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的是真心
    钱苗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

    他有些局促地舔了舔嘴唇, 以前托人、拉关系这样的事不是没做过,可不知怎地面对裴期他就紧张起来。

    只见他往旁边一侧身,就露出了后面带的几个下人, 下人又拉又抬地弄出了几箱东西,几个箱子都灰扑扑的,就算是抬着招摇过市,也不会有什么人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可等裴期走近, 下人把箱子一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的光几乎要把所有人眼睛闪到。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外祖父也忍不住神色微怔。

    他从前只听说自己的外孙认识了个富商的儿子, 却没想到富商原来有这么富, 这里边不是百年都难得一见的明珠,便就是商队来取好几年才能带回来的西方猫眼宝石。

    还有那做工的金器, 以及温润细腻的羊脂白玉摆件。

    只是看一眼便能明白送此礼的人如何富贵滔天。

    裴期眉头微微一蹙, “你拿这些来做什么?我不想要, 也用不上。”

    裴期知道钱是极好的东西,否则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去求,可他并没有什么概念,到现在为止,他的想法依旧停留在能用就好。

    尤其还是自己的好友送过来用于“拉关系”的, 他便有些心生不适。

    钱苗不知为何, 见到裴期这样子便心里有些发慌, 明明他之前也干过这事,甚至还被人毫不留情地羞辱过, 可现在就是有些心虚。

    他说:“你, 你如今升了千户, 这是我父亲让我给你的……贺礼。”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贺礼两个字。

    “我不要,你拿回去。”裴期毫不犹豫地说。

    他的态度之快,没有一丝留恋, 引得外祖父,外祖母都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确实,若是手里有点儿小权力,便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同流合污简单,可洁身自好却是难事。

    钱苗有些急了,“上次我送你的补品没有送好,我父亲骂了我好一顿,如今你全部退的话,我又要挨骂。”

    裴期睁着眼睛,思索了一下,有些困惑,“为什么要骂你?东西是我不收的,若是他要说你,你就跟我说。”

    钱苗这下也明白,裴期是绝不会收下的了,这其实与他预期的一样,但他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说老实话,虽然他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定要将这些礼送到位的,可若是裴期收了才会让他更加失望。

    钱苗心里终于轻松了些,便说:“我其实也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只是父命难违。”

    他说完这话便又想起什么来,

    “方才看到你的祖父,我大约也猜到了他来是为了求你救人,只是估摸着你现在还不知道,因此我想跟你说说你入狱期间的事,让你心中有个准备。”

    “裴建是什么事?我记得他今日上午才刚从诏狱中放出来。”裴期问。

    旁边的几人也都好奇,毕竟方才虽然跟裴期的祖父大吵一架,可他们在交谈的途中并不知道裴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才会让裴建上午刚出来,下午便又被抓走了呢?

    “这事本来早几天便要查的,可裴建先一步被牵连入狱,因此才又搁置了,你入狱的期间,太子便让大理寺和锦衣卫的许多人查了。”

    “其实大理寺那边是怀疑他假冒身份,还与多年前的一场纵火案有关,只是现在手里尚且只有他冒领功名的实证,因此只能以这个罪行抓他。”

    他说出这话,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冒领功名已经是足够大胆的罪行了,本朝皇帝对科举之事看得十分重要,冒领功名极有可能是要处斩的。

    更别提居然还有假冒身份与纵火案这一遭了。

    裴母更是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脑海中回忆着裴父将裴建抱回来的那一天。

    裴建当时身分敏感,据说是瞒着所有人被送去了南方的富农家好生地养着。

    只是后来那户人家中遭遇大火,一-夜之间只剩了一位熏地又是半哑又是腿瘸的女人。

    裴父才不得不将他从富农的家中领了回来。

    说是一回来便有功名在身,一时之间被所有人奉为少年天才。

    裴期在家中本就不怎么受宠爱,裴建这样的少年天才一来更是被逼得连鱼目都不如。

    仔细回想起来,当时……确实好像是没有仔细核查身份的,只是看裴建身上戴着当初送去时的信物,又对之前的事情如数家珍便没有怀疑。

    难不成这么多年来,那老家伙竟然是替别人养了孩子?

