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竹没动,也没说话,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她在想,她以前会误会梁成舟也喜欢她,不全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梁成舟自己也没把男女之间该有的界限跟她划分清楚。
如果只把她当妹妹,哪些是能做的,哪些不能做,哪些要避讳,又有哪些要注意的。他从来没跟她提过,也没任何要避嫌的意思。
梁成舟明明有洁癖,不吃任何人吃过的东西,就连他妹妹梁问夏都不行,却唯独不介意林清竹吃过的。
林清竹记得梁成舟第一次吃她吃过的东西,是她高一下学期,四五月份,刚进入夏天。那天是周五,天气很热,最后一节课又是体育课,全班在大太阳底下晒了整整四十分钟,都热得不行。
放学后同学们都争先恐后地去学校门口买冰棍吃,她也想吃,就买了一个香草味的冰淇淋。跟同学们道别后,林清竹吃着冰淇淋站在学校门口等梁成舟,前一天晚上他给她打电话说周五来接她,带她去吃泰国菜,那一整天她的心情都非常好。
才刚吃两三口冰淇淋,就有一辆黑色宝马停在林清竹面前,梁成舟经常换车,但眼前这辆林清竹没见他开过,不确定是不是她等的人,弯下腰想透过车窗玻璃查看。
车窗也在同一时间降下来,先映入眼帘的是梁成舟帅气的侧脸,他微微偏头朝她笑了一下,叫她上车。
林清竹刚一坐上车,梁成舟就看着她手里的冰淇淋皱眉,“感冒才刚好,怎么吃上冰淇淋了?”
“热。”林清竹手指指外面,跟他解释,“今天太阳好大。”
“给我。”梁成舟看她已经吃了大半,不让她再吃。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手心摊开晃了晃,意思是快给他。
林清竹以为他要拿去丢了,有些舍不得,也不大乐意。快速低头啃了一大口冰淇淋含嘴里,口齿不清地说:“我还没吃几口,不能浪费。农民伯伯说了,粒粒皆辛苦。”
“医生叔叔也说了,小孩儿切勿贪凉。”梁成舟被她的举动逗笑,身体越过中控台,伸手抢走她手里的冰淇淋,放进了自己嘴里,“不浪费,我吃。”
他吃着冰淇淋的同时还不忘叫她系上安全带,又顺便在纸巾盒里抽了两张塞进她手心,让她擦手用。
林清竹眼睁睁看着被抢走的冰淇淋到了他嘴里,震惊极了,眼睛瞪得老大。她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很快很快。
“砰砰”,“砰砰”,一直跳一直跳。
猛地偏过脸不敢再看,喉咙滚动咽了下口水,手里的纸巾被她捏得皱皱巴巴,又被她摊开碾平,捏皱又摊平,循环往复。
林清竹本想借此来分散注意力,却没起到一点作用。
梁成舟吃得快,没两口就吃完了,吃完还问她,“这什么味道的?还挺好吃。”
“香、香草。”林清竹下意识捏紧手心,磕磕绊绊地回答,“香草味。”
梁成舟点了下头,拿纸巾擦手,然后将敞篷打开,启动车子的时候说了句:“下次买冰淇淋记得给我也买一个,就要这个味道。”
林清竹一直记得那天。
温温热热的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却吹不淡她面颊的红晕。车子的引擎声和肆意的风声掩盖了她的心跳,却盖不住少女喷薄而出的心动。
后来,她和梁成舟不仅分享过一根雪糕,还喝过一瓶水,一瓶酒,一杯奶茶。同吃过一根糖葫芦,一桶泡面,一碗馄炖。
还有很多很多……
梁成舟给了她错觉,也是她自己没分清,以为那些话,那些承若,那些关心和照顾,都是以恋人的方式。
其实不是,是哥哥。
他们关系亲密的那些年里,期间哪怕梁成舟只说一句,提醒一句,让她早些知道他对她没那方面的意思,她都不会陷得那么深。
如果他没有答应她,要跟她当一辈子的家人,就算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陷进去了,她也会选择默默地喜欢,将喜欢的心思藏起来。
绝对不会跟他开口,绝对不让他看出一点。
她真的不想跟梁成舟做陌生人。
“不合适。”林清竹“噌”地一下站起身,端着餐盘往厨房走,将吃剩的意面全部倒进垃圾桶。
梁成舟亲眼看见林清竹起身时脸上带着明显的愠怒,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情绪变化这么大,是因为他说把吃剩的意面给他就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屋里的灯突然一下全灭了,四周陷入黑暗和寂静,只剩下窗外路灯透进来的微弱光亮。
黑暗中不能准确辨别林清竹的方向,只知道她大概在厨房的位置,梁成舟朝那边喊了一声:“清竹?”
“嗯。”林清竹应了一声。
大概知道她在哪个位置,梁成舟摸到桌上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站起身朝她的方向走,边走边问:“停电了?”
