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醉酒
    等他们走了好久,程鸢才在错愕中回过神。

    他刚刚…听到了吗?

    淼淼回过神来,疑惑问道:“你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

    纠结了一会,程鸢放弃内耗,听到就听到吧,她也没说别人坏话啊。

    事实本就如此,她就算不说,池砚珩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

    池砚珩到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有不少人。

    房间开着音响,震耳欲聋,柯旭阳把人拉过来,按在椅子上,又塞上一杯酒,“我今天就看着你喝,说什么也得不醉不归!”

    都是混京圈的富二代,柯旭阳家里思想开明,他爸妈不逼着他子承父业,他目前在国内最大的航空公司担任飞行员,今年刚开始飞国际线,每次休假都得把池砚珩他们几个叫出来玩。

    池砚珩看过去,其他人已经喝完了一轮,都是从小一起玩的朋友,有几个还带了女朋友过来,围在桌子面前摇骰子。

    包厢里灯光昏暗,闪着红蓝色彩灯,他眯了眯眼,好像发现了不对劲。

    他越看,那人就越往后挤,缩在别人背后,故意不让他发现。

    柯旭阳正准备给他倒酒,一转身,就看到男人啪地一声,把酒杯放下,走向包厢角落。

    下一秒,几声尖叫之后,他像拎小鸡崽一样,黑着脸把池逸然从好几个女生后面拽了出来。

    池砚珩抬头,看了眼柯旭阳,“你把她带来的?”

    柯旭阳连连摆手,“这可跟我没关系啊,别冤枉好人。”

    今天早些时候,池逸然照例去隔壁家柯远嘉那儿,请他辅导英语,结果没想到柯远嘉昨晚发烧,今天一整天病恹恹的,又怕传染给她。

    正巧表哥柯旭阳在他家,一听说他们接下来准备去酒吧,池逸然闹腾着求带,于是就把人给领来了。

    这家酒吧本身就是柯家的产业,带她来玩也没什么不安全,谁知道刚好在这儿撞上她哥哥。

    其他人该唱歌的唱歌,正聊得火热,池逸然罚站似的低着头,站在桌前,像个被主人训斥的可怜小狗。

    “成年了吗你就来酒吧?”

    池逸然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对她宠爱有加,奈何她是真怕她哥。

    心大如她,这时候也看出来哥哥是真的生气了。

    她赶紧转头求助柯旭阳,眼神诚恳又可怜。

    柯旭阳冲她点了个头,意为:交给我吧。

    “行了,你差不多得了,我是看她没人玩才把她带出来的,自家酒吧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四两拨千斤,好说歹说把池砚珩推去外面阳台,又叫了两个女生开车把池逸然平安送回家去。

    临走前还不忘了嘱咐她,“到家后别忘了给你哥报平安啊。”

    阳台的隔音玻璃门关上,里面的喧嚣和躁动无一例外被拦截。

    二月份的风还很凉,吹到酒吧的阳台上,周围树影晃动,偶尔地上沙沙的树叶飘过,显得夜空下街道更加安静。

    月光斜斜打在阳台上,映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池砚珩整个人埋在阴影中,他懒散地倚着栏杆,指尖夹着烟,在那片黑暗中点亮一抹猩红。

    柯旭阳端了一杯酒,打开门,走了过去。

    开门的同时噪音挤进来,不过须臾,又被厚重的门堵在外面。

    柯旭阳笑着开口:“怎么回事啊?今天吃炸药了?”

    池砚珩胳膊搭在栏杆上,弹掉燃尽的烟灰,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回应。

    几个朋友早习惯了他清冷的性子,这人从小就不爱说话,每每聚会别人喝得跟疯子似的,在酒桌上又唱又跳,池砚珩永远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他家世好,本身能力也强,走到哪都能吃得开。

    就单单沉默寡言这事,朋友之前还调侃他,往那一站跟冰山一样,谁家姑娘这么耐得住性子愿意跟你?

    圈里的富家子弟在他这个年纪,女朋友周周不重样,都以为他这辈子就孤家寡人一个了。

    谁知,没过多久就传来池砚珩结婚的消息。

    传言怎么说的也有,一开始是地方领导家的闺女,按规定保密不让说,后来有人扒出来,那姑娘家就是个普通开厂子的,跟池家都不是一个阶级,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攀上高枝了。

    她到底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

    “哎,哪天把你老婆带出来一块吃个饭呗,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听你提起过。”

    他掀了掀眼皮,问道:“怎么,羡慕结婚的?”

    柯旭阳无语,“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喝了口酒,语重心长道:“我是看你这状态不对,有家有业的,怎么过得跟我们这种光棍一样?”

