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换上一身百迭裙短衫跟在沈方寻身后走了半里路,还是想不明白,自己除了这两日灰头土脸外,平常还是注重一些形象的。
怎么就被沈方寻嫌弃了呢?
走在前方的沈方寻骤然停下脚步,祝卿安还沉溺在自己的思索中,竟直直地撞了上去。
祝卿安揉了揉撞痛的鼻子,视线望向沈方寻,却被他身后一个个小土丘状的坟吸引住。
王侯贵族都有专门建造的冢和墓,像这种随便个山头堆起来的坟,都是没有一官半职加身又不是达官显贵的归宿地。
山头有间木屋,与之相连的路径是用普通的碎石修建的,木屋延伸出的栅栏将这个山头的坟围了起来。
外面杂草丛生,里面显然是每天有人修理过得痕迹。
这样看去,虽不显富贵,却不至于落寞。
祝卿安远见一人从山上跑了下来,背着一大捆柴火,又猛地将一桶山水拎在怀中夹住,他额间汗水淋漓,眼看离木屋不足一米,却被碎石修建的小路拌一跤,一屁股摔坐在地,那桶山水也淅淅沥沥撒了满身。
那男子气自己帮倒忙,将背上的柴火也一股脑地丢在地上,盯着满地的烂摊子,不知所以。
也正是他一转头,祝卿安才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这不是昨晚吵吵着要打劫的小孩!
沈方寻先一步祝卿安走上前去,待宋鹤辞发觉时,她们已经站在他面前。
宋鹤辞眼睛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心虚地往木屋里瞅瞅,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银子……银子都还给你们了,我这里没有。”
沈方寻和祝卿安都不说话,就那样盯着他看。
把宋鹤辞看得全身发毛,他才从兜里掏出两文钱来,“就这些了,我的都赔给你们,剩下的都被小虎他们拿走了。”
宋鹤辞两只手搅在一起,好半天才哭丧着脸请求说:“对不起,我错了,你们别把这件事告诉我祖母,行吗?”
祝卿安把两文钱重新递还到宋鹤辞手中,在这里能碰见只能用一句‘缘分’解释,他们还真不是来告状的,这孩子虽然午夜打劫不对,但确实没有坏心。
更何况他那三脚猫功夫,着实难评!
祝卿安扳起脸来,佯装凶样,“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报官抓你。”
宋鹤辞终于松了一口气,点着头。
这时沈方寻才将他拎了一路的果篮往上抬了抬,“孟婆在吗?我来探望她。”
宋鹤辞让出一条通往木屋的路来,祝卿安不知道孟婆是谁,也不多问,跟在沈方寻身后,未进木屋,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宋鹤辞紧忙冲进木屋,拍着床榻上老人的后背,担忧的询问。
祝卿安进屋就闻到浓重的药膳味,还有放置在柜上喝剩的半碗汤药。
沈方寻走上前瞧了眼孟婆的气色,“多日伤寒还不见好,大夫瞧了怎么说?”
孟婆沉重的抬眼,用见血的手帕掩住口鼻,“年纪大,又是老毛病,容易见好才怪呢。”
宋鹤辞左看看又看看,似是才发觉沈方寻和外婆是熟人,眼中闪过一抹光亮道:“您跟外婆认识吗?能不能请您帮……”
“阿辞……”
未说完的话也被孟婆一声打断,她指着祝卿安道:“你去带这位姑娘寻林三娘,我跟沈公子说会话。”
孟婆开口,宋鹤辞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灰落落地带着祝卿安离开。
祝卿安也看出他们有事相谈,便跟着宋鹤辞离开木屋。
待那木门随着‘吱嘎’一声关紧,沈方寻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后,才问道:“孟婆,这孩子长这么大了?你还是没有让他认祖归宗的想法吗?”
城北的山头不大,走两步就能瞧见一座墓碑,碑上的年岁大多是五六十岁善终,最小的也不过三岁有余。
祝卿安听见宋鹤辞不经意问了一句:“你们和阿婆什么关系?”
