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杨兰。
她站在石头像旁边,犹犹豫豫了半天,最后终于往里面走去了。
躲在侧边的两人看不清面貌却猜得一样,黎允左右想不通,在江时清手心写了个“敢”字,意思问这杨兰平时大门不出的样子,家里生意也是临危受命,怎么会敢往这大雾里跑。
江时清看杨兰走远,靠近了低声说道:“观音庙,死婴。”
杨兰吴友玉四十出头,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没有一儿半女很是稀奇,他们家也不差钱,领养个孩子也不是问题,可江时清去过几次吴宅,里面没有一点孩子的踪迹,却又在刘本廷嘴里知道有“少东家”存在过。
送子观音庙出了毒虫死婴的事儿,而吴友玉又偏偏死于毒虫,难免不叫江时清联想到一起。
江时清只说了几个字,不待黎允说话,又看见一道身影快速闪过,朝着墩子庄里面飞去。此人行动飞快,看得出有些功力在身,估摸着是那群人来了。
“先去找井。”黎允起身前对江时清道,然而起身后却并未见江时清起身,他又蹲下寻找,却左右不见人影。
活生生的人,忽然就消失在了大雾之中。
这是他们编排的剧目里没有的,黎允一时摸不清状况,提高了音量喊了几声。
“江时清!”
然而无济于事,此人存心在此刻消失,又在大雾里,那是打定主意不要黎允跟着,要自己单独行事。
黎允确定江时清没有走远,不然他一定能听见脚步声,可她躲得太精巧,就这么点地方,蒙在大雾里,完全就找不见人了。
“西南方向,大柳树左转,邀月别院后。”黎允报了那口枯井的位置,握紧手中佩剑,大步离开了。
黎允走后不久,石像前又走进一女子,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裳。见雾气浓重看不见路,她朝前迈了三步,而后从袖中掏出一根小竹子,像是个缩小版竹笛,发出的声音像是也被缩小,几步外便听不清了,她又朝着别的方向吹了几声,一道同样清脆细小的竹笛声从一处传来。
她朝着那边走去,对方吹着笛子为她引路,走到一处稻草堆后,不待她吹笛回应,里面走出一人来。
“这边。”江时清拉住钟臾,将人带到草垛后面。这草垛后是一堵高墙,形成一个绝密的隐藏空间,蹲下后别说小声说话,有人从墙头上爬过,也因这高度,完全看不见底下蹲着人。
这是江时清几天前找过来时发现的。
这墩子庄大雾弥漫虽诡异,但确实地理环境造成的,每日晌午太阳高照时水雾散去,什么都看得清,但也仅限这晌午的两三个时辰,遇上阴天下雨,怕是十天半个月也是这大雾朦胧的状态。
墩子庄人以开乐坊戏班为生,常年奔波在外,不大回这庄子,因这天然地理条件,成了那养毒虫的窝点。
二人蹲下后,江时清摘下了面纱,问钟臾:“来了吗?”
钟臾点点头,又从袖中掏出一把小折扇递给江时清:“他身上带的,我找人偷了出来。”
这扇面用的是江南绢丝,今年江南洪涝,蚕桑收成不好,京城里都收不到几匹江南的丝织品,加上这般精细做工,配的又是上品竹料,这折扇珍贵无比。
“扇面上的小诗可是沈状元今年登科后之作,面料扇骨都是难求的东西,加上这绣工,我爹断定出自宫里的绣娘。”钟臾给她展示了折扇,道出这折扇是宫里的东西。
袁明庭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天子近侍,能得这珍贵赏赐也有可能。可怪就怪在天子龙体欠安难理朝政,自一年前起,这朝中政务就都由慈云公主和袁相处理。
那这扇子的赏赐来源就微妙起来了。
“我就说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这种东西公主都没用上呢!”钟臾愤懑不平,跟江时清多叨叨了几句。
她正欲再说,江时清竖了食指,示意她噤声。
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两个人,脚步听着就很沉重,应当是搬着什么东西。
他们在石像旁顿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开口道:“这雾怎么这么大?”
另一人“啧”了一声,斥他:“快下雨了,雾气当然更重,赶紧,搬进去!”
两人抬着那沉重的箱子往里走,钟臾听不出此二人音色,疑惑地看向江时清。江时清拉住她的手,轻笑了一声,嘱咐她道:“记得演像一点啊!”
