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 裴期都忙得脚不沾地。
刚被提拔了千户,便被派了这样的重任,裴期并不想搞砸。
于是他太子宫中、考场、严振那里的三边跑, 力求将此事做到没有一点儿纰漏才好。
直至离考试只有了小几日的时候,他才算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忙完。
这时,钱苗的父亲在上京新开的酒楼,也趁着这科举举行准备开业, 蹭蹭东风。
届时上京里少不了要宴请同学或师长。
于是钱苗一想, 不如就把锦衣卫司的相熟的兄弟们聚在一起, 在自己爹新开的酒楼吃顿饭。
他爹之前老说他只会交一些狐朋狗友,如今他可是认识一个锦衣卫千户一个举人呢。
且二人都前途无量, 一个说不准靠着皇上恩宠以后能到什么地位, 另一个则在此次科举中说不定便能取得名次。
这一文一武的, 看看自己老爹还敢说啥。
只是可惜杨明与裴期,如今一个是举子,一个是巡考官,暂时该是避嫌一些。
不若便等着杨明考试结束之后再请他。
裴期没有推辞,原因却是钱苗父亲新开的酒楼开业时, 跟这里的百姓们许诺。
开业当晚会放烟花, 若是去得早, 还可以在最适宜的位置的地方欣赏。
放烟花的匠人是他花了大价钱,从浙江一带请过来的, 听说与北边的这些烟花都不一样。
裴期来这里这么久了, 还从未见过一次烟花。
更何况是钱苗父亲所说的, 专门从南方请的匠人放的烟花呢。
他本想也叫上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与母亲一起看看,可他们听了之后便笑着摆摆手。
说裴期与朋友聚着, 他们再去打扰便显得不美,裴期他们也不能尽兴了。
况且二老的年纪上来,要早睡,也受不得惊吓。
裴期听了,觉得有道理,便只好作罢。
可就在他将考场贡院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准备前去赴宴的时候却被人叫住。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带着群侍卫拦住了他,说皇帝在考试院那边儿等他。
裴期听了便立即应下。
虽然他想早点去赴那个烟花宴,可他也知道皇上现在差了人如此急匆匆的叫住自己,定然是有些要事要说的。
他随着太监匆匆行至考试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身边的侍卫们一路上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现在离科举没有几天了,因此,考试院只有一条通道进入,其他通道都被严加看管。
此时,裴期这个外人进来,各个主考官的房间更是封地严严实实,只剩几双眼睛透过窗户静静地盯着。
毕竟他们几个从考试前的前三个月便一直被关在这儿,直到考完了之后把卷给批完才能出来。
如今能看见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新鲜人已经算是难得的放松时刻了。
踏入考试院内的一个房间,只见皇帝在房间的中央坐着,他的上半身隐入头顶投下来的一点儿阴影里。
他面前摆着一张檀木的桌子,身旁跟着几个近身侍从,气氛略显肃穆。
裴期趋步向前,行礼道:“臣裴期参见陛下。”
皇帝微垂眸,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说道:“裴卿请起,身上的伤可好了些?”
裴期如实回答:“回陛下,臣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府里的大夫说再过上半月便可大好了。”
“那便好。”皇帝说,“你上前来一步。”
裴期听话往前走了一步。
这时他才注意到皇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三张扣着的空白宣纸。
至于为什么说是扣着,则是因为裴期能通过纸的背面的痕迹看出来,这纸张上面一定是写了东西,只是现在把没有写东西的那一面向上放着。
皇帝看着裴期,缓缓开口:“裴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裴期摇了摇头。
“你想知道吗?”这时皇帝的身体前倾,他的眼里带着探究,将这三张纸推到了离裴期较近的地方。
裴期想了想,说:“若是陛下想给我看,那我便想知道,若是陛下不想给我看,那我便不想知道。”
皇帝听了这话,笑出声来。
气氛也终于才缓和不少。
他说:“这上面是三份考题,朕觉得都很有意思,只是现在始终不能选一份出来作为后几日的考题,今日便要抄写印刷九千份,必须要在今日内抉择。”
听到这里,裴期更加疑惑,他现在就连练字也尚且才是开始的阶段,又怎么能替皇帝、替天下的学子去选择一份考卷呢。
他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
“陛下,臣只怕不能胜任。”
他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在哪儿,读书并不是自己的长处。
“臣读过的书恐怕还没有来这里参加科举的学子一半的书多。”
皇帝欣赏他的坦然,笑着说:“朕并不想让你凭着自己的学识选一份,而是想让你凭着感觉选。”
