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郁斓冬跟着官兵们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大荒城的衙门跟前。

    只见那衙门门口矗立着一口颇为醒目的红色漆鼓,朱红色的厚重大门更显肃重。

    郁斓冬在官兵的押送下,跨过高高的门槛。一踏入其中,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让她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

    公堂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缕从高处狭小窗户透进来的光线,在弥漫着的尘埃中形成一道道灰蒙蒙的光影,勉强照亮了这偌大的空间。

    “大人,我已将人带了过来。”押送郁斓冬的官兵单膝跪地。

    坐在公案桌后的官员,身着一袭藏青色的官袍,头戴乌纱帽,面色冷峻,眼神如电般犀利地扫视了一圈堂下众人,最后定格在郁斓冬身上。

    他头颅高昂,声音低沉而威严地喝道:“你可是郁斓冬?你可知罪?”

    郁斓冬毫不畏惧,她抬起头,目光坦然且清澈,不卑不亢地答道:“民女正是郁斓冬。只是民女实在不知所为何事,还望大人明示。”

    县令听闻,嘴角微微上扬,似有深意地看向角落,说道:“你来解释。”

    郁斓冬心中满是疑惑,正欲开口再问,这才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柳娘子。

    “柳娘子!?”郁斓冬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公堂之上见到柳娘子,而且看这情形,似乎还与自己被带来公堂之事有着莫大的关联。

    柳娘子怎会在此处?

    郁斓冬心里的疑问颇多,当下还是要搞清楚所为何事。

    柳娘子平日里也是个爽利之人,可此刻却瑟缩在角落里,面色苍白,眼神中透着惶恐与不安。

    柳娘子听到郁斓冬的呼喊,身子猛地一抖,她不敢看郁斓冬,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与其对视,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这个方子确实是郁姑娘给我的,大人,我真的不知情啊!”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在这安静的公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什么方子?”郁斓冬一听,心中越发疑惑,赶忙追问道。

    柳娘子听闻郁斓冬的追问,越发慌乱起来,她抬起头,看向公堂上的县令,那眼神中满是哀求之意,带着哭腔说道:“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那人吃坏身子真不是我害的啊!”

    说着,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肃静!”县令见堂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渐渐有些失控,顿时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惊堂木。

    县令转头看向郁斓冬,神色严肃地说道:“郁斓冬我且问你,那葱油饼方子是否是你所制?”

    郁斓冬恭敬地回道:“回大人,葱油饼确实是我自己在家所研究的吃食。平日里家中人爱吃,我便时常琢磨着怎么把它做得更好,这方子也是我一点点试出来的。”

    她如实答道,心中却愈发忐忑起来,不明白这葱油饼方子怎么就和公堂之事牵扯上了。

    “可是有人诬告你们店卖的饼子吃坏了肚子,你们可认?”县令继续不紧不慢地问道,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郁斓冬。

    柳娘子一听,顿时急了,她顾不得许多,赶忙上前一步,焦急地说道:“大人,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县令皱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声音也变得更加严厉起来,他紧盯着柳娘子,等着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柳娘子急于解释,却又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否认。

    县令听了柳娘子的一番说辞后,不禁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冷峻地高声吩咐道:“带告状人上来。”

    不多时,官兵便带着一位白面书生匆匆走进了公堂。

    那书生一进来便捂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脸上也满是痛苦不堪的神情。

    郁斓冬目光落在这书生身上,只觉得此人看着有些眼熟,略一思索,想必是昨日在自家店铺购买油饼的其中一位顾客。

    “陈卓,你且说说,你吃完葱油饼之后,肚子究竟是如何疼的?”还不待那书生在堂下站定有所动作,县令便率先发问道。

    陈卓一听,立马停下了哎呦叫唤的声音,他挺直了腰杆,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伸手指着郁斓冬,大声回道:“回大人,草民昨日吃完她们家的葱油饼,没过多久就觉得身体不适,那肚子里就像是翻江倒海一般,跑了好几次茅厕,可把草民折腾坏了。草民敢断定,绝对是她给我下毒了,大人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说罢,还满脸愤恨地瞪了郁斓冬一眼。

    县令面色依旧冷峻,不慌不忙地接着问道:“那你说这葱油饼的方子是你家祖传的,可有什么证据?此事可不能空口无凭,信口胡诌。”

    陈卓一听,赶忙再次挺直了身子,神色间透着一股笃定,大声说道:“大人,草民万万不敢有半句谎言啊。这方子确实是草民祖传之物,只是……只是草民家中如今落了难,这才不得不将方子拿出来,想着换些钱财度日。”

    县令却不为所动,依旧神色严肃地说道:“好,依你所言,可即便如此,口说无凭,你可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来证明这方子是你家祖传的?”

