的首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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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鱼一下子从沙发里弹起来,凝眉瞪向盛昭:“这么快你就后悔了?”
盛昭义正词严地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今天许应年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盛昭说:“许应年在最后已经发现我们带走小鱼,如果他真的很担心那猫,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就照着信上的地址找过来。”
盛昭顿了顿,双手一摊:
“可是,显而易见,我们非常顺利地回到这里,连他跟过来的一丝踪影都没瞧见。”
“可能他过几天就来了也说不定?”许知鱼反驳道:“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这几天我们可以再研究研究,他过来时怎么对付他,给他些苦头吃。”
盛昭坚持,“定个期限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你!”许知鱼面色不虞地看了盛昭一阵,最终还是退了步:“下月初五?十一月很快就要过完了。”
盛昭的大眼睛又弯了起来:“可以。”
“对了,”盛昭似乎想起什么,朝许知鱼挪近了些:“圣诞那天你想表演哪首曲子?过段时间该开练了。”
“随便你。”许知鱼刚和盛昭闹了小别扭,连声音都带点儿硬邦邦的。
盛昭眼睛一亮,“沧生君的《昭溪温雪》就很不错,你跳起来应该会很美,怎么样?”
许知鱼犹豫片刻,“我没跳过这个。”
“不会就学嘛,”盛昭拍拍许知鱼的肩膀,“反正还有时间。”
许知鱼趁机讨价还价:“把期限定到下月初十我就学。”
盛昭:“……”
“行,”盛昭咬牙,“你也要说到做到。”
“成交。”
许知鱼的心情瞬间美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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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许、盛二人没想到的是,送小鱼回别墅的日子,不但没有延迟,反而因意外提前了。
刚到盛昭小姨家的大灰猫,表现得很乖巧。
在猫笼子里饿了就吃猫粮,渴了就用红润润的小舌头舔水,困了就打盹睡觉,完全没有闹腾的意思。
许知鱼、盛昭二人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没过几天,就赋予小鱼在家里自由活动的权利。
小鱼卸去软禁令,性子也活泼不少。
除了有时候会怪叫几声在地上打滚,或者翘着小屁股,蹭许知鱼的腿脖子,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许知鱼每天下学,都会跟着盛昭到他家里排舞练琴,准备圣诞汇演的曲目。
小鱼就在屋里走来走去,当一个不太安分的观众。
二人一猫,倒也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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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是在星期四的时候发生的。
许知鱼和盛昭排练到傍晚,收拾好东西。
许知鱼开了门柄,在走廊等电梯,盛昭在门口相送。
小鱼还没有被关进笼子里,也跟着许知鱼出了来。
许知鱼以为,它是想像往常一样蹭自己脚脖子,便弯下身做出想要抚摸的动作。
但她俨然忘记,走廊的防盗门还处于半敞开的状态,小鱼轻轻巧巧地躲过许知鱼的魔爪,纵身跃入漆黑的门后,不见了踪迹。
在“咚咚”几声轻响后,空间重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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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许、盛二人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防盗门后的楼梯灯,却已是太迟。
魏沅溪的公寓买在五楼,离地面不算太远,楼梯间每层都有窗子。
刚巧,当时五楼的窗子是开着的,所以不能确定小鱼是不是从窗户跳下去。
但它也可能会顺着楼梯往上或是往下走,如果这样倒还好些,范围小比较好找。
问题是许知鱼、盛昭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而且如今已近傍晚。
许知鱼家虽然对她平常外出活动的包容性和接受度很大,可也是立了规矩的,每晚,九点前必须要归家。
现在回去,刚好卡在九点前。
如果去寻小鱼耽误了时间,却不能保证能否准时。
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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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寻猫的事情作为借口,若要解释这猫的来历,势必又会把许应年跟她这段时间的牵扯抖出来,得不偿失。
再三权衡之下,许知鱼决定先回别墅。
盛昭一个人再寻找几番。
如果今晚还找不到,就明早回学校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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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许知鱼早早回了学校,翘首以待来人。
临近上课,才见盛昭匆匆赶进班房。
许知鱼心内一喜,在中间一排的位置,转头回望盛昭。
盛昭在北窗最后一排坐下,用口型对许知鱼说,下课聊。
好不容易,挨到第一节小息。
在嘈杂的背景音中,许知鱼起身凑到盛昭的课桌前,问:“找到没有?”
盛昭面色凝重地摇头,指着自己眼底下出现的两团青黑:
“我昨天几乎把整个小区里里外外都地毯式搜索了一遍,连那家伙的一根毫毛都没瞧见。”
许知鱼挫败地握拳,“那接下来怎么办?”
盛昭叹了口气:
“只能将希望暂时寄托在广大群众身上了。
“我昨天费了很多时间都没找到,就临时做了寻猫启事的告示,跟小区保安做了说明,张贴在小区附近这一带,都是很显眼的位置。
“如果小鱼在跑出去后被好心人捡到,这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不过——”
盛昭翘着指头,缓缓揉着太阳穴:“如果是坏人,就另当别论。”
两人相顾无言,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淡薄的怅惘。
许知鱼说:“下午我跟你一块儿找。”
许知鱼别过头,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枝梢和澄明的天空,面上复杂的情绪涌动。
半晌,许知鱼的声音软下来:“这次是我任性了。”
盛昭的大眼睛默默凝视许知鱼一会儿,伸手抚上她的肩头,语气深沉:
“不叛逆的青春期不叫青春期,是人总有脑抽的时候。”
“好啊,”许知鱼回过神,作势往盛昭身上打了一拳,嗔怒道:“安慰是假,损人才是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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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两人运气太好,还是盛昭张贴的告示奏了效。
下午放学,许知鱼如往日般,随盛昭回他小姨住宅,就见走廊门口侯立着一个削瘦的人影,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许知鱼疾步上前,那人刚好转过身来,怀里的东西略微动了动,发出“喵呜”一声轻唤。
果真是小鱼。
许知鱼心下高兴,抬眼朝那人望去。
幽昏的走廊灯下,面前是一个与他们一般大的少年。
皮肤白净,五官温柔,戴着镶银方框眼镜,鼻翼有一颗朱砂色的小痣。
为他彬彬有礼的书卷气质上频添几分妩媚。
“你是……?”
许知鱼出声询问,盛昭也紧跟着过来。
那人微微笑道:“黎砚舟,楼上的住户。”
他将神色懒倦的大灰猫伸手递出,“猫是你的吧?我看到了小区新贴的告示,就跟着上面的地址找过来了。”
“谢谢啊。”
许知鱼赶忙接过灰猫,下一秒,手中多出一份踏实的重量,将失而复得的感觉衬得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