他又补充道:“朕觉得这三份题目都可作为考卷,只是现下选不出来罢了,你现在在这三份中指一份即可。”
裴期垂首,他心里也没想些什么,只是皇帝让他靠感觉选一份,他便真的靠感觉选一份。
只见他上前一步,迅速选了中间一份。
“陛下,我选这个。”裴期说。
皇帝并没想到他会选得这么快,以为他至少会仔细端详一番。
因此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直到裴期把手放了回去,皇帝才回过神来。
皇帝抬眼,仔细看着裴期的神色,只见他微微挑眉,伸出手去一把将那份题目翻了过来。
因此裴期此时便能完全看清楚这道题目。
其中有一些经义注释之类的小题。
最后则是一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
民,在止于至善。”请据此作八股文一篇,阐述其义理。】*
裴期眉头微皱,他知道科举的题目在考试开始之前是绝对不能外泄的。
皇帝笑着说,“裴卿,朕信你。”
听到这话,裴期心里感觉怪怪的,却又不知道怪异在哪儿。
实在想不出怪异在哪儿,于是他索性便不想了,回答道:“陛下放心,臣定然不会外泄。”
他话说完,皇帝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直到侍卫传来裴期已经离开的消息,皇帝才终于彻底冷下脸来。
他早已收到消息,裴期的弟弟涉嫌科举泄题,已被收押进诏狱,科举的题目已经被泄露地漫天都是。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题目竟都还附赠一个答案范例。
正好与裴建的笔迹一模一样。
既然弟弟都已经大张旗鼓的把答案写了出来,那么哥哥会毫不知情吗?
他知道这件事情闹得如此大张旗鼓,随便是谁都能轻易查到线索,是因为有人想借他的手除掉别人。
可他却并不能真的放着这些线索不管。
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若是他稍有纰漏便会动摇科举的根本,让人觉得科举是可以在朝天的眼皮子底下作弊的。
一来二去,若是地方也争相效仿,届时该成什么样子?
皇帝看着桌面上的三道题目,指节略有些急促地敲击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旁边有考试院的考官上前来问,“陛下,是否就选择这套作为考卷?”
“不。”皇帝掀起眼皮,斜睨了一下旁边的考官。
考官一瞬间有些瑟缩。
他将裴期选中的那套考卷放在手中撕碎,又从另外两张扣着的试卷中拿了一套出来。
“用这套。”
————
裴期又被一群侍卫盯着离开了考试院,刚出了考试院的时候他恰好遇见了太子。
太子也见他在这里,并没有意外。
毕竟父皇也知道这件事情与裴建有很大的关系。
父皇向来不是会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公事的人,就算是再喜欢,再宠爱的臣子,若是怀疑,也要试探一番。
裴期见到太子,便也打了声招呼,
“殿下。”他说。
李稷明知故问,“裴卿,你在这里做什么?”
裴期并不擅长撒谎。
因此,他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借口,才说:“只是来这里看看。”
李稷自然也知道对方现在的状态,他在心里暗暗笑着,并不拆穿对方。
本来他问一下这个问题,只是想让裴期知道,自己也并不知道对方此刻出现在这儿是什么原因,让对方好放心些。
为了缓解裴期的尴尬,他又问:“那你现在从这儿离开,可是要去到哪儿?若是回家的话,孤这里便有一辆马车可以送你。”
裴期眨了眨眼睛才察觉方才那让自己尴尬的话题似乎已经过去。
这时他又想起自己一开始是要去干什么的。
看烟花。
“殿下,有朋友邀请,让我去看看他家专门请来的匠人放的烟花,顺便在他家新开的酒楼中宴聚。”
说完他又想起来太子殿下其实也算是自己的好友,于是他又不假思索地邀请道:
“殿下要一同前去吗?我听闻他父亲请来的匠人放的烟花十分巧妙,是北方从未有过的样子。”
“不了。”李稷婉拒,他又跟裴期说:“若是朋友请客,便不合适带另外的、所有人都不认识的朋友前去。”
裴期神色有些懵懂。
然后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
是钱苗邀请大家在自己父亲的酒楼一起聚一聚的,并不是他们几人约好了各出几份钱在某个地方拼桌吃。
自己忽然带一个大家都没那么熟的人出现,是有点儿扫大家的兴。
于是他点点头,非常认真地谢过太子,“多谢殿下提点,我记住了。”
李稷看着裴期,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他小时候在书上便读到过这四个字,
叫“好为人师。”
意思是指还没等别人请教,便滔滔不绝的想要教别人点儿什么,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记得自己极小的时候,在初学这个词之时,便心中想象出了一个讨人厌的、喜欢说教的人的形象。
自己现在这样的行为,起码在小时候的自己眼中,是令人厌恶的。
可对方非但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还认认真真地听着他说的。
李稷禁不住笑了一下。
“裴卿,今日要玩地尽兴。”
————