    陈卓眼珠子一转,忙不迭地回道:“大人,草民有证人。那证人当时可就在场,知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还请大人传证人上堂。”

    县令听了,微微点头,随即高声喝道:“带证人。”

    从公堂外走进来一人,郁斓冬抬眼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此人她很是熟悉,正是醉月酒楼的店小二。

    店小二一进堂,也看到了郁斓冬,却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对着县令躬身行礼,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小人在此作证。陈卓确实将那葱油饼的方子卖给了我们酒楼,就在十二月十日上午,我们双方完成了交易,之后便将方子放在了收银柜处,妥善保管。”

    说着,他又抬起手,指向郁斓冬,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可谁知,这位姑娘那日来到我们酒楼,说是要送什么泡菜过来。我们酒楼本就有自己的规矩,也没打算要收她的泡菜,便婉言拒绝了。谁知道这姑娘趁我没注意的时候,竟然偷偷地把我们放在收银柜处的方子给偷走了,然后就在我们酒楼对面开起了吃食铺子,做起了那葱油饼的生意。大人,您说说,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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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摆着的盗窃行径吗?”

    “是啊,大人。”陈卓在一旁赶忙附和道:“所以她才要下毒害我呀,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了,她就可以继续用我家祖传的方子做买卖,赚那昧心钱了。大人,您可一定要严惩这个恶女啊!”

    郁斓冬在一旁听着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污蔑之词,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分明是一场针对她设的局。

    她心中虽气愤不已,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她微微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县令,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您且想想,他们说我下毒,可若真是我下的毒,难道我会傻到一锅面里只有他的饼有毒?这岂不是太不合常理了?请您让他们拿出证据来,否则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我倒想问问,我是怎么精准地只在他的饼里下的毒?还是说我只下了一张饼的毒,并且还要刚巧让他拿到?另外,关于他们所说的我偷方子一事,也请他们拿出确凿的证据来,空口说白话可不行。”

    县令坐在公案桌后,原本冷峻的面容在听到郁斓冬这番有条有理的反驳后,不禁微微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看似柔弱却聪慧果敢的小姑娘,而后招了招手,示意旁边站着的小厮过来。

    那小厮赶忙快步走上前,县令便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小厮听后,便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匆匆离开了公堂。

    “肯定是你与她合谋来毒害我!”陈卓见郁斓冬如此反驳,心里不禁有些慌乱,他又急忙转向柳娘子,伸手指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你说,是不是她从醉月酒楼偷得方子?你可别想抵赖,今儿个在这公堂之上,可都得说实话。”

    柳娘子原本就被这公堂的阵势吓得不轻,此刻又被牵扯到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当中,更是吓得脸色煞白,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已经完全被吓到了,只想着赶紧撇清自己,于是着急忙慌地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下毒。你胡说,你都是胡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地摇头否认,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着急地用手指着陈卓和醉月酒楼的店小二,大声说道:“是你们让我这么说的,说就要……”可话到嘴边,她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后半句话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即使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此刻这其中的真相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在场众人心里也都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看你是在胡说。”店小二见势不妙,生怕柳娘子把实情全给抖搂出来,顿时厉声呵斥道:“大人,这个女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她的话当不得真,您可千万别被她给误导了。”

    郁斓冬刚准备继续开口,想要从他们的话语中再套出些实情来,便听到陈卓又在一旁“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只见他一下子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又开始翻滚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的肚子好疼!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那模样看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可在郁斓冬看来,这不过是他为了混淆视听而使出的把戏罢了。

    县令见状,眼神犀利,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卿卿,你糊涂啊!”陈伯竟然来了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