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赌约
    远山疗养院。

    韩渡来到这里时,正值医护人员带着病人们出来晒太阳。

    深冬时节,即使出了太阳,依然驱不走寒气,但是病人们都很高兴地在枯黄的草坪上散步,有些甚至自顾自地手舞足蹈。

    韩渡站在外面的林子里,眺望正在一个人散步的韩卉,她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因为初来乍到而表现得惊慌不安,但这种平静也透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

    “这里依山傍水,有最先进的医疗服务,还有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陪护,不比你那鸽子窝舒服?”

    韩渡冷淡地扫了他一眼:“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魏从峥长叹道:“诶,可惜当事人不领情。”

    今天一早,韩渡就冲到了魏从峥住所,把人从健身房里拎出来,逼问他疗养院地址。

    魏从峥颇不乐意地冲了个快澡,随后带着韩渡来到这里。

    “在这里好歹还有人陪着说话,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白天除了睡觉还能干嘛?整天睡觉,病能好吗?”魏从峥振振有词地教育韩渡。

    韩渡嫌他聒噪:“你有这份好心吗?”

    “我没有吗?”魏从峥叫屈。

    韩渡指着跟在韩卉不远处的一个女护士,“她是你的人吧,一直盯着小卉。”

    “不错。”魏从峥承认得爽快。

    “让你的人走开,我要带小卉回去。”

    “走什么。”魏从峥也不废话,直接掐灭韩渡的心思,“带你过来是给你看个安心,其他的要求你想都别想。”

    “你图什么呢?”韩渡感到费解,这里的吃穿用度一看就不便宜,换个角度想,与其说是给他添堵,不如说是主动花钱帮他解决了日夜照料韩卉的问题。

    “我会安排人把她照顾好,接下来一周,我要你跟我一起南下。”

    “去哪里?”

    “蒲贡。”

    “去那里干什么?”蒲贡地处热带,中央政府力量孱弱,武装割据严重,犯罪猖獗,韩渡虽然没去过,却早有耳闻。

    “你只管跟我去就行。”魏从峥笑道。

    “我已经不是你属下了。”韩渡断然拒绝。

    “想清楚再说这话,看看你妹妹。”魏从峥朝韩卉方向扬了扬下巴,姿态相当跋扈。

    韩渡不由笑了,这一招虽然阴损却着实有效,谁能想到魏从峥用江筹拿捏苏郁明的手段,居然先用在了他这个无名小卒身上。

    “笑就对了,就欣赏你这种心态好的样子。”

    韩渡笑意不变,却冷不丁地出手砍向魏从峥脖颈。

    魏从峥迅速侧身抬臂,险之又险地将韩渡的手挡了回去。

    韩渡心里暗骂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现在都开始搞偷袭了?”魏从峥惊奇地盯着韩渡上下打量,就像他脸上多了奇怪的东西。

    “正面出手,谈不上偷袭。”

    “这像话吗?”

    “不是让我跟着你吗?有本事你就‘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防着。”

    魏从峥不以为忤,往前走了一步,提道:“赌一局怎么样?”

    “赌什么?”韩渡问。

    “赌你后面一周,伤不到我一根头发丝。”魏从峥笑道。

    “你这是瞧不起我,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韩渡疑惑,“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就放你妹妹走,还允许你解约。”魏从峥看着韩渡,又问,“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解约的事就暂且不提。”

    魏从峥摇头,笑道:“这个可不够,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去勾引江筹。”

    韩渡转身就走。

    “你走什么?”魏从峥喊道。

    “江筹是直男。”韩渡扭头瞪他,“你还能更下三滥一点吗?”

    魏从峥满不在乎地改口道:“那你去勾引荣逸飞。”

    韩渡憋了一肚子骂,最后忍住了:“看来你已经没信心光靠自己拿下苏郁明了。”

    “激将法对我没用。”魏从峥油盐不进地笑道,“不想做选择,就试试赢过我。”

    临走前,韩渡在看护病房里见了韩卉一面。兄妹二人单独说了些体己话,当然,多数时候是韩渡在说,韩卉默默听着。见韩卉确实状态良好,韩渡稍感宽心。

    “他是谁?”韩卉忽然开口,望向站在窗外花坛边的魏从峥。

    韩渡顿了顿,道:“他是我领导。这次跟我一起来探望你。”

    韩卉轻轻地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因为要离开一周,韩渡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

    他给二老去了电话,告诉他们已经将妹妹安置在燕城数一数二的疗养院,请二老放心。

    “下个月过年,都回来吧?”母亲慈祥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对,等我这趟回国,就带小卉回家过年。”

    “那就好,我们在冰箱里准备了鸡鸭牛肉,就等你们回来吃。”

    “好……”

    “不用往家里带东西,家里东西太多了,我们都吃不掉,你之前买的那些什么电子产品,我跟你爸也不会用,你省点钱,以后还要结婚。”

    韩渡笑道:“我结婚还早着呢。”