钟臾了然,给她重重点了点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这墩子庄仅这一个有标志的入口,其余地方走出去,不是要绕进一片树林,就是要游过一条大河,这还都算好的,最怕走进那怪石群,没有当地人指路,在这儿大雾天可是万分的凶险。
而这墩子庄房屋排列也有意思,如山石纹路,七拐八绕的根本没什么设计布局可言。
黎允要调查的枯井在那西南方向,而这位袁学士的目标,是这庄子里的祠堂。
毕竟他也是被死婴线索吸引来的。
两人挽着手防止走散,又拿着早就藏在草垛后面的竹棍探路,一路沿着右侧做的标记走。
祠堂大门紧缩,她们需得翻窗进去,这对江时清完全没有难度,钟臾可是提前被练了许久,也还算轻巧熟练地翻了进去。
里面的蜡烛不知用的什么材质,每个龛位被一盏小小的烛火照亮,一层层由多变少递进,最高的那一层仅有两个排位。
两人悄声走到祠堂中央,见这灵牌上的姓名果然都姓杨。原身与父母信件中偶尔提到父亲所在书斋的主人,喊他叫做杨先生,与杨兰相处时也知道她年轻时善各种乐器,只是父亲中举全家到了京城后,她才被养在深闺,不能再碰那些乐器了。
这杨先生的名讳不难打听,然而这祠堂里的龛位灵牌都看了一遍,也没找到。
虽说读书人内敛,对这些抛头露脸的丝竹生意很是鄙夷,但祖上发家也不全是这些路子,杨先生这么注重传统的一个人,竟然不愿入祠堂吗?
江时清忽然摸到侧边龛位底下有一暗格,她手指轻轻一扣,只听“咯噔”一声,又有木板碎裂的动静,就将那暗格打开了。
钟臾闻声过来,见江时清伸手在暗格里掏出一个木盒,她问:“这是什么?”
木盒上纹着梅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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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菊,对应灵龛上的花纹,每个灵龛花纹不同,四种花纹数量也不同,组成了四个数字密码。
两人专心数了灵龛花纹,一侧楼梯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江时清站在正对楼梯转角的地方,脸上浮现不明的笑意,她手上的木盒已经被打开了。
她望着还在数灵龛的钟臾,一步一步慢慢踱近,嘴里用着一种奇怪腔调道:“小臾,多谢你啊,帮我找到这些。”
“咱俩客气啥呀!”钟臾转身,正要去看江时清手上木盒里的东西,却见那木盒一动,朝着自己的脑门撞上来。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木盒砸向地面,随后是钟臾摔倒在地,荡起地上的尘雾,整个祠堂笼罩在尘烟里,叫楼梯上偷听偷看的人隔绝在雾外,只听得见却看不清。
“不跟你客气,所以你留在这里再也见不得天日,我才更会感谢你。”江时清说完台词,将地上的钟臾扛起来,大摇大摆地从祠堂正门出去了。
楼梯上的袁明庭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三步并作两步追出门去。
然而门外大雾弥漫,根本看不见任何身影。他返回祠堂里,只见地上脚步凌乱,留了一大摊血迹,血迹蜿蜒朝着门外。
袁明庭不作他想,跟着那血迹进了大雾。
“你下来自己跑,好重啊!”江时清抱怨道,将肩上的钟臾放到地上。
“哎哎哎,还差一点点,快快快,躲里面去!”钟臾将红染料跟之前做好的血迹连上,推着江时清挤到旁边的人家里,不一会儿便听有脚步声路过,顺着血迹往另一边走了。
“急死我了,差点儿被追上!”钟臾拍了拍胸脯,顺着气儿说道:“我演的还行吧!”
江时清扶着墙喘气,给钟臾输了个大拇指,而后两人休息半天,用脚搓起地上泥土将那血迹掩盖掉。
一路擦回祠堂后,又上了二楼。
二楼放着杨氏一族的史书资料以及家谱,翻阅一通终于发现了这位杨先生。
杨老先生膝下只有杨兰一个女儿,而杨兰也只生了一个儿子,二十年前夭折,其后夫妻二人再无所出。
既然家谱上还能记载着这些,杨老先生何故连祠堂也不入呢?
“是他不能入?”钟臾问道,将那族谱放回原处。
两人翻这族谱也找不出什么线索,还是得找杨兰问清楚。左右等了一刻钟不到,祠堂一楼传来翻窗的声响,于是江时清摸起一本书,给钟臾一个眼神。
袁明庭顺着血迹绕到祠堂侧边窗户边,想不通这江时清为何又回到了祠堂,还走的窗户。于是他顺着血迹翻过窗户,听到了二楼有脚步声。
他蹑手蹑脚藏到楼梯拐角,透过缝隙看见了钟臾。
钟臾袖子里藏了一把短刀,二楼空间阴暗,那短刀反射楼梯口透进去的光,晃了一眼袁明庭,他眼睛闭了一瞬,听见钟臾对着里面的人道:“找到了?”
“杨兰果然有问题,她确实有过一个孩子!”说话的是江时清,袁明庭不由得脊背一凉,再次睁眼看去时,钟臾举起短刀,刺向背对着自己的江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