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躲在车厢流泪不同,这次,英娘没有隐藏。
她的坚强全面瓦解,也失去了维持表面光彩的力气。这个世界像是结冰的湖面,与之相触,持续不断的寒意,遍布全身。
突入起来的变故,撕碎了她最后的安全感。她环顾着一地残骸,心如槁木,这里有她精心置办的家具,有她做豆腐的器具,等等等等,一切记录她生活的痕迹的事物,他们都逃不掉被破坏的命运,一如零落的她。
不是她没有努力地奔向新生,而是抵不过坠落的拉扯。
她要挣脱。
那回荡在心中的声音,渐渐地清晰合一。
“还呆着干什么!还不帮着收拾收拾!”陈玠对着随他来的捕快喝道。
之前跟着他的那个叶捕快也在,他疑惑地说:“头儿,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要干这活了?”
陈玠一个锐利眼神,叶捕快马上说:“快点动起来啊!等我请你们呐!”
其他捕快互相看看,只好听令动手,孟思为和秋兰也跟着动手整理。
陈玠踢开地上的碎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走到英娘身边,关切地问:“英娘姐,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你尽管说。”
前几日,这双眼还是熠熠生辉,现在却布满脆弱,他心中的怜惜更深了。
“帮我找到何伟。”干涸的泪痕还挂在她的脸上,英娘已经平静了,“我要和离。”
何伟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摇动的骰盅,脸上的肉紧张地聚在一起,他口里不断喊着:“小!小!小!”
庄家掀开,两个“一”,一个“三”,正是个“小”。
“嘿!爷爷我就知道是个‘小’!”何伟自得道,随即又懊悔:“刚才再多下点就好了,一举就赢回来了。”
“这狗娘养的今天倒走了狗屎运了!”有人眼红,恨恨地说。
“承让了各位!”何伟毫不客气地把赢的银子都扒拉到自己的口袋里。
他在葛东家的外宅没干多久,就忍不住犯了赌瘾,想着英娘远在天边,只要他不说也没人能告诉她。就撺掇着和几个护院一起玩一局,得罪了一起耍的小伙子,更没想到他是管家的远方侄子,如此结了仇。
那管家打听到何伟被镖局赶走的原因,以及聚众赌博的事,报告于葛东家知道,惹他嫌弃,结了几日的工钱,撵出去了。
何伟郁闷至极,去找魏三,却又不知他去哪了,到处寻不到。在大街上闲逛,谁知是双脚有它们自己的想法,还是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竟不知不觉来到鸿润庄。
“我就玩一把。”他想着。
而今日,是他被千酥阁葛东家赶走,在鸿润庄赌的第四天。
“再来!趁着今天手气好,赢他娘的!”何伟吆喝道,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意味。
有新观战的人嘲笑道:“还耍呢!家都被搬空了!”
“你家才被搬空了!孙子咒我!”何伟马上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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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
“他不是咒你,你家真被搬空了!衙门的捕快都来了!”有人帮腔道。
何伟不信:“蒙我?你们定是看我手气好!想等我走了,占我的地!告诉你们!呸!做梦!”
虽只相处几天,众人也知道他浑,懒得再搭理他。何伟吆五喝六正要开始新的一轮,却冷不丁地被人拽下凳子,掼到地上。
“哪个王八敢动你爷爷?”何伟顾不得疼,愤怒地坐起,只见面前红黑相间的官服,他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管家竟报官找人抓他,顺着往上看,他认得那张脸,正是那日逮捕他的陈玠陈捕头。
“摔疼了?”陈玠冷冷地说。
“不疼不疼,我坐久了,也该动一动了。”他的脸上笑出了褶子,像秋日的九月菊:“陈捕头,您大驾光临,找在下有事?”
“有事。”陈玠说,“跟我回你家一趟。”
“哎!”何伟松口气后下意识顺嘴答应,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啊?你怎么知道我家?”
“你家人找不到你,报了官,走吧!”
“不不,”何伟可不能这样回去,“陈捕头,不麻烦你,我等下收拾好一定回去。还烦你不要告诉贱内,你是在这儿找到我的。她知道我又去赌,又得跟我闹和离了!”
“早想什么了!”陈玠厌恶地一把拽住他,就往外拖。何伟虽是镖师,但他见着官府的人就胆小,当下也不敢使劲儿反抗,一路上大呼小叫,被陈玠押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