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乌维今时不同往日,因管理有功,被封为治粟都尉。
车儿为他开心。
来伙房营寻他之时,他不再干那些琐碎的活,反倒是带领一帮人整理军务。
看到车儿盈盈的站在外头,他忙将手里的册子交给一旁的人,几步来到车儿面前。
“车儿,你来了?”
车儿看他傻笑,也忍俊不禁,道:“怎么还这般痴傻,你现在是治粟都尉了,要严厉一点,这般才能震慑下属。”
乌维嘿嘿一笑:“知晓了。”又在车儿面上一巡视道:“车儿,你还好吗?我怎么感觉你瘦了,是不是受苦了?”
瘦了吗?
车儿往自己面庞摸了一把。沾了满手的灰。
她嘿嘿一笑:“未曾吧。吃得饱,穿的暖的,未曾变瘦啊!”
自从车儿在刘琮帐内安了卧榻,伺候刘琮的起居之时,她便顿顿有肉吃。
这也算跟着刘琮的一个好处吧。
乌维问出了自己心里最担忧的:“车儿,大将军他没有发现你是女子吧?”因怕被人发现,声音很小。
车儿四下环顾,周边并未有人,她拍了拍胸脯,对着乌维自信旦旦道:“未曾,我这般机灵,怎会让他发现,他一直以为我是你的远方表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呢。”
她凑进乌维一步,又说道:“话说,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可别忘记了,要是有人问起,你万万不可说漏了嘴。”
她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刘琮这厮,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要是让他知晓他周边的人骗他,我们肯定不得好死。”
乌维郑重的点头:“不敢忘记。”
车儿道:“那就好。”
乌维带着他去了自己的营帐,他进了职,不再与他人共用一个营帐,虽比以前的营帐小了些许,但好在干净整洁。
卧榻寝被叠的整整齐齐。
车儿夜里被冻醒过几次,对这种暖和的寝被情有独钟,她忍不住去感受它的绵软。
忽触到里头有冰冰凉的一个物什,她扯着绳头,一把将它拎了出来。
一个通体盈白的玉佩,女子的饰物?
玉质细腻,车儿一摸便知,这玉价格不菲。
她仰着手中的玉佩,问道:“乌维,这是何物?”
乌维一把夺过车儿手里的玉佩,满面的紧张。
车儿啧啧称奇:“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没有!”声音紧张,回复极快。
“那你手里这是何物?还不如实招来?”
“那……那……那是……”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车儿也不再问他,又说道:“刘琮攻城成功了你知道吗?”
乌维沉默着点了点头。
车儿发觉乌维似乎是不想和自己多说话,她也没有了说话的兴头,对乌维道:“那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乌维沉默着。
车儿将将走到帐帘处,乌维这才似回过神一般,走到车儿面前,道:“车儿,我……我没有心上人……”
车儿一头雾水:“啊?……”
“那玉佩,是……是我娘的遗物。”
车儿走回帐的路上,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乌维方才的神情。
她心里痛恨自己,为什么会问起那些。乌维没了娘亲,又在这苦寒的军营里头,应是无比痛苦的吧。
有将士传报,大将军首占平城,今日不回营地,在平城布防。
没有刘琮这尊大佛,车儿落了清闲,早早的食了晚饭,便躺回榻上睡了。
后半夜又醒了,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裹了军袄,来到营帐外头。
即使刘琮不在,军中还是尽然有序,各司其职,都传刘琮治军严明,看来却是不假。
她绕过一队一队巡逻的将士,往东边走去。
东边较矮,夹在一块凹地里,没有方才那般冷。
营帐四周有瞭望台,用于观察敌情,上头日日有戍守的士兵,目光囧囧吗,注视远方。
车儿行到东边的瞭望台处。
找了一个车架,盘腿坐在上头,今夜无月也无星,车儿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仰头望着幽蓝的天际。
那物贴着胸口,烫的胸口都是热的,她静心期待着,两月之后,她便可以再有一次机会。
忽听右边一声闷响,车儿起初未太在意,后听到有细细簌簌的声响。
她往那头看去,瞬时身形一顿。
不会这般倒霉吧!
数十个黑衣蒙面人,背身靠在瞭望台的栅栏上。
眼神搜寻四周。
车儿身子一畏,躲在车架后头,心里不断念叨着希望不要发现自己。
可越是这般祈祷,那些人越是往这头走来。
车儿苦着脸,听着那些细细簌簌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心里盘算,如果此刻她大声呼救,是救兵先来,还是这些黑衣蒙面人先来。
仅仅就是一想,车儿立马放弃了心里的念头,继续求神拜佛起来。
眼看那十几个黑衣人就要越过自己而去。
她隐在车架的暗隐里,却是不易被发现,车儿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忽地,那黑衣人中有一个低低惊呼一声:“此处有人。”
呼啦啦的,那十几个黑衣人瞬时将她团团围了起来。
车儿抖抖嗖嗖,看着明晃晃的十几把长刀,都朝着自己。
这般看来,将将没有呼救,是极其明知的抉择啊!