    “我跟你说,两个人在一块生活,难免有小摩擦,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你得主动出击,丢了面子那都是小事……”

    池砚珩好笑地看着他,“你还指导上我了?自己连个对象都混不上,谁给你的自信说这话?”

    柯旭阳一听要急眼,“我理论经验比你强多了好吧!你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吧?”

    见他还絮絮叨叨没完,池砚珩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干什么去?”

    池砚珩回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轻飘飘道:“不是你说的?主动出击去。”

    --

    池逸然跟着两个姐姐离开包厢,穿过走廊的时候,其中一个好心的姐姐见她情绪不高,笑着问了句:“怎么了,被你哥哥骂了吗?”

    她委屈地点点头,哭丧着脸,“我就知道今天不该出门,早上就查了运势,火星三合土星,今天可能会搬家,我还以为家里要换别墅了,没想到是我要被扫地出门了。”

    两女生听了忍不住笑趴了,“从小就有个这么帅的哥哥,你多幸福啊,这还不满足?”

    池逸然停住,站在原地,瞪圆了眼睛,发出灵魂拷问:“姐姐你认真的吗?”

    两人又笑趴了。

    她正苦恼着,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就走了过去,来到吧台,就看到了正托着腮昏昏欲睡的程鸢。

    池逸然眼睛一亮,像找到宝藏一般,见到美女第一秒就熟练地调出微信,把二维码递了过去。

    “美女嫂子,加个微信呗。”

    难得放松一回,程鸢今晚真喝了不少,她正垂着头放空,面前忽然递过来一台手机,顺着看过去,哦,原来是那个扎麻花辫的女孩,池砚珩的妹妹。

    “是你啊。”

    看人还举着手机,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扫了码,添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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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好友,又从小碟里拿了一块甜点递给她。

    池逸然心满意足收了手机,接过甜点,友好地说了谢谢。

    看她年纪太小,程鸢支着胳膊,不放心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池逸然摇摇头,“不是,是我哥的朋友带我来的,我等下就要走了。”她指了指门口等着的两位女生,“她们说送我回家。”

    “好,那你路上小心啊。”

    临走前,池逸然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她贴到程鸢跟前,扭头看了看四周,悄悄问道:“姐姐,你真的和我哥结婚了啊?”

    闻言,程鸢微微愣了一下,她欲言又止:“嗯,算是吧。”

    对面女孩表情夸张,惊喜道:“上次我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我哥又胡说八道呢!那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可以经常给你发微信吗?”

    程鸢笑了笑:“当然可以了,你有空随时都能找我聊天。”

    忽然,熟悉的声音轻飘飘落下来。

    “还走不走?”

    池逸然正啃着甜点,倏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她哥的长腿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迈下来。

    “再见姐姐!”

    她立马脚底抹油,飞速窜逃。

    程鸢回过神来时,池砚珩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她放下杯子,想从高脚凳上下来跟人打个招呼,奈何整个人醉醺醺的,一个没站稳,不受身体控制向旁边歪去。

    池砚珩站在旁边,眼疾手快抓住她胳膊,顺带着,扶了一把她的腰。

    酒吧里暖气充足,她没穿大衣,只剩下里面一件修身的针织衫。

    柔软毛绒的触感从手掌传遍全身,仿佛被电了一下,池砚珩反射性地松了手,问道:

    “你喝酒了?”

    还用问吗。看这架势就知道喝了不少。

    程鸢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否定还是听不懂。

    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刚巧,孟淼淼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程鸢喝多了,晕晕乎乎得扶着头,旁边有个不长眼的男人伸手拦了她的腰。

    她心里大惊,一下子就窜上火,快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把程鸢拽到身后,语气不善开口:

    “你谁啊?干什么呢?”

    池砚珩讪讪收回手,“你是她朋友?”

    “关你什么事?我警告你,再动手报警了啊!”

    程鸢眼神迷迷糊糊,酒精上头让胃里翻江倒海,面前五彩缤纷的灯光变得扭曲,光怪陆离。

    而就在刚刚,她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

    清凉干爽。像铺天盖地泥石流中存在的一股清冽泉水。

    身边孟淼淼还在愤怒说着什么,她像是丧失了听觉,只看到她嘴巴一张一合,指着面前的男人。

    程鸢眼皮不断打架,终于撑不住,向后倒去,离她最近的孟淼淼急忙伸手去抓都没抓到。

    原以为肯定要摔倒在地,下一秒,就落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程鸢靠在池砚珩的肩头,像靠在舒服的枕头上,迷糊地抬起头。

    对面孟淼淼大惊失色。

    程鸢盯着男人侧脸看了几秒,从鼻梁到下巴,像是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一弯,笑道:

    “想起来了,他好像是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