逡巡了一圈,许知鱼只隐隐望到一个眼熟却不记得名字、戴着黑框眼镜、面相和善的短发女老师,在三两围坐在长桌上拿着平板画画的学生之间,来回踱步,时不时俯身指导一两句,除此之外,竟是见不到盛昭的踪影了。
“小鱼儿,你躲在这儿做贼呢?”
许知鱼身后,乍响出一道清越的少年音色。
许知鱼宛若一只受惊的猫,猛地窜开几步,却见久未寻至的盛昭,手中拿着一卷用红丝带扎紧成蝴蝶结的卷轴,笑嘻嘻地乜斜着她,漂亮的鹅蛋脸上,跳动着宛若恶作剧得逞的戏谑神色。
许知鱼倒抽一口凉气,埋怨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仅是贼还是鬼吧?谁家好人会走路时却不发出一点儿声响?一看就没安好心。”
盛昭“嘿嘿”笑了两声,大眼睛却是异常无辜地眨巴两下,一副“我不是故意的啦”的抱歉神情。
原来,盛昭远远地从楼梯间走上来,就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以及一团束起的红发在半空飘动,虽然没有戴眼镜,但凭借外貌特征,还是断定应是许知鱼找上来了,想吓她一吓,走过来时,脚步便特意悄无声息的。
“你不是跟阿年一起上来的吗?”
许知鱼两手提着食盒,疑惑地打量着他,“怎么现在才到?”
盛昭一面领着许知鱼朝前门走去,一面扬了扬手中系着红丝带的纸卷,解释道:
“不是啦,我当初确实是跟阿年一起上来的,将他想申请高阶画班的意愿告知冯小姐。按照常理来说,高阶画班的学生一般都是从中一就开始参加,一步步从初阶升至高阶的,基本上没有像阿年一样,直接在转学后就跳入高阶画班的先例。
“——对啦,冯小姐就是你刚刚透过窗子看到的戴眼镜的短发老师,她恰好是高阶画班的负责人,便让许应年回家后,找找之前随笔练的画作,过几天带到学校交给她。
“小鱼儿你记得之前阿年为我画的速写画吗?自从他画完后,因为我太喜欢了,就将它卷成一卷,天天放在书包内侧的隔层里——就是我现在手里这张。
“我提议直接把这张速写交给冯小姐,阿年显出有些不情愿,冯小姐看他那么别扭的样子,却是对这张速写产生好奇,便让我从班房里拿给她看看。
“……可巧,我一上来,就看到你做贼一样躲在VA室的后门。”
说着话,二人并肩行到VA室前门,盛昭轻叩两下门框,转动银制把手,进入画室。在三两学生间转悠的冯湘、临近后门的许应年,以及围坐在长桌上拿着平板画画的学生,都被两人弄出的动静所吸引,注目望过来。
躲在亮子后时,因玻璃不太清晰的缘故,许知鱼并没有看到长桌上那些学生的长相,如今实地进入一瞅,却是看到一张熟悉而清俊的脸——竟是她现在班里的邻桌,翟冬霖。
翟冬霖也在同时注意到了许知鱼,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又埋首继续用感应笔在平板上勾勾画画。
许知鱼隐约知道翟冬霖画画很好,得过许多大奖,却没想到他私下也如此用功努力,不由暗暗感慨。
翟冬霖作为三年甲班乃至全级、全校的风云人物,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一直有股风轻云淡的气质,仿佛不用付出太多耕耘,就可以得到自己所期望的收获,如今一见,却是彻底推翻了她的谬想。
见许知鱼、盛昭两人出现,站在后墙角落默默游神的许应年,总算厘清思绪,朝他们的位置慢慢踱将过来。
彼时,盛昭已经将用红丝带卷起的4开水粉纸展开,递给从长桌凳间罅隙走出来的冯湘。
冯湘接过两边边页微微翘起的水粉纸,垂首仔细观摩,看了不到三秒,却是频频朝盛昭投去视线,黑框眼镜后的双眼,眯成弯弯的狐狸,对盛昭玩笑道:“原来你还有这么这么正经的一面。”
许知鱼的目光,则定格在记忆中那张许应年在她计时下,完成的速写画。
六分多钟。
她一直记得这个数字。
用炭笔勾勒的速写上,是一个少年立于舞台之上,侧首拉琴的画面。
粉面柳眉、杏眼薄唇。
雌雄莫辨的少年微微垂眼,眼尾扬起。
唇角浮现弯弯的、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小提琴上的根根琴弦般,牵动人的心弦。
减去几分平日的精怪,增上几笔偶尔的神韵。
增增减减,多一分嫌妩媚,少一分嫌雕琢。
浑然天成,恰到好处。
“可不是嘛。”盛昭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嘚瑟着,以一种老父亲推销儿子时的自豪与骄傲感对冯湘道:“Misses你看阿年……哦不,许应年同学的画技是不是超级赞?肯定有资格进入高阶画班了,对吧?许同学绝对是只潜力股,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否则……”
“否则你就要用口水攻击淹死我,是不是?”
