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洞穴
    去往山洞的路程比索菲亚想象中还要短。

    她那颗启程时才塞进嘴里的糖果不过刚含化吃完没多久马车就停了,马儿悠闲地踩在地上,鼻子呼哧呼哧地喷着气。

    她和格莉特下车,此刻的位置是一片山脚。

    前方是荒无人烟的昏暗树林,落叶厚厚铺了一层,几只小鹿在林间逃窜,树枝上的乌鸦飞来又飞走

    离她们最近的树上,一只憨态可掬的松鼠正借着夜幕观察她们。

    午夜的寒凉穿过法袍攀上了皮肤,随着远处升起的悠长狼嚎,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车夫点燃了一根火把,黑糊糊的能见度上升了些,也为周围增加了点温度。

    围绕着山脚走了大半圈,三人最终停在了一个布满藤蔓与别处无异的山岩前。

    格莉特知道米亚所说的藤蔓就是这里,但被它覆盖的山岩与其他部分完好无损地连接在了一起,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往横向参差不齐的山岩摸去,略微粗糙的滑面贴着掌心,触感之真实让她不禁发出感叹:“虽然在课上听说过精湛的幻术会在人看破之前凝出虚幻的实体,但这也太奇妙了吧。”

    索菲亚看着她摸的地方,笑了:“格莉特,你再往右边点就能摸到入口了。”

    正要解开幻术的车夫一顿,微微向她侧目,“你能看到幻象之后的真实景象?”

    索菲亚有些疑惑:“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车夫浅浅地笑了一下,“只是很庆幸你站在我们这边。”

    格莉特跟夸自己一样骄傲地搂住了索菲亚的肩膀:“不是我吹牛,这可是全葛丽迪亚仅此一个的天才!”

    “格莉特!”索菲亚羞红了脸,紧张地向车夫摆手:“别、别听她的!她一向这么爱夸大事实。”

    “她是个好朋友。”

    说完这句话,车夫暂时解开了幻象,翠绿扭曲的藤蔓不再攀爬在山岩上,而是被风吹动得飘荡在空中,看不清内里的洞口阴寒地向内延伸,深处回荡着水滴落下的声音。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车夫领着二人走了进去。

    洞穴狭窄而低矮,路面潮湿且凹凸不平,浓重的黑暗包围着侵入者。

    即便有摇曳的火光存在,索菲亚也还是会觉得有恶鼠或者尸鬼之类的怪物忽然跳出来,偶尔的响动令人毛骨悚然,她和格莉特紧紧贴在一起。

    走过几道不同方向的拐弯,一个个分布着机关与陷阱的小石室出现在前方。

    她们在车夫的引导下避开阴影中容易触发的陷阱,老实待在安全的地方看他用钥匙打开一扇扇难以破坏的网状铁门。

    好几次在穿过铁门时,她们都能看到头顶泛着寒光的尖锐长钉,密密麻麻地镶嵌在一块长方形薄铁块上,一旦强行破门就会快速弹下来,把入侵者凿个血肉模糊。

    索菲亚不敢再看那些残酷无生命的刑具。

    随着探索进程的愈发深入,他们开始听到一些若隐若现的交谈声。

    “我们快到了吗?”她问。

    “穿过这扇石门就是了。”

    说着,车夫小心扭动着石门上的机关,在发出“咔”的一声后,地面轻微抖动起来,石门边缘落下细小的灰尘,缓缓向一边移动。

    温暖的火光泄了出来。

    见二人要进去,车夫拦住她们,拿出一个铁制哨子含在嘴里由轻到重地吹响。

    嘹亮悠长的哨声在洞穴上空环绕。

    随后,里边响起了兵器入鞘的声音。

    索菲亚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不出意料的话,如果没有车夫阻拦,她们一暴露就会被高处的弓箭手射成筛子。

    格莉特也为他们的谨慎感到心惊:“我敢打赌,设置这个环节的一定是个生性多疑的人。”

    走在前方的车夫回头道:“快跟上来吧。”

    遮挡视野的岩壁后,几十个关注着来者的革命军正蓄势待发。

    他们身上分布着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绷带渗血,有的失去了身体某个部位,但都目光戒备地注视着他们。

    见为首的人是车夫,他们松懈了手中武器,却在看到他身后的格莉特二人时又防备了起来。

    绕着中心一小块湖泊,几个点燃的篝火无规律地分布着,人们三五成群地围着它取暖。

    其中最靠近出口的那群人中,一位盔甲沾满血迹的魁梧男子站了起来,茂密的深棕色胡子粗糙杂乱,一双上挑的三角眼压在浓眉下尽显沧桑,对走近的车夫问:“科林,她们是谁?”

    科林摘下帽子,雪白的双鬓表明他并不年轻,“福埃克斯,她们是公主派来的人。”

    “公主?”福埃克斯重复一遍,看向格莉特二人,“公主为什么要派你们来这?”

    格莉特解下腰间的匕首,“我母亲嘱咐我把它带给一个名为‘沃纳柯’的少年。”

    福埃克斯一下子恍然大悟:“噢,你是莱恩女士的女儿!”

    他的表情变得尊敬起来,“你的母亲是位伟大的斗士。”

    格莉特笑着应下:“谢谢夸奖。”她把视线挪到了他沾血的盔甲上,“请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您身上会有血?是......人血吗?”

