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下,她的瞳孔颜色更深了些,也许是最近没睡好,她的眼里有些血丝,看起来有些红红的。
“许酉沅。”裴临突然叫了她一声,眉头轻轻蹙起,“好好休息。”
“嗯嗯好。再见,裴临。”
“晚安,许酉沅。”
这是他第二次和她说晚安。
第一次她喝醉了意识并不清醒,这下在她自己的房间,目送着裴临的背影,意识是完全清醒的,许酉沅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句话的暧昧。
但以裴临的性格来说,这只是一句礼貌道别的话吧。
许酉沅拿出手机,在一众聊天框中找到裴临的,发了条消息过去:「晚安。」
发完消息,她也没等裴临回复,就把手机随手一扔,一瘸一拐地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和数位板。
上次喝醉酒忘记更新可是被她的粉丝们一顿数落,这些天又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她的存稿已经见了底,反正校医也说她的手不影响画画,不如趁今晚有空赶紧画一些。
许酉沅一直都有看评论的习惯,先是登上了自己的账号看评论。
评论区依旧是一水的催更,还夹杂着不少质疑声,这对许酉沅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吸引她注意的是其中的一个昵称——
L:加油。
这是她早期的一个粉丝,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评论区出现了,没想到他仍然还是关注着她。
她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鼠标的光标在“回复”的按键上停留良久,许酉沅还是握着鼠标,关掉了整个页面。
她还没有想好要跟“L”说什么。
等许酉沅画累了抬起头时,这才惊觉已经是半夜了。
熬到这个点,不困,但是累。
她伸了个懒腰,拿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手机在洗手台上放着歌,许酉沅懒懒地泡在浴缸里,受伤的右手搭在浴缸边缘,她闭着眼睛,脑海里仍在构思着漫画里的下一步剧情。
她对于网球的了解还是不够,容易被一些关键点卡住,或许应该多去看几场网球比赛,跟懂行的人请教。
泡澡实在是太过于舒服,闹钟响起的时候,许酉沅从浴缸里出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她慢吞吞地换好睡衣,一只手握着手机,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扶着墙往外走。
她赤着脚踩在湿滑的地板上,突然一个踉跄,膝盖一软,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前倾,像只被戳破的气球,狠狠地摔在地上。
哪怕她的手迅速撑住身体,以免头部先着地。然而,她的手肘还是不可避免地擦破了皮肤,一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许酉沅痛得深吸了一口气,趴在地上慢慢地缓着。
疼。实在是疼。
这一跤摔的实在太结实,她缓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许酉沅艰难地解锁了手机,手指落在许之浔的电话上面,却迟迟未落下。
已经很晚了。这个点,哥哥应该早就休息了,不应该打扰他。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通讯录里滑着,滑过“A”开头的家人,又滑到“P”开头的朋友。
手肘疼得更加厉害,许酉沅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给程明伽,然而指尖落到屏幕上一滑,水珠滚落,她不小心拨下了裴临的电话。
“嘟、嘟、嘟......”
许酉沅手忙脚乱地想要摁掉,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成功,铃声不过响了几秒,“滴”的一声——
电话被接通了。
裴临冷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喂?”
“喂,”许酉沅犹豫了一会儿,“裴临。”
“嗯。”裴临应了一声,“我在。”
她沉默了几秒,问了一句废话,“你睡了吗?”
“嗯。”裴临的声音有点哑,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声,“我很快就到。”
许酉沅听着他那边的穿鞋关门声,然后是运动鞋落在楼梯上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你别急,我没什么事。”
“好。”裴临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莫名安抚了她,“你现在怎么了?”
“不小心在浴室滑倒了,一下子起不来。”许酉沅叹了口气,语气内疚,“结果还是要麻烦你。”
裴临没有再说什么,听筒里只剩下他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轻而克制。
“许酉沅,你有备用钥匙吗?在哪里?”
“有。”许酉沅说道,“在门口那个树脂鸟窝里。”
裴临抬眼一看,许酉沅的家门口像是绿化森林,树脂做的藤蔓蜿蜒而上,环绕着大门,旁边有个和她差不多高的树,上面放着一个鸟窝。
他伸手进去,果真摸到了一枚小小的钥匙。
几个小时前他才送过许酉沅回家,对她房间的位置很是熟悉,很快就跑到了她的房间。
“许酉沅,”他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进进进!”
裴临推门进去。
许酉沅趴在地上,听见声响,慢慢地仰起头看他。
她身上的睡衣被地上的水浸湿了大半,发尾四仰八叉地乱翘,和门口的树脂鸟窝倒像是一同出厂的。
裴临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
“你刚刚是笑了吗?”许酉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天呐裴临,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嘲笑我!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呜呜呜......”