冯湘合上画卷,幽默地插话道。
一旁的许知鱼听到冯湘妙趣横生的答话,禁不住引逗,“噗嗤”一下笑起来;慢慢走过来,离他们不远的许应年则顿住脚步,微微别过脸去,显出一种不忍直视的模样。
蓦然,午膳完结的预备音乐悠扬响起,冯湘瞥了眼腕表,将手中4开水粉纸重新卷起,用散开的红丝带系好,递还与盛昭,对他们几人道:
“预备铃响了,你们抓紧回去上堂,别迟到了。这张速写画先还给你,看得出,应年对于绘画的掌握确实比较纯熟。但因高阶绘画班在这个学期会举行一个比较大型的活动,所以,不论是谁想要加入,都需要经过视艺组一致的商议。我对应年还挺有信心的。
“不过,”冯湘话锋一转,“你这两周需要再叫他多带些以前的画,或者参加过的绘画赛事,我们需要多一些材料,以作参考。另外,不用理会通告上关于参加高阶画班的条件限制,直接在‘心仪程度排序’中填第一格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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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要记得再填几个其他活动,因为现在还没有百分百确定,okay吗?”
“好的,谢谢Misses!”得到想要的答复,盛昭的心情很是愉悦,嘴甜地对冯湘致谢,几人纷纷与冯湘道别,许知鱼则额外又跟翟冬霖颔首道别。
·
已经确定好想选的课外活动班后,余下的程序就变得十分容易。只需在早间班会递交作业的时间,一并将已经完成家长签名程序的通告回执交上去就行。
不过,在这样简单的过程里,却是发生了一段不大不小的插曲。
因一般作业或者回执都是从后往前传上去的,等许知鱼传到洛朵的座位时,却见她断了动作,转而将许知鱼、盛昭以及其他同学的回执,摊在靠窗的桌沿,从抽屉拿出一张已经有家长签署、却未填心仪程度排序的空白回执,放在桌上,目光蜻蜓点水般,落在最上层许知鱼的回执上,运笔如飞地“唰唰”填写着什么。
自从圣诞汇演时洛朵擅自拿琴的恶性事件发生后,盛昭作为打小记仇的性格,虽明面上接受了她的道歉,私下却对她非常不喜。
见状,盛昭便从许知鱼的座位腾出身来,隔空对洛朵叫道:
“洛朵你干什么呀?”
闻言,洛朵手中微顿,不过一秒,却是比以往更快地在纸面上写着什么,头埋得低低的,仿佛弯颈的鹭鸶。
盛昭见洛朵直接屏蔽他的话,心内有些不高兴,起身,快速穿行到洛朵的座位旁,想告诉她不论有没有写完自己的回执,先把其他人写好的回执交到第一桌去——因前桌也催得很急。
哪知,盛昭甫一站定到洛朵一侧,弯身准备伸手拍正在进行最后收尾阶段的洛朵的肩膀时,洛朵眼角余光,察觉到盛昭的存在,似乎被盛昭悄无声息的到来所惊吓,手微微一抖,最后一笔写偏了去,落下一个飞扬扭曲的小尾巴。
同一时间,洛朵的臀部脱离灰色颗粒胶椅,头顶直直撞到正伸手俯身的盛昭脸上,虽然盛昭眼疾手快地侧过头,下意识让受伤害值降低,但白腻修皙的右颊内侧,靠近鼻翼的地方,还是堪堪红了一块儿。
盛昭下意识用手捂住被撞到的脸颊,瞪大眼,使得原本就大而眼尾微翘的杏眼,更显圆润——这一般是他发火的前兆。
许知鱼很少看到盛昭发火,在她和许应年面前,盛昭都是笑嘻嘻的娇气模样,整天眨巴着他那一双blingbling的大眼睛,使得许知鱼以为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只有用来卖萌撒娇的功效,却不知亦可以瞪得圆圆地对人发火。
许知鱼自觉她与盛昭在班上,与其他同学的关系,本就有一种若即若离、不咸不淡的割裂的尴尬,且今日木铃子管班,此刻正站在中间的组列收回执,被盛昭和洛朵闹出的动静所吸引,也往北窗这一边望过来。
盛昭在早会擅自离位,本就不对,若是再与洛朵起什么争执,给同学们和木铃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吃亏的也只会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