    福埃克斯愣了一下,而后忽然勃然大怒。

    “那群脑子比老鼠还小的蠢货大臣们!他们竟敢欺瞒人民!!简直比最邪恶的恶魔还不如!”

    他猛地把佩剑重重砸到地上,滔天的怒意让他脖子通红,两只瞪大的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该死的畜生们!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众人顿时噤声,远处没听清他的话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而近处的革命军则听得一清二楚。

    无尽的仇恨灼烧着他们的灵魂。

    “也就是说,首都的人对我们所取得的成果都一无所知?”

    “可我母亲还在温斯顿等我的消息!两个多月了,要是没有确切的进展,她会绝望地陪我一起赴死的!”

    “我几乎不敢想象首都的居民们是怎么想象我们的!不自量力的蝼蚁?自取其辱的破坏者?”

    “这会大大影响我们占领温斯顿的计划,更可怕的是,他们会反过来去帮那群敲骨吸髓的‘护城勇士’,其中不乏一些实力强劲的魔法师,还有一直被称为‘葛丽迪亚的未来’的霍里兰卡学院......”

    福埃克斯几乎是咬着牙才能控制自己清楚地吐出那些话:“科林,公主为什么不暗地里宣扬我们的事迹?”

    “任何知道这些消息的人都已经不能开口了。”

    说不清是悲凉还是麻木,科林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默默压低了帽檐:“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及时止损。”

    “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温斯顿就是一座无法突破的铜墙铁壁,所有有关革命军的消息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中,为此,数十位先驱已经牺牲。有的被帝国士兵当场斩杀,有的则被拖入暗无天日的地牢,在痛不欲生的刑具摧残中投入了涅厄斯的怀抱。”

    “公主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他侧身让出格莉特与索菲亚二人:“而她们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众人的视线忽然被引到这边,索菲亚不自在地抬脚想后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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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余光看见格莉特后又悄悄收了回来。

    格莉特目不斜视地看着福埃克斯:“在讨论如何跳出困境之前,我想你们应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福埃克斯伸手:“当然,我不会让你们活在帝国编织的谎言之中的,坐下聊吧。”

    几个人围着篝火坐了下来,一旁的革命军递来冒着白雾的热汤,索菲亚捧着碗沿喝下一口,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所有寒气都一扫而空。

    福埃克斯主动介绍自己:“我叫福埃克斯·多索罗,是这支小队的领袖,从前是个商贩。”

    “我叫格莉特·莱恩,”格莉特指了指索菲亚,“她是索菲亚·柯力德,我的朋友兼同学。”

    “幸会。”对两人点了点头,他说起了她们真正关心的事:“一周之前,我们参与了一场战争。”

    “战争?”格莉特皱眉:“这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词。”

    索菲亚也接话:“在温斯顿,没人会把革命军和战争两个词放到一起。”

    “这就是路易国王对你们撒下的弥天大谎。”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们:“在首都人眼中,革命军恐怕只是一群成不了气候的乌合之众,充其量只会做一些小打小闹的破坏,是一些激进分子的自我陶醉。但他们都错了,在新征税政策实施半年后,像我们这种因贫穷而逃税的亡命之徒早就暗中集结。”

    “一开始只是打劫路过马车上脂粉气冲天的奢靡贵族,等有了足够的布林币,我们就去买武器,扩大我们的队伍,躲在一些不便通信的村庄里杀死前来征税的官员与士兵。”

    “渐渐地,更多的人前来投奔我们,在听闻一个小镇发生的惨剧之后,我们愤而不平,想去给那群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们一个教训,可那竟然是一个该死的陷阱!!”

    “我们损失惨重,只有寥寥几人逃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我。”他摩挲着手指上大小不一的伤疤,仿佛在回忆那段最灰暗的逃亡生涯,“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阴影之下了,但一束光忽然照了进来。”

    “是公主给了我们机会。”

    他由衷地感激了撒切尔德公主对他们的帮助:“她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智慧最仁慈的人,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与那群满脑子只有宴会与享受的贵族们竟然接受了同样的教育!”

    “她不仅帮我们解决了帝国士兵的追缉,还想办法为我们弄来了大量武器,让和我一样志同道合打算推翻路易国王的统治的人们聚到一起,建立了不再混乱无序的革命军。”

    “——她是葛丽迪亚真正的救世主。”

    虔诚地说出这句话,福埃克斯详细地列举了他们这一年多来的成果:“去年秋天,我们第一次占领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小镇,把那些帝国的混蛋都赶了出去,恢复居民们的生活;紧接着是靠近国界的塞西莉亚小镇、翠纳河边的数个村庄......直到今年五月,我们已经成功攻占了一座城市——临近萨尔兹峡谷的爱洛琳瑞,虽然是五城中最小的那一座,但它是货真价实的城市。”

    “我已经数不清那场行动到底让我失去了多少姐妹兄弟,那是无数人的血肉筑成的成功,它让我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为我们送来了漫漫长夜的第一场黎明......”

    “它会是我们夺回葛丽迪亚的号角。”

    “至于我身上的血迹,这是前几天攻占笼雾山谷脚下的维特姆村时沾上的帝国士兵的血。”

    “在我眼中比尸鬼的血还要肮脏!”

    呸了一声,他又想起温斯顿受骗的人民,平息的愤怒再次卷土重来,“令人挫败的是,在他们看来,我们依旧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