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大熙有很多谢家,其中更是不乏勋贵,八大府中有个善经商的谢家,江南也有个前朝名门谢府……但是满门忠烈只会是安西谢家。

    谢家先祖当年与圣祖皇帝一起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推翻了腐朽的前朝。

    据说当时圣祖皇帝与谢家先祖约好了谁先抵京就谁做皇帝。只是当年谢氏先到了京郊却在城外足足等了十几天,主动让贤。

    成就了一桩美谈。

    后来百年光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谢氏却再未离开过安西。

    玉门关外黄沙漫天,烈日炎炎,沙陀族世世代代都想攻入关内,为了生存,也为了报和大熙间的血海深仇,却屡战屡败。

    论起安国定邦,安西谢家问心无愧。

    只是除了硬生生打出了大熙第一将门的称呼之外,谢府更让人动容的是满门忠烈。

    沙场上刀剑无眼,只拼个你死我活,更何况沙陀族背靠大漠,若不拼一把从大熙边境城镇打点秋风,他们回去也是个死。

    因此每每交战,双方都是拼尽全力。死伤无数,尸横遍野。而谢家儿郎身先士卒,虽功高盖世,然也会不小心落得刀下亡魂的结局。

    但他们仍不悔。

    尤其是近十年来,皇族的人愈发忌惮谢家。虽然谢府向来只行忠君之事,但是天子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每年京城都会派人接走谢府中人,美名其曰天恩浩荡,实则为变相的人质。

    他们永远不会信谢府的赤胆忠心。

    但是即便如此,谢家也不曾有过反意。

    然而一年前,朝廷咄咄相逼,为了试探谢家的底线派去了一位一窍不通,纸上谈兵的监军。

    那时谢老将军已经从战场上退下了,掌兵权的是其女谢春生。

    大熙虽然比前朝民风开放了不少,却也是容不得女子抛头露面的。

    因此即使这谢春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就随其父直破沙陀,立下赫赫战功,后来更是率两千骑当沙陀八千,解了端州之祸……

    朝廷也不承认她。

    谢老将军请辞的上书年年上奏,年年被驳回。

    谢春生也因此徒有将军之实,却无将军之名!但大熙百姓都是发自内心敬仰这位女将军,尤其是在端州一带,更是奉若神祗。

    她性格坚毅,有勇有谋,不会轻易甘心屈居人之下,何况是一个尸位素餐的空降兵?

    但是食君之禄,她忍了。

    可从京城赶过来的监军是八大府中宁氏子弟,从小养尊处优,养的细皮嫩肉,哪里受得了安西的黄沙漫天,也忍不了将士们的视若无睹。

    他本来是没有那个胆子的,只是那天瞧见了平日里对他敷衍冷漠的将士对着谢春生毕恭毕敬,崇拜至极的样子。

    不过是一妇道人家,怎么配得上万众敬仰,怎么能够号令千军呢?

    或许是因为他们暗地有见不得光的事,那个监军怀着最大恶意揣测到。

    他怀着家族重任,也有一己私欲,不再允许谢春生踏进军营半步,想看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低下高贵的头颅。

    但是他忘了谢老将军年事已高,对面却是穷凶极恶的沙陀年轻人。

    最终八千人被围困在恶鬼坳,无一生还,尸骨无存,其中就有谢老将军和他的兄长。

    大熙本是胜者,却因为这位监军的妄下断论,让谢老将军带兵追击,生生葬送了八千无辜性命。

    事情败露当日,谢春生单枪匹马地闯进了军营。那是那位监军第一次正眼对视上这位鼎鼎有名的女将军——目若寒星,眼底是藏不住的悲伤。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瞧见,心中有了滔天悔意却来不及了。

    他死了,被银枪一枪贯喉。

    但沙陀的鼓角声已经临近城下,城中粮草不足,人心涣散。安西距离最近的城池也有千里之远,根本来不及大规模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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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草,也就林一穷恰巧行商至此,二话不说地捐了一行的货物。

    只可惜谢春生硬生生守了十八天,等到了东边的援军赶到,自己却消失了。

    皇帝龙颜大怒,命令掘地三尺也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春生却和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音讯。

    有人传她是畏罪潜逃,杀了监军不敢承担;有人为她辩解;更多的人是可惜——凭谢小将军的惊才,假以时日,漠北无王庭将不再只是幻想。

    那谢春生是谢家最年轻一辈,那一辈也仅她一人。而她的父亲、伯父死在了茫茫大漠,她的母亲怒火攻心,也死在了重重宫闱里。将门世家就此凋零。

    幸得一年前那一战沙陀和大熙都是元气大伤,这一年来安西多是小磨小擦,不曾有过大规模的兵戈相向。

    可谢家的覆灭却如鲠在喉横在了大熙百姓的心上。

    人人都期冀着,谢春生那么厉害一个人啊,怎么会死?

    万一她就回来了呢?

    傅茉糖也是其中之一,她不信谢春生的死。

    她瞧见了一旁的江采采脸色煞白,比那白瓷还要灰白上几分,惶恐不安,仿佛有罪被逮住了。

    她顾不得那么多,松开了江采采的手,一把扯住林二白的衣襟:“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采采手中落空,在空中徒劳抓了两下,头炸裂似的疼痛,仿佛有人狠狠地拿木棍在敲打她。

    她却没有吱声,屏住呼吸,蹙着眉等着林二白的回答。

    “谢春生死了……”

    林二白满满恶意,缓缓开口道,却还未说完就一声闷哼倒下了。

    定睛一看,袭击他的是一瓣瓜子壳,从院门来!

    那里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了个人,戴着一个刻满繁复花纹古朴的面具。

    而院门外依稀可见林娘子与躺在地上的两三个衙役,无一人听见了他的步伐,他却真真实实出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