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衣橱
    一瞬间,薛南星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方才那人将她拽进来之后便一手捂住了她的嘴,而另一只手,此刻正摁在她左手腕的大动脉上,令她一动也不敢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与她一样在查宋源?薛南星只觉背心都凛凛地出了一层汗。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若是其他人,怕她出声坏了事,大可以一掌将她击晕,何必要扼住她的脉门,且力道极其轻巧,甚至可以说是温柔,显然只是在提醒她不要出声而已。

    莫非是昭王派来接应她的人?

    可方才高泽见到她转身就走,不似要接应她的样子,那还能是谁?

    思绪飞转间,微热的气息自耳后传来,薛南星才惊觉这人比自己高出许多。虚掌覆在她唇上的那只手掌温暖而干燥,手指似乎很是修长。

    薛南星心中一凛,只觉得这样的身形,这样的一只手,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上京城内,她认识的,有些功夫又敢夜闯侯府的,两个手指头就能数出来。若不是高泽,那就只有……

    衣橱内黑暗无声,呼吸流转。

    薛南星抬起右手,凭着感觉用指尖寻到那只手,以指为笔,在那人的手背上轻轻地写下两个字:

    “世子”

    两个字写完,薛南星感到身后之人的呼吸滞了滞,那只原本轻轻叼着她腕子的手倏地收紧了。

    “唔……”

    她疼得眼角都泛起泪来。

    捂着她的大掌也紧了几分,掌心的温度也随之褪去。

    无声的黑暗里即使看不见,就凭当下这一举动,薛南星也能明显察觉到,那人好像是生气了。

    所以来人不是凌皓么?

    等等,这只手褪去了温度,竟然隐约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味道,冷冽而干净。

    薛南星猛地一怔,这人……不会是陆乘渊吧?她定是被密室内的甜香熏昏了头,巴掌大的空间里,竟然没能一下闻出他身上的味道。

    可陆乘渊不是去了影卫司吗,怎么会先自己一步,出现在这里?

    然而顾不上细思,薛南星很快便感受到异样。

    柜子里的空间本就不宽敞,还零零碎碎地装了好些衣物,眼下又硬塞进了两个人。二人即使有意错开身子,也觉得狭小挤逼。

    陆乘渊方才那样稍一用力,薛南星本能地往后靠,后背一下贴着他的前胸,霎时间,细微的温热透过衣衫传过来。

    短短两日,卷宗室里的那幕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二人离得更近,贴得更紧了,这一次,她逃无可逃了。

    薛南星脊背一僵,又涔涔地落下一层汗来。

    陆乘渊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终于松开了她。

    与此同时,外间传来“幌啷”一声,书架开了。

    黑暗之中,两人的呼吸倏地紧蹙起来。

    进来的人脚步声轻盈,听起来像是个女子。很快,衣橱的缝隙间亮起一道微弱的光线,那女子点了灯。

    几声轻柔如棉的脚步声后,木门缝隙中窜进来几缕青烟,那股甜腻的异香瞬间浓郁起来,充斥了整个衣橱。白天的那股味道,原来正是那女子燃的熏香。也不知是什么香,薛南星总觉得这味道有种说不上的怪异。

    思虑间,脚步声又响起,行到衣柜的时候忽然住了脚,下一刻,薛南星看到衣橱缝隙间透来的那道光忽地亮了起来。

    不好!她要开衣橱!

    薛南星本能地立直身子,伸手去扶腰间的匕首,却在下一刻被人往衣橱侧壁推了推。

    身后的人伸出一只手臂,挡在她身前。分明是护着她的动作,可薛南星只觉得心头一紧,若是再靠近半寸,便会毫无保留地碰到她的胸口,今夜她可没在怀里揣一本手札。

    就在衣柜刚被拉开一条缝隙的刹那,书架再次响动起来,这次是阖上了。

    “官人,奴家还以为你不来了。”衣橱外声音娇嗔,唤的是官人,可衣橱里的二人心知,说话的就是白天那个丫鬟。

    说话的间隙,脚步声往书架方向去了,身前的手臂顿了顿,收了回去。薛南星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方才衣橱的门缝被微微拉大了些,衣橱里勉强透了些光进来。薛南星回身点头,借着微弱的光,看见陆乘渊一双如曜如漆的双眸,稍微安心了几分。

    得到陆乘渊的首肯,薛南星对着面前的木门缝隙,眯着眼细看起来。

    “怎么能不来呢?今日你来书房奉茶,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是宋源的声音,俨然与白天温润如玉的形象判若两人。

    那丫鬟的声音却是较白天更娇软百倍,湿漉漉地能滴出水来,“院里的嬷嬷看得紧,这几日官人又不能出府,奴家实在找不着机会来寻官人,唯有出此下策。奴家……不会耽搁了官人的正事吧?”话到末了,带了一丝哽咽,饶是看不到,也能想象到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看不到的尚且心里一酥,遑论那个看得到的。

    宋源一下就把持不住了,浮起一丝轻佻的笑,手上一使劲,将人揽入怀里。

    “不过是寻常问几句话而已,无碍。”宋源盯着那丫鬟雪白起伏的胸口,眼神瞬间迷离起来,两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万大的事也不及我的小娇娘大。”

    他瞥一眼茶台上的香炉,迷醉地深吸一口,“怎么,今夜是不打算让人睡了?”

