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边拨算盘边回答:“听说是贵家公子们游湖流行起来的,所以生意多了。”
百忙之中抽空回复完他,姜眠手中动作不停,将找好的钱推过去,“找你的四钱七十二文,欢迎下次再来。”
不只是多了些,可以说是水泄不通,许知久缓了一小会这才走过去开始教他们描新的款式。
旁人一见美貌似天仙的人都不吝啬地教他们描花钿,顿觉感激,忙把步骤都给抄记下来,恨不得看上三百遍。
“这种款式的纹饰呢?”
许知久说的纹饰类似于花钿的贴,虽说没有那么精致,但简便且轻松,一贴便能出现花钿模子。
“早就卖完了。”一旁帮衬的小二立刻作答,“供不应求,还有好些款式都没有。”
不单是一款,仅仅是这几天,所有的花钿样式都陆续缺空。
在这偏远的县城,能出现这么新颖的样式,确实叫人不可思议。
空前的热潮。
姜眠本以为一个月后热度会降下去,但没有想到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拜访,听说是各地都争相模仿铺子的款式,但在用料的颜色上,总是差那么几分韵味。
远在他乡的贵阁公子要的便是最好最正的颜色,甚至安排自家小厮提前购置以后所有的款式。
许知久应当高兴。
铺子已经开始盈利,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在此停下来,但这些款式除了少部分是他想出来的,更多的其实是他从梦里看到的。
没错,非常的荒诞。
这些款式都出自他的梦,更具体地来说,是梦里的姜眠给他亲手描的花钿。
白日相处疏离,梦里却如胶似漆。
许知久在几年前便开始反复做这样的梦,他只以为是自己忘不掉当初的救命之恩,梦里觉得花钿样式好看,所以记了下来。
因为从未见过这些款式,他意识到可以运用到铺子之中,所以描绘下来,用料也是选最好的品质。
但近些日的梦里,少女只弯眸逗弄他,一点也没有描新花钿的意思。
市面上要攻破他的选料用上两个月足矣,如若再不制出新款,恐怕生意也会跌回之前的模样。
被许知久反复盯了几遍的姜眠终究是忍不住抬头:“掌柜是有什么事情安排?”
姜眠思索。
最近几天的生意也没有很差啊。
难不成许知久现在打算卸磨杀驴?毕竟基础的算盘知识已经教会对方。
“无事。”
端庄娴雅的公子垂眸,冠玉上的白羽轻竖,光影勾勒,如同素描一般淡到浓墨的色彩,丝毫不显娇弱,更像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权臣公子。
他并非心无算计,而是他的算计会被容貌冲击到可以叫人直接忽视。
梦里常埋在对方颈窝,听着缠绵悱恻的话,与她如恋人一般亲密。
哪怕是想着那样暧昧的场景,许知久依旧是可以目不斜视地摆弄手中的染料。
即便不需要少女继续教他描新的款式,他觉得他也可以想出来,毕竟卖空的款式不只是对方教的那几种,也有他想出来的。
梦里的感情太难匹及,被那般视若珍宝的对待,是比话本子还离谱的程度。
世间妻夫相处,大多形同虚设,相互利用,看局势也看背景,门当户对只是入局最基础的。
他觉得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在梦里深陷于这份情爱。
“不知姜姑娘可曾还记得隐尘寺一事?姜姑娘将荷包归还于我,当日未曾细细谢过,如今在铺子结识,当真巧合。”
他的嗓音始终是疏离端正,似乎暗中总有人在盯着他的礼节是否出错一般。
“不是巧合。”
姜眠倒是接话得快,她总觉得以许知久这样的性子,哪怕嫁进皇家里去也是能坐稳局面的,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当初会被弄成那副模样。
“听书行的朋友说你开了新铺子,所以过来看看。”
更像是朋友叙旧,姜眠的态度很是融洽,完全不像别家掌柜和下属单调的相处模式。
这样的回答明显出乎许知久的意料,他停顿了片刻才开口:“姜姑娘知道我?”
“以掌柜的名气,很难不知道。”姜眠语气平和,指尖将策论书重新翻了一页,“新款的样式,掌柜有想好吗?有些客人已经来打听消息了。”
其实许知久自己描一个新颖的花钿样式做范本,相信很多人都会乐意买同款。
倘若姜眠见到,不止花钿想买,大概连同人也会想要带回家。
许知久回:“还没有想好。”
“不急于一时,掌柜慢些想,现在市面上也只有我们铺子有卖这种金粉。”
许知久问:“姜姑娘是九安人?”
