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的脸“腾”地红了,即使刚才被何伟羞辱,被其他人围观,她也没觉得难堪,可现在被认识的人看到,她万分羞愧。她挣了几下,陈玠松开手。
“哟,这不是陈捕头嘛!您大晚上地巡街呢?真是辛苦啊!”何伟一改之前鄙夷神色,巴结道,“在下实在敬佩得很,还请陈捕头给分薄面,让我请您喝一杯。”
陈玠并不理他,他看了一圈围观的人群,朗声说道:“请诸位散了吧,常言道‘热闹场中,人向前,我落后’,看是非之事,也容易惹热闹纷争上身。今日花朝大好时节,不如赏花游玩,何必在此耽搁时间?”
英娘这时才发现还有其他捕快跟着他,他们上前一一催促人群散开,最后只剩下何伟、陈玠和她三个。
陈玠这才把冷冽的目光落到何伟脸上,他冷冷地说道:“何伟,宋娘子毕竟和你多年夫妻,你竟当众侮辱她。真是冷漠无情!”
何伟一撇嘴,讥诮道:“陈捕头,你是县衙的人,管县里的事就罢了,还怎么管起我的家事来了?”
“捕快之职,就是保护一方百姓安宁,宋娘子是慈溪县百姓,她有难处,我出手相帮,怎么不是管县里的事?你也是慈溪县百姓,你家的事便是县里的事,我今日撞见,就不能袖手旁观。”陈玠正色道。
何伟冷哼一声,他知道在这占不到上风,一是说不过陈玠,二是对官府的人还是有所惧怕。但他面上又不愿落下,冲着英娘说道:“看在陈捕头面子上,今日便罢了,再让我碰到你,你……”
还想说两句威胁的话,但一转眼对上陈玠冷峻的面容,咽了回去,挽尊地“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两人看着何伟走远,英娘低声说,“谢谢。”
陈玠转过身,面对英娘,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就是个无赖!你也信他的话?”显然怒气未消。
英娘垂目不语。
“他是拿和离骗你!就算不是,你至于因此放下尊严吗?他只是想羞辱你!”陈玠责备道。
英娘却抬头直视他,笑了:“陈捕头还不知道吧?我本就是个没有尊严的人。当年我就是因为没钱,求着嫁给他,你看,现在他没钱了,我就要离开他了,我是个只认钱的人。”
陈玠一怔,欲言又止。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知道也不晚。你不必一直帮我,你不欠我的,现在反而是我欠你良多。遇到我之后,我没能为你做什么,总是给你添麻烦,所以就到此为止吧。”英娘从荷包里翻出戒指,拉起他的手,拍到他手中,“我不值得你费心。等我攒钱张罗起豆腐生意,再报答你。这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她真的不配,她以欺骗开始,而他始终以真诚相待,她不要再作他的累赘。
她没有勇气看陈玠的神色,更是没有勇气面对真实的自己,她提着篮子,转身就走。
“英娘姐!”陈玠在后面唤她,她不肯回头,反而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淹没在人群之中。
英娘如以往一样,在县衙后厨打杂,正蹲着清洗萝卜,听得前面乱哄哄的,忍不住问杨大婶:“今天有什么事吗?前面这么热闹。”
杨大婶回道:“咳,这你不知道?今天是县试放榜的日子呀!”
英娘猛地站起,因为起得太急,头晕不稳晃了晃,她着急地说:“大婶,我弟弟,参加了,我,我想去看下他考上没有,我很快就回来继续洗。”
杨大婶听了一挥手:“快去快去,这是大事!你慢慢看,不要急,别看漏了,这边有我呢,萝卜我来洗。”
英娘感激地道谢,然后就提着裙子飞奔出去。
果然县衙门后已经张贴了大榜。榜前人头攒动,几乎没有缝隙。英娘勉强挤到前面,她虽不识字,但却识得弟弟的名字“宋宽”,每五个名字在一行,耐着性子看了前几行,都是她不认识的字,心跳得越来越快,一如擂鼓,又如佛前敲着木鱼祷祝。
一行又一行,行行皆不识。周围已经响起各种声音,庆祝的欢呼和失败的唉声,但英娘心中只是反复地念着,眼睛在寻着“宋宽,宋宽。”
忽然,她的眼睛停到倒数第三行第第二个名字上,定睛看了一遍又一遍,没错,是宋宽,是弟弟!
宽儿过了县试!