裴期与太子别过,骑上了赤月马,独自朝着钱苗家酒楼行去。
不知为何自从学会了骑马之后,他无论去哪儿便更喜欢骑马,而不是马车。
若不是前些日子身上有伤,到哪儿去都只能坐垫了软垫的马车,他便骑马去庙会了。
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尽管外祖母看的那么严,外祖父也要悄悄的,趁外祖母注意不到的时候出去策马一番。
原来是真的会上瘾。
此刻他翻身上马穿着身合身的飞鱼服又系着披风。
“驾。”
他稍微一扯动缰绳,赤月便向前飞驰起来。
他纵马驰骋,风吹在他的身上,让他的披风扬起鼓鼓作响。
他特意绕了远路走,只是稍微靠近了上京的中心的时候便让赤月的速度慢了下来。
原因无他,上京上京的这个部分街道繁华,人口比较密集,有很多行人、摊贩。
为了京城的秩序稳定和百姓的安全,官府会对骑马的速度、路线进行了限制,到了裴期现在所在的这个部分时,骑马的速度便要稍稍慢些才行,否则被在这儿巡逻的人看到了,势必要处罚一番。
不过一会儿他便到了钱苗家的酒楼门口。
钱苗显然已经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到裴期过来他直接自己跑过来,帮裴期把马栓到了酒楼的后面,他自己的地方。
他的后面跟着位身材有些圆润,憨态可掬的中年人。
只见钱苗介绍道:“裴期,这就是我的父亲。”
裴期倒是有印象,上次自己受伤,躺在床上刚刚才醒的时候,钱苗变说是听了父亲的话,搬了一大堆的补品,要“巴结”自己。
钱苗父亲送来的那些东西,裴期后来都叫对方拿回去了。
所以说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可他也并不能收下。
钱苗的父亲倒是一位圆滑,又极有眼力见的,因此见到裴期的一瞬间,他便迎上来,眯起眼睛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模样,简直与钱苗一模一样,
“这位就是裴千户,裴大人吧,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大的成就,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裴期回:“伯父不必如此。”
这时旁边跑过来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在钱苗的父亲耳边耳语了几句,他便神色带了些抱歉与为难地说:
“裴千户,恕我招待不周,只是今日是酒楼新开业实在实物繁杂,这样,我来做主,往您的桌上送一坛多年的女儿红,您也好尽兴一番。”
裴期原本打算开口拒绝,却被钱苗拉住了胳膊,
“不许推,你不喝我还想喝呢,我可好不容易才从老爹嘴里撬出来一坛子好酒。”
裴期这才说了个好字。
随后钱苗就把裴期带着,穿过楼梯与走廊到了酒楼三楼的一雅间内。
一推开门,便看见雅间的外面有一扇大窗户,视野开阔,一下子就能想象的出来,届时烟火燃起时的壮观场面。
这里应当就是看烟火时的最佳位置。
雅间内的桌子上已有了些菜,杨小旗和之前锦衣卫见过的弟兄也早已在了其中。
见到裴期进来,
里面的人立刻就站了起来,无外乎是说一些恭喜啊之类的话,裴期进去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桌面上已有了一些菜式,看来是方才一耽搁,裴期便就来晚了。
此时里面有一个人说,“听闻裴千户现在便负责巡考了,科举三年才一次,之前指挥使都说他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争取了多少次才争取到科举巡考呢。”
另外有人也跟着说,“对啊,虽说那些文绉绉的家伙确实烦了些,可巡考可是实打实能见皇上的好时候啊。”
有人起哄道,“裴千户,才不在意这点见皇上面的机会呢,人家现在可是皇上的恩人,皇上想了忘他都忘不了呢。”
这时,酒楼里的店小二按照约定的那样,将那坛保存好的女儿红拿了上来。
店小二十分熟练,这群锦衣卫们来自家其他的店里面吃饭吃酒没有百次也有五十次了。
只见他熟练地打开了那坛酒,用一把盛酒器将酒盛到一个玉壶当中,又在每一个锦衣卫的面前摆了一个玉质的小酒杯。
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便笼罩住了整间屋子。
这些锦衣卫们并不等人伺候,便抬手各自取了玉壶,将自己酒杯倒满,然后一仰头尽数吞了下去。
喝完了还要感叹一声,说是好酒。
裴期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场景,自小他便是在裴府里边长大的,遇到过最大的场面便是祖父大寿。
可那时并没人在意他。
因此,裴期这时便也跟小时候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安静地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想到见到他这样子,有个锦衣卫举了个酒杯,递到他的面前。
“裴千户,来,我敬你一杯。”
钱苗顿时挑了挑眉,拦住那人的肩膀,不让他敬酒。
“你小子,他还没当多久的千户呢,你就想上来灌酒是吧。”
可钱苗拦住了这人,拦不住那人。
只见另外一边又有个锦衣卫站起来说:“裴千户,我敬您,您总不会不给面子吧?”
