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积雪已经莫过膝盖,营地中有人打扫,营地之外的山地却是寸步难行。
刘琮派出的探子回报。
平城内粮饷已断,决计是不能再拖。
刘琮思虑在三,传乌维进帐,乌维曾经担任过治粟都尉,送粮一事非他莫属。
乌维领了命令,明日早时拔营,送军饷进平城。
车儿受寒之事,他并未告知乌维,但在刘琮帐内,乌维不可能没有听到。
议事完毕,乌维将车儿喊住:“车儿……”
乌维领了送军饷的要事,须得清点粮草,事情还有许多,车儿不想耽误乌维的时间。
看乌维落在车儿面上担忧的表情,车儿忍不住拍了拍乌维的肩膀:“无碍,你别担心,只是小小的风寒而已,不日便好,你放心去吧!”
乌维怎能不担心,他一脸忧愁的将车儿看着,自责道:“都是我不好……”
车儿笑嘻嘻:“这与你有何干系?”
乌维有口难言,他看着这么冷的天,车儿还是着了单薄的深衣,她似乎永远都是这般,第一次在巨祝崖也是,白雪皑皑,掩映了她一身轻薄的纱衣。
如崖顶的圣洛花一般。
他坚定了心中的信念,道:“车儿,日后,等阿娘的大仇得报,我定……”
“胡军师,将军传唤!”
车儿循着声音往后望去,大帐外头有刘琮的近侍在传唤,帐帘将将落下,刘琮的披风一闪而逝。
胡车儿不知;刘琮又传她何事,明明方才将将从帐中出来。
但想起近日里头刘琮的种种,车儿也不敢耽误,她问道:“定如何?”
乌维一笑,摸了摸车儿的头道:“无事,你快去吧,别让大将军久等,最近诸事繁多,你且注意。”
“嗯。你也是,雪路难行,你要注意安全。”车儿郑重的对着乌维点头。
乌维看着车儿往帐中走去,宽大的深衣在风中轻摆,他唤道:“车儿。”
胡车儿回头,看乌维一脸呆愣愣的将自己看着,她将眼眸睁大,问道:“嗯?”
乌维笑道:“天气苦寒,注意保暖。”
车儿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我晓得,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快快回去吧,忙你自己的事情。”
刘琮站在帐口,听着外头两人嘘寒问暖,难舍难分的言辞,冷哼一声。
胡车儿进了帐,抖落了肩上的雪,见刘琮衣着整洁,在帐正中站着。
听到自己进来的动静,转身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盯着。
突如其来的暖流,倾扰的鼻头酸涩,车儿还来不及行礼,便用长长的衣袖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刘琮目光在她身上一巡视,坐回到案几后,唤帐外的近侍加了炭火盆。
车儿这才赶忙行礼:“下官参见大将军。”
那近侍加完火盆便出去了,车儿心里有疑惑,往日里头,自个儿伺候刘琮的时候,是一直站在刘琮身后的,形影不离,给刘琮端茶倒水研墨,样样都做,这新来的近侍却不是这般,除非刘琮传唤,否则不得进帐。车儿来了好几次,发现他都是站在帐子外头的。
车儿心里暗喜,看来自己在刘琮帐中做近侍时,还是伺候的刘琮颇为满意的。
自己果真厉害,干什么都书最棒的。嘿嘿。
又苦着眉头一想:想什么呢,什么叫伺候的这厮颇为满意,她赶紧将自己心中这不成体统的想法摒除了去。
刘琮不管胡车儿面上又开心又纠结的面容,想也知道她定没有在思虑何等好事,问她道:“不是让玉儿替你熬了汤药吗?怎么还是喷嚏连天,可是你自己未曾按时服用?”
“回将军,下官有按时服用,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才打了喷嚏。”
刘琮听罢,点了点头:“边塞温差极大,你又瘦弱不堪,难以抵御,今日让玉儿在替你开一副汤药,再吃一程,定会药到病除。”
车儿赶忙摆手:“将军使不得使不得,玉姑娘怎好为区区下官操劳,小的遂是瘦弱,但是身子还是健硕的。”
车儿心里捏了一把汗,那苦涩难忍的药石,她不知花费多大的力气,连喝带倒的才给喝完,如若再开一副,还不如让她去死。
再者,看病就要把脉,上次在她的死缠烂打之下,薛姑娘才没有摸上她的手腕,这次她不敢保证会有上次那般的信任。
刘琮极喜欢看车儿手忙脚乱极其无助的模样,自顾自地又道:“既然生病,便要医治,哪里可一直拖着。”
车儿鼻孔的惊慌的睁大了:“将军,小的……下官是真的好了,真的。”
刘琮道:“也罢,即使你不愿再食药石,那就将身体练的强健吧。”
又问他弓马练的如何?