    “那不行,你都多大了,要赶紧找女朋友,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韩渡无奈。

    燕城西北部与邻省交界处,一座无名山峰上。

    《越朝遗事》剧组正在山顶拍戏,游客和一些粉丝远远地围观着。

    “卡!”导演举起对讲机,再一次喊卡。

    苏郁明怔怔地放下手中道具,跟对手戏演员说了句抱歉,向自己的助理走去。

    助理小芝往他手里塞了杯热咖啡,又动作熟练地为他披上棉袄:“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何止是昨天晚上。苏郁明心情低落地望着手里的咖啡。自从那天晚上在酒店跟魏从峥大吵了一架,他已经连续失眠很多天了。

    他想过去跟导演道歉,毕竟是他状态不佳,影响到了摄制进程,却被小芝拦住。

    小芝劝道:“林导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在气头上,不如等个五分钟再过去。”

    这话说在了苏郁明心坎上,他正要坐下,耿信灵走了过来。

    耿信灵是同剧组演员王海盛的武替。王海盛在《越朝遗事》这部戏里扮演苏郁明的探案搭档,偏武生的角色,王海盛本人武术功底一般,于是很多戏份都需要耿信灵这个武替上,一来二去,苏郁明倒是跟耿信灵聊得颇为投机。

    “耿哥。”苏郁明主动向他打招呼。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我看你心神不宁的。”对方关心道。

    苏郁明愧疚地摇头:“没事,不好意思,是我拖累大家了。”

    “你别放在心上,人又不是机器,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状态好,大家都能理解。”耿信灵宽慰他。

    听他这么说,苏郁明心里好受了些。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随后在耿信灵的陪同下,苏郁明来到导演所在的摄影棚。

    摄影棚里,林导正背对着他跟一个年轻女人说话。

    苏郁明一见这位,不禁脱口而出:“侯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侯昭昭今日依然光彩照人,她笑眯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对苏郁明招手:“巧了,我跟林导是旧识,没想到你也在这边。”

    苏郁明带着耿信灵走上前去,介绍道:“这位是同剧组的演员耿信灵,也是我很好的朋友。”

    “你好。”两人互相打了招呼。

    侯昭昭笑着对林导说:“本来想见你一面就走,既然看到了熟人,我得多喝你一杯茶,正好见识见识你们拍戏。”

    林导笑得开怀:“侯小姐今天来,实在是蓬荜生辉,别说一杯茶,喝多少我都能请。”

    经这么一打岔,道歉的事自然不必提,林导反过来拍拍苏郁明肩膀:“实在不行,咱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拍你那场。”

    苏郁明深吸口气,眼神定了定:“不用了导演,我们再来一遍,这次我一定可以。”

    林导迅速瞥了眼坐在一旁的侯昭昭,扬声夸赞道:“好!小苏有志气。你也不用有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苏郁明重新振作,回到了现场。

    只是正要开拍,人群处忽然一阵骚动,围观游客跟保安起了冲突。不知是谁一个动作,架好的摄像机被碰倒,摄像师及时护住了机器,却不慎将某个零件甩下悬崖。

    林导皱眉:“怎么回事?!”

    制片走过来:“有个游客闹起来了,没什么大事。只是摄像说,寻像器掉下山崖了。”

    “有备用吗?”

    制片摇头。

    “诶,那就只能派人去山崖下找了。”正悠然喝茶的侯昭昭忽然道。

    林导与制片意外地看向她,又彼此对望了一眼。

    消息传到苏郁明耳中时,剧组工作人员已经在准备绳子。

    “要用绳子把人送到悬崖下面找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苏郁明不解。

    小芝同样纳闷:“送谁下去啊?”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只见工作人员把耿信灵唤了过去,开始往他身上系绳子。

    苏郁明惊诧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林导,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耿信灵去?”苏郁明冲到摄影棚,焦急地拦住林导。

    林导闻言,粗眉一提,厉声道:“他身体素质好,身手又不错,不让他去让谁去?”

    苏郁明急道:“那也不——”

    “小苏你别说了。”林导抬手打断他,“他不去,难道你去吗?谁去都很危险。就这么定了,回头我会给他多结些钱。”

    苏郁明脑门一热,说道:“对,让我去!”

    林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你别添乱。”

    “我不是添乱。”苏郁明卖力地帮他分析,“我体重轻,视力好,也有舞蹈功底,让我下去最合适。”

    一小时后,郊区私人机场。

    韩渡将喝完的咖啡杯扔进了垃圾桶,对魏从峥道:“这座机场是你建的?”

    魏从峥眉梢微挑:“你说呢。”

    “就你一个人用?”韩渡来这里也有很多回了,每次都空空荡荡,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和他自己。

    “你也想用?”魏从峥笑道。

    “你一个人用不会亏本吗?这运营成本不低吧。”韩渡不理会他,专心问自己的。

    “当然不会。”魏从峥道,“它的定位从一开始就不是载客运输。”

    韩渡正要听他细说,魏从峥笑着看了眼时间,说道:“好了,该登机了。”

    韩渡闻言起身,拉开行李箱拉杆。

    就在临近登机口时,魏从峥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后放在耳边:“什么事?”

    “苏先生出事了。”电话里,吴传非的声音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