钱苗倒是想拦住,可是他拦了一个就会有另一个,他当时就有些后悔,他虽然和这群人玩的熟,自然知道这群人是什么德行。
早知道在裴期来之前便应该给对方打个预防针的。
杨小旗拿起酒杯浅酌了一口,掀了掀眼皮,
“我看你们也真都是疯了,今日你们灌他酒,明日当差的时候,他还是你们的上级,若是派你们去青楼盯梢,你们也是没地方找人说的。”
青楼盯梢是锦衣卫最不愿意去的,又脏又腻,还不知道能看见什么样稀奇古怪恶心的玩意儿。
可偏生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喜欢往那里面去。
这群人这才收敛了些,其实他们倒也没什么坏心,只是纨绔惯了,嘴上没个把门,干起事来也不知轻重。
只觉得这样便能套套近乎,想投机取巧,让日后工作好过活些。
现在让人这么一说他们便也都老实了许多,老老实实地自己喝自己的去了。
与裴期的话也收敛了许多,无外乎是一些秋猎当日的情景,和八卦与太子究竟熟到什么地步了?
有些过分点的则会问他和府中的弟弟关系如何?
裴期都一一回答。
这些人见他这样,反倒觉得裴期该严肃的地方便严肃,该亲和的地方又十分亲和,若是让他当自己的上级,应当不是坏事。
酒过了一轮之后,外面的烟花开始燃放。
雅间里的人一起往窗边看。
只见外面竖起了一个三层的烟花塔。
随着一声令下,这三层的烟花塔便开始都往外喷出火花来,一边喷出火花,这烟花塔还一边旋转,看上去像一颗亮晶晶的树。
边喷着火花,边每层还有木偶从烟花塔里边出来,裴期看着甚是新奇。
毕竟他从前都没有看过这样的。
这时,钱苗说,上面的烟花看完了,还可以看下面的。
只需要下一层楼便可以看见烟花的底部是什么样的。
裴期刚好好奇,于是便也准备下楼去看。
只是他们下楼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个熟人。
杨明倚在楼梯的栏杆上,也仰头看烟火,他身上带着点酒味。
钱苗见状便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鼻子动了动,皱眉,“还有几日就要考试了?你怎么还出来喝了酒?感情你之前说的要闭关复习都是空话?”
杨明看到他们也惊喜,
“今日我的同乡的同学到了上京,又听说这里会放烟花,我便请他们吃了顿饭,兴致来了,便喝了两杯酒,只是……”
杨明脸上露出一点儿狡黠的笑容。
“他们要喝,但我不喝。”
考试三年一次,他错过这次便要再等三年。
原来他身上的那点酒味并不是他的,而是他的那些同乡的。
然后见到裴期他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说:
“还未恭喜裴兄,我们现在身份敏感,说不多几句话。”
钱苗笑了:“你裴兄现在是千户了,你要是高中,说不准以后怎么怎么排挤你裴兄。”
文官排挤锦衣卫,几乎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了。
杨明瞪大了眼睛:“怎会,你莫要冤枉我。”
然后他又转头对裴期说:“说了这几句话便回去吧,若是不小心被人碰到,以为我们并没有避嫌。到时候便也说不清了。”
裴期点点头,觉得确实也对,只是叮嘱了杨明一句好好考试,便转身离开回到雅间。
雅间敞开,是一群已经喝醉地差不多的锦衣卫,见到裴期开门,他们就凑上来,边打趣边把裴期拉进雅间。
其中少不了有人叫他裴大人裴千户。
这时,杨明的那几位同乡过来寻他。
他们真的喝醉了,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嘴里糊里糊涂地一边抱怨着杨明跑了,害得他们要自己出钱买单,一边说杨明真的考试不一定能考地像之前那样好。
这几位同乡恰好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因为白天里当差,裴期今日的穿着是锦衣卫最经典的装束。
方才那其他的锦衣卫叫他千户,这些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这时与杨明说着话,烟花声音大,他们听不见对方是在说些什么,可借着酒劲,他们心中却有了猜测。
锦衣卫?
杨明?
他们忽然想到了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冷风吹过来,这些人刚才喝过的酒醒了大半,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
可他们还是记住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