“以前不是,五年前落难……”姜眠说了几个字,恍惚中停下来。
她记起来刚穿越的时候许知久就与她说落难十几年的事情,只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与之前桩桩件件事情都开始对照上。
细思极恐,不思也恐。
她不会真是那所谓的暴虐妻主吧?
“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也算是九安人。”
姜眠打算这个月做完就离开,总不能真走向暴虐妻主的局面,她现在还没有把姜家的事情处理清楚。
“掌柜有见过和我相像之人吗?”她还是有点不死心。
许知久点头:“有。”
“真的?”姜眠精神一下子就来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对方,“是在哪里遇见的?你可不要听信她半句话。”
许知久:“五年前隐尘寺的后林里。”
姜眠气馁。
不明白五年前许知久为什么就能认出来她,但现在的关键显然是没有第二个与她相像的人。
她叹气:“没事了。”
……
接下来的相处顺理成章,除开必要的算术交流,两人就跟待在空气里的一样。
姜眠为了避免和许知久多接触所以一直忙着钻研课业,而许知久见她繁忙,也没有再打扰她,还给她送了各种难买到的孤本。
许家现在并未严令禁止许知久从商,很大的原因是姑娘家中也需要管账的主君,原先定下来只是做大家门户的侧室,自然没有考虑那么多。
但许知久相貌才情好,出落的越来越好看,哪怕是大户人家,也不是没有做正夫的可能。
侧夫和正夫完全是两种身份。
所以许家压着这位相貌出众的公子,只待哪一日瞧见心仪的妻家才会同意出手。
……
梦中的缠绵悱恻并非口头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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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阁公子一醒来耳垂便红了,他嗓子还带着些难掩的涩意,只觉得再这样下去难以维持正经姿态。
梦中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说出最打动人心的话,哪怕听他说自己做了掌柜,也会边亲边夸他做得很好。
家中大多是轻蔑不看好的神情,所以显得梦中的姿态弥足珍贵。
明明举止轻浮,也太逾矩,却叫人移不开眼睛,只想与人相守余生。
在梦里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但其实两个人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冰冷的交易关系。
想到这里,原本浮躁的心口也冷了下来,他轻声叹了口气,熏炉升起几缕青色的烟雾,在他眼里婆娑,浮光霭霭。
“公子又做噩梦了?”半夜守着的小侍担忧上前,“可要叫郎中前来探探脉搏?”
许知久摇头:“不必。”
他停顿好一会,只觉得梦里的朦胧爱意也溢出来了些,“打桶冷水进来,我要沐洗。”
半夜沐洗?还要冷水?
小侍明白了些,他的脸也有些红,毕恭毕敬的出去,但因担心公子着凉,终究还是叫了温水进来。
“公子我在门口候着,莫要洗凉水,会被主君责备的。”
许知久不语,褪去衣服将整个人浸泡在水底,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始终挥之不去,甚至于这些温水都缓解不了身体的燥意。
余下便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紧致的皮肤脉搏覆了一层水色,清丽脱俗,美色傲人。心口起伏跌宕,冷峻清雅的公子终是阖眸,努力忽视掉身体的反应。
水彻底冷却,屋外已经敲了几次提醒换水,许知久出声屏退,好一会后才自顾自的出水换衣。
……
胭脂铺的客人络绎不绝。
姜眠的科举也紧跟其后,但好在她的基础知识扎实,所以再晚些准备也不妨碍。
“见你读策论,是在准备今年的科考?”许知久落坐在里侧,他现在已经对算盘有了自己的理解,也不需要姜眠再去教什么了。
“嗯,一个月后要先离开铺子,考完再来可以吗?”
姜眠觉得这里的工作挺好的,价钱给得高还可以一直坐着,她只需要算钱,老板对她的要求也很宽松。
许知久轻摇头,不太赞同:“姑娘定能功成名就,到那时,还来当这一个小小的账房难免有些屈尊。”
“可是这里挺好的。”姜眠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不用涨工钱,主要是喜欢这里的氛围。”
姜眠要考秀才的消息并没有隐瞒,现在年纪也不大,正是读书意气风发的年纪,大多的家庭都很乐意供的。
听见她还是很需要工作的态度,许知久明白过来落难后少女处境并不好。
科举最需要的就是钱。
许知久:“此次姑娘若是能考中,我可推你去做西州喻府门生,生计的问题不需要再做考虑。”
他用词认真,又怕戳中少女的痛处,但又担心不解释清楚对方无法明白到他的好意。
做门生不仅是有了朝堂的关系,在往后学业的开支都是由门主家全包的。
姜眠自然也明白许知久话里话外的意思,但她并不想把自己划入别人阵营里。毕竟她还要为姜家的事情做个交代,总不能拖着别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