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本王妃与那个小妾关系极好,情同姐妹?”
许清秋看向丫鬟碧水。
碧水点点头:“对啊,王妃之前与安侧妃形影不离,府中上下的人都知晓。”
许清秋心中微微惊愕。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失了某些记忆。
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称她与端王——也就是自己的夫君,感情极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虽然凌昀生又迎了安侧妃进府,但正妻与侧妃关系融洽,倒也算得上美满。
许清秋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作为正妻是如何与一个小妾生出情意来。
更何况,那个小妾甚至是只扒人皮囊,心狠手辣的画皮妖。
想到这里,许清秋不禁一阵恶寒。
将自己的疑惑道明,碧水细数道:“您与安侧妃共同作画,相约骑马,曾经还共眠于一榻上,这怎能称不上关系情深呢?”
许清秋出生将军府,爹为大将军,战功赫赫,深得皇帝赏识,百姓爱戴,娘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按理来说,她该是被百般宠爱长大的,如果她不是个女儿身的话。
说来讽刺。
许清秋从小吃喝不愁,却觉得自己都不如普通百姓家的女儿。
爹娘愿意给自己提供衣食住行,却不愿一句关心;愿意让自己学习琴棋书画,却不愿给自己一个上学堂的机会;所有的一切都要让给哥哥弟弟,只因自己是个女子。
许清秋大哭过,也呜咽过,不明白为什么爹娘以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对待自己。
直到自己及笄——被赐婚给端王。
她这才恍然,原来是为了嫁入皇室做准备。
倘若自己没有最后这个价值,便会被毫不犹豫地丢弃掉。
许清秋被迫长大,被迫懂事,也因此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情。
她不会与旁人过于亲密,只有自己的随身丫鬟——小荷与自己略微亲昵一些,在她被林夫人遣回老家时,许清秋夜晚时偷偷抹眼泪,天亮后又故作坚强。
因此碧水此话让许清秋一惊。
倘若真如她所言,那许清秋必定对对方极为信赖。
饶是碧水有理有据,许清秋依然半信半疑。
府中的人都说她与端王情感深厚,许清秋却不以为然。
倘若真如此,两人为何直到现在还在分房睡。
昨日凌昀生终于醒来,府中皆大欢喜,尤其是老王妃,更是欢愉,许清秋却连去看望的心思都没有升起,谎称自己身体仍然抱恙。
屋外微风阵阵,近日里天气转凉,透着些凉气,许清秋躺在躺椅上,一身月白色外袍,面色柔和地看着怀中的黑猫。
她眼神温柔,用手指勾着黑猫的下巴,惹得它舒服地直咕噜。
许清秋被它的模样逗笑。
一小厮忽得进了屋门,跪了下来:“王妃,王爷醒来了,只是一直喝不下药,一直嚷着您的名字,老夫人特让奴才来请您。“
许清秋沉默了一瞬,应道:“本王妃知晓了,带路吧。”
原本颇好的心情被打扰,许清秋有些怨念心想道,不愿喝药与她有何关系,难不成她是郎中吗?她一去就能喝下药了。
内室中。
安眠香袅袅升起,几缕白烟飘散在屋中,烟雾缭绕。
帷帘之内,床榻上的青年面色困乏,却依旧不遮他的俊朗。
凌昀生紧紧握着许清秋的手,手下滑嫩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青年目光灼热。
许清秋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收回手,却发现对方实在力气过大,自己用尽全力也只将手缩回一丁点距离,又顺然被握了回去。
饶是二人是夫妻,许清秋也有些难为情。
“王爷不是还要吃药吗?”
