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竹被当场抓包,呆愣了片刻,回应:“啊.....?”
身后,沈如墨手里端着碗中药,还没待走近,苦味儿就顺着冬日寒气飘进了赵卿竹的鼻子,她鼻尖轻轻嗅了嗅,假装没注意到那碗黑漆漆的药,乖乖回答:“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沈如墨将药搁置在窗檐上十分显眼的位置,又将带过来的披肩散开,裹在了赵卿竹本就穿着厚厚棉衣的外衣上,说:“没事,披上衣服,药乘热喝了。”
病急忌医不可取,赵卿竹知道是为她好,于是拿起药碗放到嘴边,却忍不住嫌弃药苦,她眉头皱得老紧,沈如墨一笑,道:“喝完有好吃的。”
闻言,赵卿竹仰头,蹙眉赶快将一碗药全干了。
窗台前,两人一人一串糖葫芦,倚窗看雪,雪花安静的从高空中坠落,飘在树杈和屋檐上,风吹过簌簌作响,刮落一地雪子,一片静谧和谐中,沈如墨突然道:“寨主,我得离开几日,去看望父亲。”
赵卿竹自然理解,说:“好,如果有需要就跟我说,可以帮你寻医师。”
沈如墨欣慰一笑:“多谢。”两人闲聊了片刻,待太阳西沉被厚厚云层挡住,天色黯淡下来,沈如墨看向身旁的赵卿竹,嘱咐:“生病要照顾好自己。”
赵卿竹:“你也是,注意安全。”
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随后,脑袋被搓揉了两下,她盯着窗沿上的飘雪,任由对方放肆,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没敢抬头看身旁的人,对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沈如墨掀开屋门外的厚氅,寒气随雪花飘进屋内,很快伴随着吱呀一声,门框合上,屋内重新恢复温暖。
窗台前,赵卿竹呆愣片刻,抬起手搓了搓脑袋顶上的呆毛,继续望着雪花发呆。
宵禁时刻,漆黑的官道上空无一人,只余马蹄哒哒声,马背上的人身穿玄衣白氅,头发由玉冠高高束起,风流倜傥,气质非凡。
皇城平日由禁军把守,戒律森严,官员进去也得重重关卡排查,今日却安静异常,除了马上的年轻男子,其他一丝人声杂音都没有。
沈如墨从侧门进入皇城,宽敞无比的大殿广场上,一个轿撵摆在路中央,他利落下马,掀开车帘进入马车,随后一个年迈的太监出现,翻身坐上马鞍,牵起马绳鞭子抽下,马车缓缓发动。
乾清殿内,宫女太监皆行色匆匆低头走路,丝毫不敢耽误干活儿,老太监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他身后,身材高大的沈如墨戴着头帽,一身黑衣在明亮灯笼照耀下,鎏金花纹暗藏流动。
他跟随着皇帝身前的大太监往行宫方向走去。
二人拐过长廊,走了一段路,在接近乾清殿寝宫的遇见一队御林军,对方并不知来人是谁,例公行事将两人拦下,为首的武将手扶身侧长刀,说:“李公公。”他眼神坚毅,示意其身后跟着的男子,询问:“身后人是谁,未验明身份,不得进入乾清殿。”
李公公并未多言,他只笑了笑,从腰间拿出一个牌子,放在了禁军首领的手上,道:“陛下亲昭,奴才只是领个路,并不知来人是谁。”
禁军首领低头看见手中令牌,皇帝御赐金牌,见者如见圣旨,他半膝跪下,其身后一众御林军皆手离长刃,纷纷垂首跪地,御林军首领拱手,大声道:“臣,瑾遵陛下圣谕。”
随后,一众御林军带刀侍卫告旨:“微臣瑾遵陛下圣谕——”在御林军的跪地簇拥下,沈如墨走进了乾清大殿。
殿内,间歇的咳嗽声从寝殿传出,且掺杂着男女的说话声。
龙床上,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老人正微瞌着眼眸,床边,一位装扮清素,气质却十分雍容华贵的女人正在给他喂药,然后,外面传来通告:“回禀陛下,三殿下到了。”
闻言,喂药的女人手一顿,她未做声,床上龙袍黄衣的老人咳嗽了两声,对着不远处低头站着的小太监,吩咐:“宣。”
小太监高声传旨:“宣——三皇子凛见。”
乾清宫殿内门打开,太监侍女等一众退下,长廊上空无一人,沈如墨跨过台阶,一进去,视线立刻落在床边的女人身上,二人凝视片刻,沈如墨掀起衣摆,叩首参拜:“儿臣参见父皇,见过皇贵妃娘娘。”
