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姒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戚延了,重生以来发生了很多出乎她意料的事,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在意她。她本以为她做了那么多让他不喜的事情,撕庚帖、烧聘礼,当众退亲,对他疯子似的大吼大叫,他就一定会厌恶她,把她像垃圾一样扔掉。
她下了马,踩着树下琉璃灯光一步步走到戚延的马下,昂首看着他的脸。他把玉钗捏在指间,实在看不清脸色,只知道他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她很容易就能发现那目光里带着浓烈的情感,是极端的喜爱掺杂着一丝怨恨。
他不加掩饰,她也很容易发现他爱她。
他竟然爱她?
“王爷,请把簪子还给我。”景姒朝他伸手,在虚空中悬了半晌,他才把玉钗放在她掌心,带着温热的体温。
他在想什么,景姒仰着脖子太久,眼眶发酸,他的脸始终隔着一层光晕看不清晰。她猜测他在想什么,他应该希望她向他张开双臂,被他抱上马背,用宽厚暖和的大氅搂住,他会扭过她的脖子边亲吻她的眼角,边为她戴上玉钗。
景姒垂下湿润的眼睛,握住玉钗,退后两步对他福了福身,“谢过王爷。”再没有了方才端详他时的好奇和专注,只有沉静如海的明眸泛开无尽的冷漠。
戚延现在对她很是喜爱,甚至愿意纵容她的很多缺点,那又如何,且不说这份喜爱有多少来自对屈涴渝的移情,只说红颜弹指老,等她的容颜老去那日,也就没什么值得被爱的了。
她不想再困在深宅大院里,每日最多的时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恐惧早晚有一日会失去丈夫的关心,作为下堂妻的她,会失去一切,比从未拥有过更加悲惨。那样的人生她不愿意再过一遍。
于是反手向后干净利落地用玉钗挽起头发,对马上之人微微颔首,继续向前。
冷风吹动她的衣摆,汉人的广袖襦裙飘然若仙,披风也被吹拂似波浪翻涌,景姒坚定地朝营帐走去,不再向后看,就像她想好的那样,这一世她要自己面对风雨,做一株扎根在沙漠中的仙人掌。
夜晚的盛宴在林中营帐举行,四周生起篝火,各部落的人歌舞助兴,烤肉吃酒。可汗说今日猎到了一头雄鹿,是大将军王一箭射中的,底下人纷纷应和,感谢王爷带来这样好的鹿肉和鹿血酒。
景姒唱了几首汉人的出塞曲,惊艳四座,但唱完后便裹紧披风坐在角落里,吃景祺送来的烤肉,假装醉酒不理会旁人的交际。
“姒姐姐,你也来跟我们一起去山间骑马唱歌吧,别自己在这儿待着了。”敏筝拉她手臂,景姒被她拉起来,裹紧披风,晃了晃脑袋醒酒。她一整夜控制自己不去看戚延一眼,憋得难受,就跟他们一道去骑马了。
几个青年男女在山边放马唱歌,对夜赏月,好不快活,等到夜深人静,各人都回营帐歇下了,才乘着夜色归来。
才回到营帐,景姒看到明烛焦急地等在路口,见了她迎上来,在马下压低声音说:“王爷方才又喝了一夜的酒,强撑着回到营帐,竟吐了一地的血昏死过去,不敢叫胡人知道,随行太医来看过说他的胃都要烂了,要仔细喝药,今后一个月不能再沾一滴酒。”
他道:“景姑娘不念旧日恩情,只求你有些良心,也该去看看王爷。”
景姒来到戚延的帐篷外面依旧十分痛苦,她一直知道戚延为了达成目标是不要命的,为将时,一马当先上阵杀敌,做了皇帝宵衣旰食批阅奏折,累晕过去就当休息了。她从前都怕他短命,为了照顾他费尽了心思,常常哄上半个时辰才能叫他喝一碗药。
可是为何,他离了她便这般亏待自己的身子,叫明烛他们这样担忧。
她在帐外踟蹰许久,明烛给她一碗药,终是下定决心推门进去。营帐内有一股熏香,竟是她做的绿绮楠沉香,她闻到的时候几乎想落泪。
戚延躺在虎皮毯上,长手长脚摊开,是她今日看到的那副毫无血色的样子。
他闭上眼睛时没有什么压迫感,长睫覆盖在因醉酒而浅红的皮肤上,鼻翼浅浅翕动着呼吸,有种小婴儿睡颜才有的恬静感。景姒放下药,坐在床脚的马扎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用眼睛描摹他的脸,心底忽而涌上一缕爱意,然后再也抑制不住,她真的很想念他的怀抱,他的亲吻,他说话的声音,他的一切她都很喜欢。若是她不知道前世的结局就好了,她就可以义无反顾地把手交给他,只贪图一时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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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想以后。
景姒想到前世到最后小心翼翼地怀着孩子,几个月不敢下床走动,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逐渐发胖变形,满面黄斑,知道他不会再爱那样的她,只能满心绝望地期待着那个孩子。他们的孩子,天然的血脉连接,怎么也剪不断的羁绊,可他为何那样狠心,不给她的孩子留条活路。
若他给她留下一个皇后之位,让她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她还是可以说服自己,即便失去他的欢心,只要还能留在他身边,有机会像如今这样望着他的睡颜便足够了。但他那样绝情,让她没有办法不恨他。
“咳,咳。”戚延忽然惊醒,翻身到床边咳出一口鲜血,看见泪眼朦胧坐在床边的景姒。
“你怎么来了?”他用袖子抹了唇边的血,动作缓慢地坐起来,见她身边的药碗,“你来给我送药?”
景姒擦去眼泪,点头,转身端起药碗,送到他面前:“已经不烫了,王爷喝吧。”
戚延没接过那碗药,只是用极为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扯了扯被血染得殷红的嘴角,“你还关心我死没死啊?”
“陛……王爷,不要这样说,你是这世上举足轻重的人,往后会做许多重要的事,会改变很多人的人生,我,我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让周围的人担心。”
戚延垂眼看了看那碗苦药,再看向景姒眸中盈着的泪,蹙紧的眉心松了些,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发号施令道:“你喂我。”
“我……王爷,不要任性,吃药耽误不得。”
“你不喂,我就不吃。”
景姒咬了咬唇,舀起一勺药汁送过去,戚延略略低头,张嘴喝了。
“太苦了。”
他的嘴角沾上黑色的药汁,在白皙的脸上看着突兀,景姒下意识想用帕子替他擦一擦,听他说苦皱眉道:“我去问问明烛有没有蜜饯……唔!”
顷刻间她手中的药被躲夺去,戚延反手握住她的下巴拉进,边把药稳稳当当地放上床边矮桌,边把她拽过来咬住她的唇。景姒只感到口中泛起一阵苦味,还有些酒气和血腥的余调,整个人便被搂上了床榻,嵌入他怀里,被迫仰头承受狂风骤雨般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