她低下头,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假哭。
“没有。”裴临以为她真的哭了,只慌乱地蹲下身,“我没有嘲笑你。”
他伸手,想去摸她的脑袋,又觉不妥,手便悬在了半空中。
裴临笨拙地安慰她,“许酉沅,地上很凉,你先起来再哭。”
“可是我起不来哇!”许酉沅气得直哼哼,头也不抬道,“裴临呀裴临,难道你不应该安慰我吗?怎么还叫我起来再哭?”
裴临轻轻地应了声,“对不起,我抱你起来好吗?”
许酉沅埋首在手肘间,闷闷地“嗯”了一声。
裴临于是俯下身,先用浴巾包裹着她,再护住她的手肘,小心翼翼地给她翻过身来。
他的左手穿过许酉沅后背的缝隙,揽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则穿过她的膝弯,轻轻松松地将人抱了起来。
“送你去医院?”裴临用被子拢好她,蹲在她的床边,担忧地看着她。
许酉沅摇了摇头,“我没事,刚刚就是一下没缓过来,你也知道,我有一点点怕疼的嘛。”
她刻意加重了“一点点”。
何止是一点点。
裴临想起在宠物医院替她上药时她的神情,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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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又浮上笑意。
“你又笑!”许酉沅本来就看着他的脸,眼尖地看见了他上翘的唇角,愤愤道,“哪有你这样的!”
“没有嘲笑你。”裴临弧度极小地弯了弯眼,嗓音温柔,“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啪”的一声,许酉沅猛地捂住了脸。
“许酉沅?”裴临一下子着急起来,“怎么了?是哪里很疼吗?”
“不是......”许酉沅放下一只手往外推他,声音细若蚊蝇,“你别靠我那么近,也别这样笑...犯规了......”
裴临依旧看着她,“犯规?”
“嗯。”许酉沅的声音小了些,“裴临,你知道你长的很好看吗?”
“嗯。很多人这样说过。”
“好看的人笑起来,是不讲道理的。”许酉沅放下手,露出红扑扑的脸,“看到的人,就连心脏都会多跳几下。”
“特别是你还用这张脸说那样的话......”
裴临不太明白但尊重,“但我没有说谎,你像小鹿一样可爱。”
“许酉沅,”他起身把桌上的医药箱拎过来,“你的脸好红,测一□□温吧?”
“我没有发热啦。”许酉沅叹了一口气,“不用担心我,你回去睡觉吧。”
“如果不去看医生的话,”裴临面色严肃,“至少上个药吧。我带了医药箱过来。”
他打开医药箱,把药膏拿在手里,定定地看着许酉沅。
哪怕是半夜被她突然叫醒,他的衣服仍穿得一丝不苟,黑色的纯棉T恤包裹着肌肉,整齐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冷淡而利落。
只发丝在跑动中凌乱,在额前垂下一绺。
许酉沅看着他眼里的淡淡倦意,心里骤然往下陷了一块。
“那好吧。”她软声道,“上完药你就回去睡觉吧。”
裴临“嗯”了一声,药膏拿在手里却没急着上药,“许酉沅,你家有干净的毛巾吗?”
许酉沅愣了一下,“有啊。在那个柜子里。”
她伸手指了个方向,裴临过去拿了条新毛巾递给她,“你的头发也湿了,先擦擦吧。”
“好。”许酉沅吸了吸鼻子,“谢谢你,裴临。”
裴临拧开盖子,挑了些药膏在手心搓热,“没关系。快擦头发吧,感冒了很难受。”
“好。”许酉沅又吸了吸鼻子,“我没有感冒,就是想起了我哥哥,小时候他也是这么照顾我的。”
裴临目光专注地盯着她膝盖的淤青,手里轻柔地替她把药膏揉开。他的手依旧是温热的,一只手掌便能轻松地握住许酉沅的小腿。
他低头时,呼吸不免打在她裸露的小腿和膝盖上,带来难忍的痒意,分明是暧昧不过的距离,偏偏他的神情认真,像是对待一件上好的艺术品。
裴临不擅长聊这种话题,想了又想,也只想出一句,“你们感情很好。”
他答得一本正经,许酉沅反而被他逗得破涕而笑。
她把毛巾往旁边一扔,懒洋洋地往后靠在床头,“你明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休息日。”
裴临松开手,扯过被子盖住她,起身,“好了。”
腿上的温度骤然离开,许酉沅看着他起身去洗手间洗手,突然有点想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