她颤着声音,小声说道:“诸……诸位壮士,饶命啊!小的……小的上老下有小,年纪轻轻的,尚不能死啊!……”
还未说完,其中一人便挥着长刀,向自己脑袋砍来。
车儿吓得往车架里缩去,浑身一个哆嗦。
那领头的黑衣人道:“且慢!”
车儿慢慢抬头,借着隐隐的火光打量面前的黑衣人,果见他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估计是他娘都不识的。
“你可知晋国公主住在哪个营帐?”
晋国公主?那是那个?梁国文昌公主倒是有一个,此刻正被你们逼在刀下。
“小的知晓,小的知晓!”虽然车儿不知道那个是晋国公主,但是这个时候,就算是不知道也要说知道呐。
那人又道:“带我们去晋国公主的营帐,可留你一命,如若你敢呼救,便立马要了你的小命。”
说着,一把将车儿提了起来。
车儿当然知道这些人在利用她。等找到晋国公主,她肯定是第一个死的。
她缩着脖子站在那人面前,嗫啜道:“小的定不呼救,定不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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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听她啰嗦,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示意她在前头带路。
长刀锋利,剑气鄙人,车儿轴着脖子,用指甲小心的顶开长剑,小心说道:“壮……壮士,可否……可否将长剑收起,小……小的怕……”
那人将她一推:“少废话!前面带路!”
利刃划过,车儿直觉颈间一凉,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战战兢兢的往前走去。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这晋国公主是何人啊,让她带哪门子的路。
心思转了好几下,车儿想,只能将他们往人多的地方带了,说不定还能救了自己呢。
那执剑的蒙面人似是觉察不对,长刀往她脖子一滑,厉声说道:“你在耍什么鬼花样,怎得士兵越来越多。”
车儿皱着眉头说:“小的……小的不敢耍花样啊!大将军极其重视晋国公主,所以将她的营帐设在主帐旁边,如若要去公主的营帐,须得经过此路啊!”
车儿心里大概明白他们口中的晋国公主是何人了,那日他和刘琮几人去见过那娇滴滴的美人儿,刘琮见了美人,眼睛都直了,只盯着人家看,晚间的时候,还让人家在帐中献舞。
只是不知为何,这晋国来的美人儿却被送给了张辽这个莽夫。
车儿带着他们隐在暗处,计刘琮的大帐不足百步。
为了活命,只能带他们去那美人帐中了。
看着眼前的一队巡逻队绕过刘琮的帐前,车儿在心里呐喊:“兄弟们,看这边啊,兄弟们。”
任她在心里如何让咆哮,那排着整齐队伍的几人,就是绕过他们往前走去。
车儿还在犹豫,那人在她背后一肘,问道:“那个是公主营帐。”
车儿当然不能告诉他。
挠了挠头,假装一脸的苦大仇人,犹豫着说:“这里营帐太多,小的一时之间分不清是那个营帐,须得走近一点方才识得。”
那人似是气急,又狠狠的一肘击中在车儿后背,车儿被他击的一声闷哼。
而那人怕她出声,狠狠的捂了她的嘴脸。
等撤了手,这才发觉满手的污脏。
他气哼哼的咒骂一句:“脏如猪猡!”
“你!……”
车儿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挂在颈上的长剑,她恨不得跳起来和这人大战三百回合,敲破这人的狗头。
那人将满手的灰泥,一滴不剩的全都抹在车儿裹在身上的军袄上。
推着车儿隐在暗处,往那处营帐走去。
这人口中晋国公主的营帐不再刘琮这处,车儿将他们引来此处,本想自救,但是一想,刘琮此刻也不再营帐中啊,来此处干什么呢?
犹犹豫豫的,又将他们带到左侧。
“你再耍什么花样?”
“小的……小的突然记起来,大将军将公主送给张将军了。”这是实话。
反正也是一个女人,被救走对刘琮损失不大,要是这人说话算数,便能救她一命,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如若刘琮发现晋国公主不再了,追查起来,他就拒死不认,反正也没有人看见是她带人来劫走晋国公主的。
那时,这些人早就带公主离开,死无对证,刚刚好。
车儿越走越觉得不太对劲儿,等到了张辽帐前时,忽见周围明晃晃的亮起火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