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静谧无声,夜色沉淀了下来,将一切笼罩在朦胧的阴影里,透过厚重窗帘的那点月光只勉强照亮了床尾。
沈琅沉入了极深的梦境中,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只有不断翻涌着的黑暗。
梦境里,一切都笼罩在诡异的朦胧之中。难以名状的寒意悄然攀上他的肌肤,他意识模糊不清,却依然感觉到些许异样……
冰凉、湿润的触感仿佛从虚空深处涌来,如同某种黏稠活物般的东西。
那触感像是水波轻轻拍打他的脚踝,起初只是淡淡的冰冷,仿佛他只是沉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可随后,那股寒意开始慢慢蔓延,从脚踝攀附而上,冰冷触感越来越明显。黏腻湿滑的感觉渐渐裹住了他的脚踝、双腿……犹如一根根触手,顺着他的小腿和大腿爬升,如无数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的每一寸肌肉。
沈琅无意识地动了动身体,似乎潜意识察觉到这份来自外界的不适感,可他的身体此时已被梦魇禁锢。无论是头脑还是四肢,所有反抗和逃避都显得徒劳无力,肌肉虽紧绷,但丝毫无法挣脱那些隐隐发寒的粘稠束缚。
梦魇中仍在挣扎,但眼皮如铅般沉重,脑海里只留存了断断续续的感知。
他喉间发出低哑无声的呜咽,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种介于清醒与沉睡之间的混沌状态中,身体无法动弹,意识也逐渐模糊。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上了他的床,那重量轻得不可思议,却又真实存在。
漆黑如墨的粘液状物体从床铺深处涌现出来。那些怪异、肮脏的黑色液体呈现出类似蠕动般的形态,不断爬上床铺,又悄然无声地沿着他的身体曲线攀附而上,紧紧贴在他的皮肤表面。
那黑色如同粘液般的东西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穿透睡袍衣料,不知何时已悄然伸进了衣物内部,直接与皮肤接触。凉滑、恶心,又如同千百条小蛇在皮肤之间游走。
渐渐地,那冰冷且富有黏性的液体似乎突破了表面的衣料,缓缓钻入沈琅穿着的宽松睡袍之下。薄薄布料根本无法阻止它们,那股冷意透过睡袍如针刺般深入皮肤。接触到温热肌肤的一瞬,那黑色粘液就如毒蛇一般敏捷地游走,黏附住他的腰线,在肌肉线条上缓慢地滑行、缠绕。
那东西愈发大胆地攀爬着,覆盖住了他的膝盖、沿着结实的腿部肌肉一点一点向上逼近,它那粘稠而怪异的触感让他的皮肤本能地发起阵阵寒意。冷得彻骨,却又黏得令人作呕。
一时间,他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每一口气仿佛都变得越发沉重。
那东西继续顺着他结实紧绷的大腿肌肉向上游走着,粘液般的东西柔软而无孔不入,缓缓游移到了他的腰际,如冰冷手掌攀附上了他温热紧实的肌肤。
沈琅身体猛然一绷,肌肉因为不适而下意识紧张起来,胸口结实的肌肉线条开始突显,呼吸骤然加重。他想要挣扎、想要醒来,但越是抗拒,身体却越发沉重,那梦魇般无力的束缚仿佛一层无形枷锁,将他牢牢地禁锢在床上。
冰凉的触感继续蔓延,它们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姿态,像蛇般缠绕上了他的双臂与胸膛。
瓜蒂微微刺痛,那感觉如同被针尖轻轻刺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他的胸口蔓延开来,让他头皮发麻。
那东西开始吮吸,动作轻柔得如同情人的爱抚,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亵渎。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更加原始的、无法抗拒的本能反应。
意识越来越沉重,那种仿佛被冰水包裹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变得愈加剧烈。
本能告诉他,如果在不反抗,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他再一次试图睁开双眼,但眼皮却像被千斤巨石压住一般沉重。危机感越发迫近,那东西已经攀上了他的锁骨,甚至开始沿着他脖颈蔓延……每一丝滑动都让他全身颤栗。
‘要醒过来……必须醒过来。’ 他在脑海里反复默念,强迫自己清醒,不惜一切代价。
绝不允许自己陷入被动。
无法动弹的手脚已经毫无作用,在彻底沉溺于这无底梦境之前,只能采取极端措施。
舌尖顶在牙齿边缘,他狠狠一咬!