祝卿安只觉得他问错了人,什么关系,她还真不清楚。
“你想知道不如去问沈大人。”
宋鹤辞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望过来,“他供你出供你住还给你买衣裳穿,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
“算了,想来这种富贵人也不会看上你的。”
祝卿安将前后语糅杂在一起并加以思考,才想明白中间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瞧不起谁呢。”
宋鹤辞脚步一顿,给祝卿安指向最中间那块无名碑。
“林三娘,昨个埋里的,旁边的是李氏。”
祝卿安这才发现,过了刚才那一片,这附近的墓碑大多没有年龄,也没有名字。
只有空落落的一块石碑,被当做是往生者的指引。
宋鹤辞察觉到祝卿安的疑惑,不等她开口询问,便答道:“这里大多数是因某事被口诛笔伐后自刎或被人杀害的,刻上名字会有人来捣乱。”
言外之意,不写名字,捣乱的人就找不到尸身归处,祝卿安心猛地一沉,即便这是现在最好的结果,可这大梦归离后连个名字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苍凉。
宋鹤辞瞅着祝卿安似乎有话要讲,踌躇半天咽了下去,转身就走。
林三娘的碑前放着几束新鲜的野花,四周被清理的很干净,祝卿安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却觉得鼻尖酸酸的。
许是最后一面匆匆别过,有太多话堵在喉中,不知说哪一句才好。
沈方寻寻来时,日头刚好照在这一片,他站在祝卿安身边,“李氏让你帮忙带的话,也都带到了?”
祝卿安瞧了瞧葬在林三娘碑旁的李氏,“她们母女会在另一个地方重逢,阿柳的遗言也该有李妈妈亲口对她说才是。”
祝卿安蹲下身,将那被风吹乱的野花摆整齐,哽咽道:“我准备回陶厂了,你拼尽一切奔赴的东西,也一并交给我来继承。”
“那一天终会到来的,三娘。”
沈方寻下山与孟婆匆匆别过,才发觉宋鹤辞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祝卿安也不清楚,沈方寻说山头对宋鹤辞来说比祝卿安对陶厂还要熟悉。
祝卿安一想也对,也就不再去理会。
晌午的街市热闹十足,香味四溢让人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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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沈方寻叹口气随着让祝卿安逛遍了一条街。
祝卿安走到最后一个铺子前,朝老板要两碗荔枝膏,她笑意盈盈地摸索着今早沈方寻给的钱袋子,准备学他的样子挥霍一番。
祝卿安想要请客,沈方寻就站在一旁等她的美意,过了许久,只见祝卿安脸色越来越难看。
祝卿安失落地将胳膊垂落在身体两侧,苦着一张脸道:“还没摸热乎呢,就被偷了。”
那钱袋子是早上揣到兜里的,上山前还在,祝卿安脑海中把今天的嫌犯一排序,近过她身又有案底,只剩下宋鹤辞一人。
她就不应该信宋鹤辞那些委屈道歉的话,想到在山上泛起的怜悯心,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死孩子,谁挣钱都不容易,姐姐我也是穿越后第一次看见银子。
祝卿安气得咬牙切齿道:“宋鹤辞,别再让我看见你。”
祝卿安休养了三天,到了返回陶厂的时候。
沈方寻殚精竭虑地问她是否做好了决定,等进了陶厂的大门,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祝卿安冲他点了点头。
沈方寻把祝卿安送到靠近陶厂的前街,两个人就分开行动,下马车前,沈方寻将在街角买的肉包子塞到祝卿安怀中,让她实在受不了了,也能解解馋。
陶厂一如既往,祝卿安还没等到达靠近陶厂门前,就将肉包子一鼓作气塞进嘴里,不是她馋,是因为要搜身,这肉包子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趁早进自己的肚子。
门口的侍卫按照规矩对祝卿安进行搜查,从上到家里里外外,见搜不到什么东西,才把祝卿安放进去。
祝卿安回来的时辰刚好午休,祝卿好和知夏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一早就守在西厢阁等着她。
远远见一个俏丽的身影而来,祝卿好很快迎了上去,在祝卿安身上打量了好半天,祝卿好才拍着自己的胸脯,安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祝卿安不想将这些扰人的事情告诉祝卿好,就跟当时的阿柳一样,知道的人多了,事情也就很难藏住,万一暴漏,至少祝卿好也能保全自己。
祝卿安谎称自己不过是被问了几句话,几天问不出,自然也就把她放了。
知夏贴近祝卿安,低声跟她诉苦道:“这几天祝卿好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你被那帮衙役吃了呢。”
祝卿安听后握紧了祝卿好的手,“又让姐姐为我担心了。”
眼下其他奴仆还在西厢阁浅睡着,祝卿好和知夏有太多话想说,也就没有进去打扰。
她们坐在西厢阁外的小石头旁,祝卿安稍微打听了一下,才发现陶厂内部消息停滞,祝卿好她们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大婚那天起,李妈妈和林三娘就一起消失了。
知夏还调侃说:“李妈妈是和林三娘一起过好日子去了。”
祝卿安对此沉默无声,没有对她们发散的思维做出回应。
只当林三娘和李妈妈真的去了那边过好日子。
知夏特意提醒祝卿安道:“陶厂主回来后,把大家都提了位置,你猜猜现在的管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