英娘喜不自胜,浑身放松下来,倒退着,被其他赶来看名单的人逐渐挤出人群。她满脸喜悦,左顾右盼,好想与人一同分享这个喜讯,不料正看到远处匆匆赶来的宋宽和孟思为。
她笑盈盈地跑过去,边跑边喊:“宽儿!你过了!你过了!上面有你的名字!”
那边宋宽和孟思为对视一眼,宋宽兀自不敢相信,念道:“我,我真考上了?”
“是真的,我也怕自己看错了,看了好几遍,真的是你!”英娘信誓旦旦。
宋宽犹自不放心,他自己再次挤进人群,他立在榜前匆匆寻找着,眼见着他的背一下僵住了。他在其中呆立了一会儿,回头望向英娘和孟思为,又是震惊,又是欣喜。
他从人潮中踉跄走出,看着两人微笑的面孔,激动不已:“我考过了,我竟然能过!我还以为有那么多出类拔萃的人,我比不上他们呢!我……”他激动得说不下去。
孟思为笑道:“这次幸亏参加了,你还不感谢宋姐姐的鞭子?”
英娘扑哧一下,宋宽也笑了,他向英娘作揖,说道:“多谢姐姐当时的鞭打,古有一字之师,姐姐可是我的一鞭之师啊!”
英娘笑道:“阿弥陀佛,我得寻了那个鞭子供起来,如今它也是有功德的了。”
说罢玩笑,宋宽说道:“两月后就是府试,如果过了我就是童生了。如此就能准备院试。这段时间我定发奋苦读,不辜负姐姐和爹娘对我的期待。”
宋娘听到他提到爹娘,又见他现在如此坚定,内心被深深触动,几欲流泪,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不让眼泪溢出,平复好情绪后,欣慰地说道:“这才是我的宽儿,不管成与不成,应当有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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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气。有斗志,肯下功夫,早晚会如愿。”
与宋宽他们分别后,英娘还沉浸在喜悦中,每一步都像踩着云朵轻飘飘的,回到后厨,杨大婶看到她的表情,笑道:“我也不必问了,答案在你脸上写着呢!”
英娘不好意思地抚着脸,杨大叔和杨大婶纷纷向她贺喜,她微笑着回礼。
中午英娘给衙役们打汤的时候,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闪亮夺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到陈玠时,两人有过昨天的尴尬对话,英娘的笑意收了些,也没有特别的待遇,一勺倒下去,一勺汤水和一片菜叶子,陈玠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地走了。
而喜悦终究是掩不住的,他后面的叶捕快忍不住问:“宋娘子,今日又什么好事情吗?”
“我弟弟考过县试了!”英娘快乐得像叽叽喳喳地小鸟,她已经记不清,今天自己告诉几个人了。
“啊!”李捕快恍然大悟,说道,“这是大好事啊!恭喜恭喜。”
叶捕快走到陈玠身边,附身后两人说了什么。待没有排队的人之后,叶捕快又走过来,小声对英娘说:“宋娘子,我们陈捕头有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英娘闻言,心一沉,眼睛向陈玠望去,他也正看向这边。英娘小声问叶捕快:“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叶捕快摇头,他看出英娘的不愿意,说道:“宋娘子,你还是去吧,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头儿轻易不麻烦别人,再就是,”他用手遮住嘴,靠近英娘耳边继续说,“你不去,我这不好交代,烦你看在我的为难上,还是去吧。”
英娘无奈,对着陈玠微微点头。陈玠起身向外走,英娘叹口气,摘下襻膊,和杨大婶说自己要去方便,跟了出去。
英娘并没有在县衙院里闲走过,所以并不十分了解,她只是远远地跟着陈玠,随他走到一个堆着杂物的院中。
院中有一棵杏树,陈玠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英娘也随即停下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杏树上大都被圆形新叶占据,杏花在枝上站不稳脚,只能选择随风飘零。玉白色星星点点,落在两人发上、肩上、脚边。
陈玠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递给英娘,英娘不肯接。
陈玠说道:“拿着。”
见她还在迟疑,走过来,直接塞到她怀里。
隔着包裹,英娘就猜出是什么,打开一看,果然是银子,一共是十两,她茫然地看着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晚上不要去卖点心了。”
英娘更疑惑了,却因他生硬的语气感到不适,有了火气,说道:“你是在命令我吗?”
“你昨天不是说,要攒钱开豆腐店吗?”
“用这钱去开店。”
陈玠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你白天就很累了,晚上的生意,别做了,太辛苦。”
怒气顿时消散,英娘脸上只剩下震惊,她说不出话来,眼里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