剧烈疼痛从舌头迸发而出,温热咸腥的液体立刻涌入口腔,鲜明剧痛将困锁他意识的虚无撕裂成碎片。
沈琅猛地睁开了双眼,身体受到激烈刺激条件反射弹坐起。他低头吐出一口血沫,鲜红的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深色睡袍上,晕染开来。他的舌头几乎被咬断,剧痛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但他此刻已无暇顾及。
全然顾不上自己的伤口,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迅速扫过房间四周,几乎没有眨动,只在下一秒,从床铺翻身跃下,以最小声响迅速站在房间地面。
每一分肌肉都因高度戒备而微微颤动,每一滴血液依旧沸腾。胸膛下方肌肉早已绷得发紧,大腿至小腿区域始终处于跃跃欲试状态,一旦发现任何威胁,他将立刻展开最迅速而致命反应。
环顾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快速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天鹅绒床幔、雕花衣柜、墙上挂着的油画,所有一切都静止不动,仿佛刚才那令人作呕的粘稠触感只是他的幻觉。
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一刻不停歇。快速扫视了一圈床铺与四周墙壁后,他站到床尾,用力将床褥翻开,伸手敲击墙壁地板,仔细倾听着回声,试图找到任何隐藏的通道或机关。
房间里依旧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他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月光倾泻而入,照亮了整个房间。窗外的景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高大的树木在夜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鬼魅低语。远处的森林如同一片黑色的巨兽,静静地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吞噬一切。
猩红的血从唇边汩汩流出,一道红色线条瞬间延至颈部,滑过喉结,沿着苍白结实的胸膛一路滚落至脖颈下。疼痛依然尖锐地停留在舌头上,他用力抿住了嘴唇,强忍住那几近撕裂舌根的剧痛,面色却一如既往地冷静而无动于衷。
那冷峻如雕刻般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冶,因失血而略显苍白,唇边下巴的血色如同吸取男人血液而生的艳鬼。
沈琅冷静如常地取出空间口袋中的小瓶药剂,扯开瓶塞,一仰头,将淡蓝色药剂倒入口中。随着喉咙轻轻一动,一股带有清凉感的药液瞬间浇灭了舌尖的刺痛,冷却灼热的创面,使得汩汩流出的鲜血逐渐止住。
大量鲜血再次涌入咽喉,他全然无动于衷。嘴角依然紧抿,双眼依旧平静而凌厉,大量的血液与药剂进入体内时微微翻搅胃部的不适,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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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开始迅速发作,沈琅站立在原地,心里开始细致地复盘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那股冰冷粘稠的触感依旧残留在他的记忆中,如此清晰,如此真实,不可能是简单的幻觉。
莫非是精神攻击?刚才无法苏醒的状态确像是直接作用于神经和意识层面的力量。
可是通常精神攻击不会如此逼真……更不会带来如此直接且令人作呕的触感。
清晨的薄雾像灰蒙的面纱笼罩着整个庄园,外头朦胧的天色透过厚重窗帘,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模糊的光影。
沈琅仍保持着清醒,他靠坐在床头,黑色睡袍随意地披在身上,露出线条分明、结实有力的肩膀和手臂。他指尖轻叩着床沿,一下又一下,思考着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声音非常轻,像是被人刻意放慢压低,但脚步之中依旧隐隐透露迫切感。是维克多特有的步伐节奏,即便步伐轻盈,但透出明显的不安与慌乱。
很快,显得有些急躁的敲门声响起。
沈琅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随意拉拢身上的睡袍,看起来就像刚刚从睡梦中被打断一样。
打开门的一瞬间,外面的维克多几乎是冲了上来,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写满了焦虑:“宝贝,你没事吧?我……我感觉到不对劲,立刻赶来了。”
他怎么会知道出事了?
昨夜回房间前,维克多还因为晚餐时,沈琅与路德维希餐桌上的眼神交流而显得有些嫉妒吃味,但现在表现得如此关切,只能说明昨晚发生了什么。
沈琅刚想开口说“没事”,但舌头一动,撕裂感让他顿了一下。他只能抿了抿嘴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回应。
维克多目光凝重,明显对沈琅含糊带过的话并不买账,他明显察觉到了沈琅没有如实相告。
他目光仔细打量着沈琅,从他的脸庞一直扫向脖颈,那被沈琅下意识收拢的衣领未能完全遮挡住的锁骨处,点滴干涸未曾擦去的血痕犹如证据一般。
维克多还欲继续追问,他半垂着眼眸,一只手轻轻攀上沈琅结实的小臂,似乎想从触觉感知到什么端倪。
“真的没事?”他的语气比往常更多了几分柔和和探寻,这温柔背后依然透着暧昧的试探,让人分不清是真心关切还是别有目的。
就在空气中逐渐弥漫出几分微妙时,一阵尖叫声猛然从远处传来,在这沉寂的清晨里格外刺耳,也打断了维克多的追问。
维克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惊住了,他皱着眉头回过头,但还未等他行动,沈琅已经神色一凛,简短发声:“走。”
他刚欲冲出去,维克多一把拉住了他,不容置疑地说道:“别急,总不能穿成这样就直接冲到大厅吧。”
那睡袍本就松散,加之被维克多一拉,从沈琅肩膀上滑落。肩胛骨处坚硬棱角与精壮背肌下方曲线此刻格外明显,如此有力且压迫感十足。睡袍衣领滑落得更低了,露出了锁骨下方的一大片肌肤,那因长年锻炼而显得坚韧分明的肌肉曲线隐约可见。
从维克多微微上挑的嘴角不难看出,他正用欣赏又隐含暧昧意味的目光注视着他的每一寸暴露皮肤。尤其是脖颈到胸膛那段,极具性张力的部位,更是让人心神荡漾。
于是他一言不发地快速换了衣服,然后与门外等候的维克多快步朝尖叫声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