她委婉道。
言下之意便是吃药就好好吃药,赶紧把我的手松开。
凌昀生自然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歉意地笑笑:“还请夫人见谅,本王只是觉得,握着夫人的手更心静点。”
许清秋一时不知如何辩解,只好认亏沉默。
握着便握着吧。
想到老王妃的叮嘱,许清秋叹了口气。
用空余的右手指了指桌上的药碗。
“王爷快喝药吧,再放久一些便会凉了。”
凌昀生弯眉道:“还请夫人喂本王喝药。”
青年大病初愈后,似乎将身体里的毒素排清了。
原先的凌昀生虽生的相貌俊朗,五官端正,但他眼底的黑青,眼中的纵欲总会将这几分俊朗大打折扣。
而现在的他,面容白净,眼神清澈,活生生的俊俏公子。
许清秋对上这张脸,微微失语。
只是……
许清秋垂眸看了眼紧握的双手:“王爷这让妾身如何端碗。”
凌昀生好似这才反应过来,他失笑道:“这倒是本王疏忽了。”
许清秋以为他终于要放开自己的手,结果下一刻,他自己用空闲的手握住了碗,然后抬眸看着许清秋笑,也不说话。
但眼中的意味十足——
“现在可以了。”
许清秋:“……”
她僵硬地递上勺子来,苦涩黑糊糊的药汁露出表面,令人忍不住蹙眉逃离,许清秋心里怀了丝幸灾乐祸,想要看凌昀生被苦得直吐舌的模样,却不想,这一幕并没发生,对方笑意盈盈,好似喝下去的不是苦涩的中药,而是清爽的茶水。
一碗药很快见底,许清秋将手抽了回来,这次很轻松,许清秋将碗放在桌面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她便想要回卿琅阁了。
凌昀生直勾勾地看着她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眼里满是痴气与笑意。
许清秋回到房间后,忽然开始到处翻找。
在梳妆镜的匣子中找到了一张画像。
惟妙惟肖,妙笔生花。
她只需一眼便知这画中的人便是自己。
想到碧水所说,心里明了,这便是那位安侧妃所作。
许清秋的目光落在画布上,心里升起惊叹。
画技实在精湛,又不是很死板的画法,其间有一种生动的画风,令人赞叹不已。
又想到作画者是一只画皮妖,心里升起恶寒。
这得是在多少尸体上练习下的,才能有这般画技。
连忙将画布塞进匣子中,仍不安心,又拿锁子锁好。
此时已过晌午,太阳斜斜地落下,留下无尽暖意。
倦意席上眉头,许清秋脱掉外衣,便上了美人榻。
帷帘落下,将女子美好的轮廓遮盖,却又遮盖不全,若隐若现,半抱琵琶半遮面,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意。
夜色阑珊,周边寂静。
许清秋步履匆匆,她的脸色慌乱,面色苍白。
今日在清真寺,方丈直接道明她的处境。
许清秋惊慌的同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那可是一只杀人不见血的怪物。
倘若小安想对自己下手,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有人可以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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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秋握紧在腰间放好的殒身丸,一颗小小的药丸给了她无限勇气。
很快回到了卿琅阁。
在借着月光看清窗边的人时,许清秋霎时身子颤抖。
无他,只因自己最为恐惧的人就坐在那里。
那只怪物正垂眸画着什么,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注视,立马看了过来。
女子弯眉,嘴角弧度翘起。
一双水眸直勾勾地盯着许清秋。
“姐姐去哪里了?”
许清秋没说话,她走到了屋内,两人之间隔了很长的距离,女子的目光却如一颗磁吸似的牢牢固定在她的身上。
“你为何来这里了?”
小安笑意渐深,她慢步走了过来,柔软的腰身微微起伏。
“姐姐的卿琅阁可是不欢迎妾身,妾身竟也来不得此地。”
许清秋面色冷静,实则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心,留下阵阵的疼痛感。
“称不上不欢迎,只是合该守规矩一些。”
小安点点头:“守规矩,自然是要守得。”
见她态度和善,许清秋忽然想到腰身的那颗药丸,心生一计。
她走到桌前,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水,又转过身,在不经意间将那颗药丸丢进属于小安的那杯中。
值得庆幸的是,那药丸遇水即溶,很快便没了踪影。
许清秋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容。
“但妹妹总是不一样的,既然妹妹愿意来我这卿琅阁,我自是欢迎的。”
话落,她自然地将茶水递给对方。
小安眼底神色莫名,她紧紧地盯着这杯茶水,半晌没动作。
许清秋心里升起几分忐忑来。
好在对方忽然翘唇一笑,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见状,许清秋放下心来,她努力忽视掉心里的那抹异常。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见对方有任何异常,许清秋心里已有些焦灼了。
眼见女子坐立不安,小安忽得捂唇笑道:“姐姐在等什么?在等着妾身毒发身亡吗?”
许清秋瞪大眼。
心里的那层心思被当众剥开,她的唇色失了血色,努力维持脸上的稳定,但眼里的恐惧已将自己的所有情绪暴露。
小安没了笑意,冷冷道:“那个臭道士竟是这般蛊惑姐姐的,姐姐可真让小安失望。”
许清秋的身子开始发抖。
一切都完了。
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个怪物是不是也要将她的皮扒掉。
小安上前来,含住许清秋的耳垂,舔舐啃咬。
许清秋的眼泪已到了眼眶边缘,她呜咽出声。
小安的身子一滞,继而放缓了动作。
她放过了对方的耳垂,发出“啵”的一声,留下诡异的水痕。
小安轻哄道:“都是那个臭道士的错,小安知道姐姐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小安自然不舍得怪姐姐,都是姐姐太单纯了,姐姐以后可莫要如此了。”
许清秋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看向小安的目光神情复杂。
小安呼吸一紧,忽然上前来亲亲许清秋的嘴唇。
“但是姐姐还是该罚。”
她的眼里滑过狡黠。
拉着女子,在她的唇上使坏地按压,啃咬,留下片片红痕,直把人啃肿了这才停下,又强行与她的舌头缠绕,许清秋支吾着流眼泪,却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