这事自张辽走后便落下了,加之她又成了刘琮的军师,再也没有人敢催促她去校场练习弓马。
遂是这样,车儿不敢照着事实明说,刘琮治军严明,向来厌烦半途而废,好吃懒做的人。
“回……回将军,下……下官有加紧练习的。”做贼心虚,头也没有敢抬起。
“哦?是吗?那明日五更,本将在校场等你,领略一下胡军师的风姿。”
车儿惊慌的抬起面庞,将刘琮看着,磕磕巴巴道:“将军……日理万机,军务繁忙,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将军呢?”
“无碍,本将明日刚好有时间。”
帐中一时寂静。
刘琮似是不经意的又问起:“方才,乌维给你说了些什么?”
“回将军,乌维叮嘱下官天寒要注意保暖。”
车儿知道,在刘琮心里,乌维食他的远方表哥,如若是关心她的话,定是不会让这人怀疑。
车儿心里飞速的盘旋着,准备迎接这人接下来的问话,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动静。
她偷偷抬起头来,悄咪咪打量刘琮,这人低头执书,眼睑低垂,挺直的鼻管露在书外一截。
感觉到胡车儿的目光,也从书中抬起眼眸,看向胡车儿。
车儿心里一惊,赶忙低下头去。
刘琮目光在胡车儿身上巡视一圈,低头继续看书。
晚些时候,车儿收到了从刘琮近侍处得来的礼物,是铺厚实的皮毛毯子。
这车儿熟悉,上次在林子里头,差点被这黑毛畜生夺了小命,这黑毛畜生自从被刘琮杀了以后,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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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成毯子,铺在了刘琮的榻上,今日为何却从给了她?
车儿爱不释手,问那近侍道:“这毯子将军为何送给了我?”
那近侍道:“将军并未说明,只是让小的传话给胡军师,别忘了明日五更在校场的事。”
夜里,任外头寒风呼呼的刮,车儿裹着毯子睡得天昏地暗。
四更一刻的时候,车儿就醒了,心里惦记着事情,翻来覆去的,怎么样都睡不着了。
她听着帐子外头的风声,心里把刘琮恨得牙痒痒,这样的天气,怎么适合外出。
想了想,翻身下榻。
将掀开帐帘,便被外头的寒风逼退。
车儿后退两步,帐顶的通风口看到幽蓝的天际,繁星密布。
心里那个恨啊,算了,不到时间,先躺会子再说。
这一躺,便误了时辰。
等车儿风风火火的赶到校场,便看到刘琮高高站在点将台上。
车儿赶忙行礼:“下官见过大将军。”
刘琮目光迥然,望向远方,对她丝毫不理。
车儿轻咳了一下嗓子,声响大了一些,又问道:“下官见过大将军!”
刘琮低下眼睑,看着点将台下方的那人道:“胡军师,是否本将对你太过纵容,才让你几次三番的挑战本将的耐心?”
车儿听他这般说,哪里还敢顶嘴,磕磕巴巴的回他道:“下……下官不敢。”
脑子一转,用长袖捂了嘴巴,假装着咳嗽了几声。
刘琮站在高处,看着瘦小的一人衣着单薄,就算是被改小的深衣穿在她身上,也略显宽大。
他心里鼓动着。
又极力克制这种莫名而出的情感,他不能承认,也不想承认,怎么可能。
想他刘琮居然也有今日。
眸光忽地犀利,他呵道:“胡车儿,你可知罪?”
车儿何时被刘琮这般训过话,呆呆的抬头,将刘琮看着,嘴巴张了好几下,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琮怒火中烧,恨自己,又恨车儿,他看不得文昌这般的表情,心里一软,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道:“你自己去领罚吧。”
那日说的检阅弓马也没有了后文,车儿被罚,心里不爽利。
在帐篷里郁闷了半天。
后实郁闷无法了,才出了营帐。
有了日头,气温反倒是下来了许多。清冷的很。
营帐边角挂的都是从帐顶流下来得雪水,还未落下,便冻在一起,一个晚上便积了许长。
在日头下泛着微光。
车儿好玩,踮起脚尖从帐篷边缘折下一个,拿在手里冰冰凉得,不一会子便化成了雪水。
刘琮自从那日以后便没有在召唤她,她也落的个清闲。
反正他就是个狗头军师,在着军中说话并无地位,等到自己寄出得信到了长安,爹爹知道自己还活着。
定会让人来接她,她便立马离开这里。
期间,她去了一次伙房营,得知乌维得军粮已经送到平城,她以为乌维会回来,后来才得知原是刘琮任命乌维喝张辽一起,攻打其余乱党。
等积雪消融之时,刘琮才下令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