    “奴家哪里有本事不让官人睡了,哪回不是官人弄得奴家睡不了。”丫鬟语气嗔怪,但声音却是明晃晃的勾引。

    薛南星顿觉不妙,这熏香是催情之物!她即刻捂住口鼻,同时别过脸觑了陆乘渊一眼。

    可身后之人竟像是一尊佛似的端坐着,连眉头也不动一下,见她回头,甚至愣了一愣。

    薛南星急了,若她真是男子倒也不怕,等闲不会吃大亏。可她是女儿身,身后的是如假包换的真男子,二人的姿势本就有些暧昧,倘若这迷香药力强劲,自己、抑或是身后之人起了反应怎么办?

    她眉头紧蹙,一时顾不上身份礼节,抓起陆乘渊的手,往他自己口鼻上一按,见他愣愣地捂上口鼻,这才放心回过头去。

    陆乘渊捂着口鼻,只露出双眸,那双眸子忽然变得清晰起来,眸光清朗,静如深海。

    外面裂帛的声音陡然窜起,在幽暗密闭的空间里显得突兀且心惊。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扯开了衣裳,紧接着,淫言碎语不绝于耳。

    “几日没来了,这里想不想官人?”宋源一边说话,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裤头。

    薛南星并非不懂男女之事的深闺小姐,春宫图也不是没插科打诨地伙同着那些捕快看过,验男尸更是不在话下。

    可眼前这一切太不一样了!此刻她完全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呆愣得如同一具石像。

    忽然,她眼前一黑,一只修长的手遮住她的双眼,耳畔一热,清冷淡然的声音传来:“别看。”

    声音极低,混杂在暗色里,有一丝哑,还有一丝……温柔。

    薛南星脊背一酥,她之前竟从未发现此人的声音这样好听,只需两个字便能蛊惑人心。她不由阖上双目,本能地往后靠去,可这一靠,便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贴上了陆乘渊。

    清冽的鼻息喷洒在脖间,方才还毫无温度的胸膛,此刻竟然微微发烫,她仿佛感受到那穿透而来的心跳。

    杂乱无章、怦然肆动。

    他似乎……并非真的淡定。

    薛南星惊觉不妙,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她忙僵着身子往旁边一点点挪去,终归是与陆乘渊错开了小半边身子,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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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埋进膝盖里。

    她本以为不去看会好受些,然而事实证明,若是不看,耳边的声音只会被无限放大,她赶忙又捂住双耳。

    可这密室建起来就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事,隔音自然是极好的,里头的声音出不去怎么办,便只能在屋里转,转来转去,就又窜进了衣柜里,越滚越大声。娇媚婉转的呻吟裹着玉钩碰撞的乱响,如同海浪般一阵阵拍打过来,淹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愈发燥热起来,衣橱里本就闷热的气氛再度升了温。此时此刻,饶是她努力平复自己,也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鼻尖弥漫的甜香味不再腻到熏人,而是混着一丝冷冽,带着些陈年书卷和新添的墨水味,莹莹绕绕,居然变得好闻了起来。

    她猛地想起陆乘渊身上那冷冽干净的味道像什么,像一夜初雪之后,推开窗时吸入的第一口气息,清冷而纯粹,凉至肺腑却让人着迷。

    脑中闪过一线轰鸣。

    薛南星猛然回神。

    她……她方才都想了些什么……

    薛南星心虚地去看陆乘渊,只见他牢牢地将自己贴在柜壁,双目紧闭,长睫颤动,那张冰冷的脸从头顶烧到了脖子根……

    连见多识广的“活阎王”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可她再如何,也不至于对陆乘渊起色心,除非……

    是了是了,定是那迷香作祟。

    薛南星总算找到了原因,环在双臂下的手暗暗使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唔……”疼!一双玉臂不知被掐出了多少淤青,沸腾的思绪才渐渐凉下来。

    二人就这样苦撑了一个时辰才得以脱身。

    *

    二人翻出侯府时,夜已深沉,陆乘渊走得一路沉默,薛南星垂首跟在后头,也不知说什么。

    直至上了马车,薛南星觉得这尴尬的气氛实在诡异,于是寻了个话头,开口问道:“王爷先一步到侯府,可有找到什么,譬如押不庐?蝴蝶钗?”

    陆乘渊摇头,“什么都没有。”

    难怪那书室的守卫并不严,看来除了偷情一事,宋源不怕被人找到其它什么。薛南星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堂堂一个侯府世子,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便无法治罪。眼下也不确定他是否在替别人做事,也不能打草惊蛇。”

    陆乘渊微微颔首,“待明日看看梅香是否有消息,再从长计议。”

    薛南星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可关于案子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她忖了忖,突然问了声,“王爷不是说派人来么,怎的亲自来了?”

    陆乘渊似乎有些错愕。他是不放心薛南星,才早她一步探入晋平侯府的,本想搜出古籍里的东西就去拦她,却没承想书架后藏了个密室。然而,待他搜完密室,薛南星就已经进来了,这才……

    他默了一瞬,张了张口,却只说了三个字,“不放心。”

    “哦。”薛南星沉默地垂下头。

    陆乘渊看向她,“本王的意思是,对你不放心。”

    薛南星仍是低着头,“哦,属下明白。”

    陆乘渊:“……”

    车内再度陷入沉寂。同样是密闭昏暗的空间,一旦沉默,气氛便又诡异地尴尬起来,甚至因为方才的经历,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五内燥热,忍不住要推开窗,任由那股冷冽的霜雪气息窜入她四肢百骸的感觉,又来了。

    不行,那邪物的药效太烈,薛南星实在忍不了了。她突然立起身,硬着头皮负手一揖,“属下有些不适,不扰王爷清静了。”说完,也顾不上看对方的脸色,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马车。

    夜风阵阵,车轮辘辘。

    车里车外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