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喜欢宝玉。”黛玉补充道:“宝玉原是外祖母跟前养着的。”
她才来时,在外祖母房中歇息的地方就曾是宝玉的住处。宝玉是外祖母看着长大的,也许二舅舅跟二舅妈跟宝玉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外祖母多。
而且,大舅舅和二舅舅两房相比,明显二舅舅这边人丁更盛,且都更出息一些。
何嬷嬷轻声道:“这的确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因。指有长短,人有偏爱,无可厚非。但老太太并非没见识的乡下妇人,也是在富贵堆里长大的,再如何偏心,也不可能不知道世家大族若是长幼不分,便是乱家之始。”
“老太太可以偏心幼子,为幼子谋取好处,不惜损害长子的利益。但无论如何,二房都是小宗。大宗未绝,小宗也不能翻了天,妄图取代大宗的位置,于礼法上就说不过去,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成功的可能不是没有,但更大的肯能是最后两头都不是人。除非是......”
何嬷嬷指了指天,“那里是最讲究这个,又是最不讲究的,人人都有机会争上一争,人人都能小宗变大宗。”
黛玉猛地转过头朝窗外看,没见到人才松了一口气。
青雀道:“姑娘放心,我一直听着,没人。”
“不过......”她抬头望了望房顶,梁上好像有灰,别的没看见,“嬷嬷指房顶干什么?”
黛玉跟何嬷嬷异口同声:“你别问!”
何嬷嬷叮嘱道:“在屋里说的话,出了门你也得忘得干干净净。”
青雀“哦”了一声,道:“白鹤和芙蓉姐姐也不能说吗?”
何嬷嬷道:“不能,该跟她们说的,我自会说,不用你传达。”
叮嘱完青雀,何嬷嬷又说回到贾家之事。
“二老爷居正房,放在外面,说好听一些,是因老太太偏爱幼子叫他就近奉养,如此一来,就是有骂名,也叫老太太担了。说难听一些,就是二老爷窃居正房,其身不正,老太太糊涂,大老爷被妇人辖制,懦弱没有主见,不堪大用。”
黛玉细眉微蹙。林家代代单传,就算想偏心也偏不了,黛玉对此不太敏感,所以她虽觉得府里有些怪,却未曾往这这么严重的方面去想。此时让何嬷嬷一说,便觉问题的严重。
如此一来,府里三位最重要的主子,一个都逃不过骂名。她虽没有当过官,但也知道名声的重要性。
名声可以没用,但不能没有。
“外祖母难道不知道这点么?”黛玉道。光是其位不正,就够二舅舅被参上好几本了。
不等何嬷嬷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不是,外祖母应该是知道的,但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且为此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把责任最大程度揽到自己身上,以淡化两位舅舅要背负的骂名。”
这样大舅舅和二舅舅都可以说是孝顺。
何嬷嬷欣慰道:“姑娘果然一点就通。”
黛玉却不为她的夸赞而高兴,“外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舅舅们谋划,府里却没有人能替她解忧。”
她又道:“我听下人们说,大舅舅终年都在自己院子里玩乐,不大来给外祖母请安,也很少出府。”
玩乐是好听点的说法,实际上黛玉听到下人们背后说的话更不堪,她是怎么也学不出来的。
“现在想来,大舅舅倒像是在禁足一样。”
黛玉突然顿住了。
说到禁足,再想深些,大舅舅不仅是在变相禁足,名声其实也坏得差不多了。
那大舅舅不仅是没有出息,人也不行,两厢一比,二舅舅反而好一些。外祖母再多夸一夸他孝顺,未必不能帮他扭转名声,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就能以小宗代大宗。
黛玉想到此处,不由心惊。
外祖母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吗?
“姑娘?”何嬷嬷看她脸色发白,关切道:“姑娘是想到了什么?”
黛玉说了自己的想法。
何嬷嬷摇头,道:“应当还未到这一步。老太太要真有这样的想法,无需敲打提点,由着二奶奶往沟里栽就是了,再进一步,管家的权力原是二太太的,不让二奶奶沾不是更好?”