龙床上,老皇帝咳嗽两声,回复:“起身吧。”
床榻上的老皇帝咳嗽几声,准备缓缓坐起身,沈如墨见状上前恭敬的将他扶了起来。
病来如山倒,老皇帝未曾生病时,即使年岁渐大,但英朗的风骨尤在,令人望而生畏,不禁产生距离感,现如今身患重病反而和蔼不少,只见他苍老的手放在身旁同样也年岁不小的雍容女人手背上,紧紧握住,道:“我和你母妃,这些时日,都很想你。”
女人眼眶微红,但终究是没说什么。
沈如墨低头,行礼:“恕儿臣不孝,父皇生病,不能日日照拂侍奉。”
老皇帝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只笑道:“如墨,最得朕心。”
沈如墨闻言,垂眸没有回答,只听老皇帝说:“时日还长,有些事容后再议,今日劳累奔波,你先下去休息吧。”
他轻轻拍了拍身旁女人的手,慰籍:“与你儿好好说说话,这么些时日没见,知道你想孩子了。”
女人抹了下微红的眼眶,道:“多谢陛下,您早些休息,臣妾和三殿下先退下了。”
老皇帝转而躺下,在女人和沈如墨的搀扶下盖上被子,款款入睡。
启祥殿内。
宣贵妃看着沈如墨喝汤用膳,望着他的脸颊,眼神带着心疼叹道:“瘦了,黑了。”
侍女和太监隔着一段距离侍奉,听不到二人详细在交谈什么,宣贵妃关心询问:“墨儿,在边塞可曾吃饱穿暖?风吹日晒,必是十分辛苦。”
沈如墨笑了笑,安慰:“并没有,母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必担忧。”
碗里又被盛满汤,宣贵妃将勺子轻轻放回瓷碗内,又推到沈如墨跟前,与他闲话家常:“你父皇的病,不似从前,他这硬朗风骨,是荡然无存了,”
沈如墨:“病去如抽丝,待父皇身体好转,必会恢复寻常,母亲放宽心。”
宣贵妃的重点不在这里,她近半年一直跟着服侍老皇帝,知道对方的病情严重程度,她说:“墨儿,你之前带兵夺下长安城,又攻破多个城池,风头太盛。”她顿了下,继续道:“太子生性多疑,我和陛下只怕你不能好好替他守天下,到头来会获得个莫须有罪名,得不到好结果。”
她给自己舀了碗红枣银耳汤,轻轻搅动,缓缓道:“本来这次落狱的事,你父皇确实是想偏着太子,给他个面子,同时也帮你压一压风头,待回来时降爵封侯,守住一隅,即两全其美又互不得罪,陛下想着太子若是知分寸识大体,定会不再为难你,且来,双方都是利益最大化。”
宣贵妃浅浅喝了一口汤,似是叹息,又似是嘲讽:“帝王最会的就得是权衡之术,太子这人心太厉,过于激进,即伤了他人又不顾自己的好处。”她苍老的眼眸望向身旁的儿子,道:“母亲也只想你做个藩王,好好守住大梁江山,只可惜,太子心太狠,陛下不愿看到手足相残,协作才能稳住江山,保人民生息,如今太子犯下大错,且不知悔改,陛下对他....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
沈如墨用完膳,给宣贵妃夹菜盛汤,他将筷子置于碗碟上,说:“我理解母妃的想法,被人刀架脖子上了,若任人宰割的羔羊再当下去,就得穷途末路。”
母子连心,宣贵妃心领神会,她摸了摸男主的头,如同母虎在舔舐抚摸自己的幼崽,说:“墨儿,你做什么母亲都会帮你,孩子,我会竭尽全力支持你,宫里的事不用操心。”
她:“至于你父皇那儿...他的心境已经完全变了。”
宣贵妃:“事情的转机走向不知道会怎么样,接下来,又得是腥风血雨。”两人已聊开,又扯起了高阳王最近的动态,宣贵妃突然八卦起来:“最近高阳王又新纳了侧妃,没多久对方就诞下一子,虽然他沉迷美色,人也骄奢淫逸不靠谱,但繁衍皇家子嗣这一块儿,还是比你靠谱。”
她似带埋怨:“墨儿,你也到成家立业的年纪,是该寻个王妃了。”
侍女们重新过来,递上茶水和果物,沈如墨本来正在啃水果,闻言顿觉手里甜甜的果子惹得牙酸,敷衍推脱:“不急,不急。”
小伙子自己当然不急,做娘的一把年纪却急得不行,宣贵妃激情彭拜,催婚把自己都搞兴奋了:“你看看母妃这皱纹,为娘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不急,谁像你一样老光棍。
沈如墨默默被教训:“……”刚刚明明还在心疼关爱自己。
只见宣贵妃拍手笑道:“改日我去寻你父皇,让他替你好好筹谋,策划选秀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