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兄弟俩就凭着相似的面容互相认出了对方。
林一穷笑得肆意,揽着身旁衣不蔽体的宛娘,端着大碗酒遥遥敬他。
与小时候那个喝醉酒就无端打骂他们的阿爷面貌重合。
命运似乎从不曾放过他。
“那日我要带走宛娘,他也是答应好了的,”林二白自暴自弃地自嘲着,“可是我这个人吧。天生晦气,运气吧,也总是差那么一点——临走前宛娘被诊出有喜了。”
林一穷自是不会轻易放宛娘离去。他向来心狠手辣,说一不二,当晚就故技重施,趁着那帮山匪酩酊大醉时,放了火烧了山。
而他带着金银细软摇身一变成了大名鼎鼎的义商。
“所以这十年来,你就被囚禁在林府的庄子上?”傅茉糖心平气和地问道,“那你又怎么出现在了京城林府中,又是怎么杀的林一穷呢?”
“那全得仰仗我的好哥哥啊!这十多年来他多厉害呀,为朝廷做事,开辟粮道,捐赠粮草……多么的风光无限,那怎么能缺少捧场的听众呢?”
林一穷不是个低调谦逊的人,从他那个金灿灿的头冠便可以看出。
而他功成名就,坐享荣华富贵后,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自己那个一母同胞的双生弟弟。
明明是一样的面容,不过晚生几刻,他却那么怯懦胆小。
幼年时不敢反抗父亲,长大后也护不住心上人。
他这弟弟,当真是百无一用。
所以林一穷将他接进了京城,在他面前夸耀自己的成就。
“那些所谓自命不凡的权贵谁没给我送过请柬,那些清流私下不也是和我称兄道弟?”林一穷衣着奢华,对勋贵世家侃侃而谈。
只是看着林二白要死不活,无动于衷的颓废样子,他偶尔也会恼羞成怒,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
“你当时为什么就不答应和我一起动手呢?明明那个人打死了我们的阿娘……”
他不知道林二白浇在林父头上的烈酒,林二白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他要让林一穷独自承担弑父的罪责。
“后来,他来的太频繁了。宛娘竟以为他有了新欢,悄悄跟着他,却意外得知了我没死……”林二白笑得前俯后仰,连身后的两个小衙役险些都按不住他。
“我才知道,他一直对宛娘说我死了,哄骗着宛娘与他结婚生子。明明他什么都有了却还要来和我争!”
院外来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病弱女子,她捂着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算不上美得惊心动魄,却也是清秀可人,只是眉眼间一股病气挥散不去。
周围的丫鬟扶着她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她死死攥住领路衙役的衣摆,哭得通红的双眼满是乞求——她不想进去。
尽管她哽咽无声无息,但院子里的人大都会点拳脚功夫,怕是早就听见她的动静了。
江采采不明所以地看向外面,还拉着傅茉糖示意她看院门那块的影影绰绰。
然而江厌漠然的眼神扫过来,江采采瞬间安分了。
林二白背对着院门,红了眼眶,说:“宛娘是个好姑娘,却不该碰见我们!她悄悄放走了我,还给了我盘缠,是我对不起她。”
宛娘也是漂泊半生,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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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下来,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突然得知自己死去的爱人是被现在的夫君囚禁起来了。
而现如今,她一时心善放走了曾经的爱人,自己的夫君却因此丧命。
多么荒谬啊!
“我假意答应宛娘要离开京城,实则返回去用烛台砸死了喝醉了的林一穷。这一切宛娘都不知情,你们不要打扰到她!”
“这么说来,林一穷是被你用烛台砸死的?可你为何要砍下他的头,又为何要抛弃在这江府中,还有,”傅茉糖顿了顿,继续道,“你所寻究竟又是何物?”
林二白半晌没有回答,似在神游天外。
直到身后押着他的人踢了他一脚,他才清醒了过来,没好气地说:“我与林一穷容貌相似。他死了,我为何不能取而代之?所以我砍下了他的头,想让人认不出来他罢了。”
“我将人头包裹严实锁了起来,却被蟊贼当作宝物偷了去,”林二白一脸无谓,根本不管眼前官差信不信这说辞。
“至于我要寻的东西,”他满脸讥讽,“小大人不是说律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吗?那么大人的律法可曾断出林一穷他曾残害忠良呢?”
他满怀恶意地看着眼前那位面容俊朗的大理寺官员瞳孔骤缩,接下来的话更是掷地有声:“一年前,谢老将军以八千对上沙陀两千却不敌,谢家更是满门惨死沙场,尸骨无存,就连谢小将军也莫名消失,大人您就不好奇为什么吗?”
他的话如平地一声雷,让在场所有人变了脸色。
江采采更是一张脸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握着傅茉糖的手也是格外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