黛玉松了一口气,她不想把慈爱的祖母想成一个坏人。
不料何嬷嬷又道:“但二奶奶不沾其实更好,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要沾,但需把握尺度。”
她说的太绕,黛玉脑袋一时乱糟糟的,也理不清,便问:“嬷嬷说二嫂子糊涂,便是糊涂在不愿放权?”
何嬷嬷点头,道:“当家人并不好做。说句不好听的,这府里其实只有一个花花架子好看。以小见大,从下人言谈举止就能看出来府中家风如何,姑娘这些日子想必也有体会。”
黛玉揪住帕子,虽不情愿,也不得不点头,“太过宽纵。”
她没说谁,但何嬷嬷也知道。
她也一样避而不谈,继续道:“二奶奶其实是有魄力的,但上行下效,只要上面不点头,她如何使力也不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最多不上不下吊着。一句祖宗规矩不可变,多少年来不知压死了多少人。”
“府里格局未定,老太太许是还在掂量。二奶奶这样使力,最后把自己搭进去,却也不一定能抓住什么。”
黛玉明白了一些,抿了抿唇道:“但二嫂子也不能放手。”
何嬷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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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是:“一放了就真是拱手相让了。二奶奶未必看透了其中因由,却也算是歪打正着。”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贾府的局面本就难解,深究起来,最终结局如何,决定权并不在贾家手里。
其实依她的看法,原本局面应该还是小宗压倒了大宗,但偏偏二房运气又不太好,能承宗的珠大爷先去了,剩下的宝玉......在他衔玉而生的消息没被捂住开始,就注定了未来。
何嬷嬷实在没搞明白,老太太手掌乾坤,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事上犯糊涂,导致现在的局面。
如今再想要破局,怕是需要贾家有人再立天大的功劳不可。
她摇了摇头,就听黛玉喃喃道:“也不知道大舅舅究竟犯了什么过错?”
何嬷嬷便道:“贾家还挂着国公的扁,大老爷身上还有爵位在身,也有好些联姻的亲家,即便如此还要小心翼翼,其中原因,不能说,也不可说。”
黛玉闻言抬头朝上看了一眼。
青雀:“?”
她紧跟着也往姑娘望着的方向看,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这种听了全程,但好像又没听全,关键是漏掉的信息似乎还十分重要的感觉让青雀有些抓心挠肝,却又不敢问,只能默默地扣桌子腿。
一不小心在上面留下了几个重重的抓痕,青雀心虚地拿手盖住。
黛玉没有注意到青雀的小动作,谈到这里,再往下说就十分危险了。
何嬷嬷道:“左右都不是姑娘要操心的事,姑娘心里明白就行,该如何还是如何。”
黛玉默默点头,有些话就此打住为妙。
她顺势转移话题,问:“嬷嬷的单子对完了吗?我想改一改设宴的地点。”
何嬷嬷配合道:“姑娘想改在哪儿?”
黛玉道:“我瞧东边抱月亭后面种的荼蘼花开得正好,我想摆在那儿。不过这样一来,菜单也需得重新改,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叫白妈妈来问一问就是了。”何嬷嬷道。
白妈妈匆匆过来,听了黛玉的设想,思索片刻后柔声道:“倒也不麻烦,比先前还简单,就是采买上要琐碎些。里头有两样干鸡子肉和干鱼肉现下怕不太好找,需得晒得极干极干,能磨成粉用的才好。”
一般不是特特要用的话,是没人这么晒的。
“再有一个鲜笋,如今口味也稍差了一些。”
何嬷嬷道:“还有没有可替换的菜色,咱们做两样准备。”
白妈妈便拟了两样单子,何嬷嬷先打发人去大厨房问,大厨房里倒有鲜笋,却果真没有干鸡子肉和干鱼肉,只能让人到外面买,还是劳动了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