“不是,跳闸。”林清竹本能朝有光亮的地方看,想起手机吃饭前被她丢在沙发上,她让梁成舟照一下沙发的位置,“你举高一点,我去拿手机。”
梁成舟已经走到她身边,把手机塞进她手里让她拿着,“在哪?我去拿。”
“沙发。”林清竹叫住他,又将他的手机还给他,“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好。”梁成舟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牵住林清竹的右手,再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牵着她往前走。
林清竹脚步顿住,她不喜欢梁成舟总这样,没有缘故地牵手,没有理由地亲近,他们之间不应该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用力抽出被他牵着的那只手,再快步走到他前面。她已经不想管能不能看清路,会不会被桌椅绊倒,她只想快点拿到自己的手机。
梁成舟手指聚拢握紧,手心还留有林清竹小手残留的一点儿余温。
快速收起心里那点失落和不舒服,紧跟在她身后,举高手机照亮前面的路,怕她走太快会摔倒,无奈出声提醒:“走慢些,看着路。”
找到手机后,林清竹摸黑搬了把椅子到门口电源箱的位置,一只脚刚踩上去就被梁成舟拦住,“你下来,我来。”
“又不高。”她摇了下头,两只脚直接踩在椅子上,举着手机打开电源箱,看究竟是哪里跳闸了。
见她如此轻车熟路,梁成舟双手扶着椅子两端,仰头问正专心检查电路的姑娘:“经常跳闸?”
林清竹“嗯”了一声。
“电路问题?”
林清竹又“嗯”了一声,左边的电源箱她看了没问题,又打开右边那个,“这套公寓当初找的装修公司来弄,装完后又空了几年,不只是电路,很多地方都有问题。”
梁成舟皱眉,“怎么不找人来修?”
“没必要,我又……”林清竹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将后面的“不打算长住”几个字咽回喉咙里。
将最前面跳闸的三个按钮推上去,先是“滴”一声,接着又“滴”了好几声,屋内瞬间变得明亮,停掉的电器也开始运转起来。
林清竹将电源箱关好,准备从椅子上下去,低头的瞬间撞进梁成舟漆黑深邃的眼眸,他仰头看着她,神色明明很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却觉察出他此刻生气了。
突然有双手抱住了她的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人已经抱着他脖子挂在了他身上。
梁成舟将林清竹从椅子上抱下来放在地上,手臂却没松开,紧紧地锢着她纤薄的腰肢,眼神攫住她,“明天我找人来把屋子有问题的地方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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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用。”林清竹摇头。
梁成舟追问:“为什么不用?”
林清竹知道他已经猜出来了,直言道:“没必要。”
梁成舟极力压制着胸口的愤怒,“你告诉我?什么叫没必要?”
林清竹抿着唇不说话。
“说话。”
“没必要就是没必要。”
“没必要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解释清楚。”
“我为什么要解释?”
梁成舟快气死了,语气凶狠,说出的话带着利刺,“你不投简历是不打算留在渝市?”
“又想走去哪儿?”
“去我找不到地方?”
“一辈子不再见我?”
“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你凶什么?”林清竹也有些生气。
梁成舟越说越大声,她为什么要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火,她不也是永远没脾气。
梁成舟刚确实恼了,他生气她总是想着离开。
语气软下来,“我不是凶你。”
“清竹,告诉我。”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深吸一口气后,问:“你是不是还要走?”
林清竹没被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吓到,她想点头说“是”。既然他全都猜出来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承认就是。
还没开口,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见是陈逸,她推了推梁成舟肩膀,示意他放开,她要接电话。
梁成舟不但没放开,反而紧了紧圈着细腰她的手臂。当他看见她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时,眉间在瞬间紧皱,嗓音冷冽,“挂了。”
林清竹觉得他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挂陈逸电话?又推了推抱着她不放的男人,没好气道:“你放开。”
他以前不是很有绅士风度吗?现在怎么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
“不放。”
“我要接电话。”
“你俩每天都见,有什么话还非得打电话说?”
“陈逸找我肯定是有事?”
“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林清竹吼他,“你放开我。”
“那你先答应我,不要走。”梁成舟怎么可能放开她,“不要离开渝市。”
“我不答应。”林清竹当然不会答应,“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那你为什么要走?”梁成舟又问又答,“为了躲我。”
“你想多了,我想去哪去哪,跟你没关系?”
“别说跟我没关系。”
“就是跟你没关系。”
“非得气我?”
“你放不放开?”
“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
梁成舟耍无赖道:“不答应咱俩就这样耗着。”
“你有病吧!”林清竹脱口而出骂了他一句。
这算是她第一次骂他,骂完感觉心里怪怪的。
梁成舟没觉得被骂了,但看怀里的姑娘小脸都气红了,还是选择退让一步,“要么挂了,要么就这样接。”
说完又凑近脸对她笑了一下,“你俩能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林清竹确定了,梁成舟是真的哪里出问题了,这话从他嘴里冒出来就不正常,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她着急接电话,急声道:“陈逸找我可能是陈阿姨的事,你快点放开。”
事关陈祥兰,梁成舟不能不顾忌。
“行,你先接,等你完事咱俩再聊。”他说完才慢慢松开她。
林清竹立马后退一步,跑了。
心说:我才不跟你聊,有什么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