    这时外祖父幽幽开口,

    “观他今日暴跳如雷,想让你帮忙的模样,又去舍下面子求人只为了救一个不清楚是谁家的孩子,真想知道届时他得知此事的样子。”

    外祖父心情颇好,便对着钱苗说:“我知道你是裴期的好友,今日不如就留下来用晚饭?吃完了才好将你那些东西都带回去。”

    他挑眉看了看钱苗背后的那几个箱子,表情有些揶揄。

    钱苗挠了挠头,“不用了,今天我来本来只是想求一下裴期让他下次任务时不要派我去青-楼盯梢的。”

    裴期做了千户,自然有案子让他查,不过由于他才刚上任,一般都是一些官员嫖-妓或收受贿赂的事。

    “青-楼?”裴期间。

    听到这话,钱苗才想起来什么,“坏了,我几乎都忘了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钱苗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

    “届时若连你也不熟,只怕会出什么问题,到时候指挥使要怪你,算了,我也只当舍命陪君子,这案子你尽管安排我就是。”

    外祖父听到这话,也是笑着挽留,“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府里的这顿晚饭你是不吃不行了。”

    钱苗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他们方才说完,就只见裴期紧锁着眉头。

    裴期似乎听到了点什么异响。

    “怎么了?”裴母问。

    裴期没有回答,反而仔仔细细地听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突然,裴期朝一个方向猛地飞奔过去,剩下的人仔细看,好似是府里厨房的方向。

    裴期来到了厨房门口,他刚才好似隐隐约约见到了一个黑影闪过。

    他放缓脚步,轻轻挪进厨房,里面光线有些昏暗裴期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裴期猛地转身,低喝道:“谁?出来!”

    房间里一片平静,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

    钱苗比其他人都先赶到这儿,一进来他便睁大了眼睛大声说,“裴期!左边!”

    裴期转头往钱苗指的方向一看。

    果然看见有一个浑身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似乎正等待着时机离开。

    此刻见自己的行动暴露那人也顾不着藏匿,起身先是踩在厨房的桌子上,暂时绕过裴期准备从窗户离开。

    此人的动作极快,几乎只能看到他行动的残影。

    然后只见裴期随手拿起旁边放在桌子上的菜板,“哗”的一声便扔了过去。

    那人逃跑之时并没有顾忌着要躲,一般人并没有这个准头。

    可他没想到裴期的准头好力气又大,案板砸在他的头上,他一时间眼冒金星,直接从窗棂上掉了下来。

    裴期上前几步,单手把这人的手反折到对方的身后,用膝盖压住了对方的背,让他动弹不得,他另一只手中的绣春刀已然出鞘,刀口抵在了那人的咽喉处,他冷冷道,

    “说,你是何人?为何潜入侯府中?”

    这人被擒住趴在地上,身体左扭右动也挣扎不脱。

    可他硬是一句话也不说。

    只见他双眼锐利,牙关紧闭了一下,便只见黑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接着这人便全身脱力了一般,身体变得软软的。

    裴期见状,试探着松开了手,摇晃了那人一下,那人一动不动的。

    钱苗皱眉,裴期当锦衣卫还没有几天,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可他却见过这样的。

    这一般是不知道哪里的人培养的死士,若被捉住,便会咬破口中的毒药胶囊自尽而亡。

    只是裴期外祖早已致仕多年,就算有树敌也早就全死光了,会是什么人还派了这样的家伙过来呢?

    裴期外祖父也赶到了这儿,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他伸手将后面裴期的外祖母和母亲拦住,不让她们见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别过来。”

    裴期站起身来,吩咐府里面的下人将厨房里面的东西全都换一遍,还有其他的地方也要仔仔细细地检查。

    外祖父面色铁青,骂了一句后对钱苗说,“只怕不能留你在这儿用晚饭了。”

    这贼人不知道在这儿动了什么手脚。

    钱苗也表示理解,他笑着打圆场。

    “其实,说起来,反而是应该是我请您到我们酒楼吃饭才对。”

    他们说话完,裴期的外祖父便带着微怒吩咐下人一边去大理寺报案,一边自己去找人查。

    ——

    另一半的宫中也发生了点事。

    李稷面色从容,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五皇子和三皇子。

    他已将此前查到的所有证据都交由父皇决断,如今会试已经放榜,想来也到了父皇清算的时候。

    就算为了殿试不让人动手脚,父皇也会敲打一番的。

    皇帝高坐于龙椅上,手里盘着一块之前查小儿妇女失踪案查到的血玉。

    “好啊,你们二人,当真是我的好皇子。”

    皇帝说这话时并没有明显的怒气,可帝王不怒便自威,五皇子听了这话没有什么异样,可三皇子听了却身体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皇帝看向三皇子,“你以为朕当真这么傻,不知道秋猎的那匹马是你做的手脚?”

    三皇子身体一抖,说话开始结巴起来,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他却仍旧心里默念着母亲教给自己的话,“父皇,父皇,此事与儿臣并没有关系,是,是我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

    皇帝冷笑一声,又问,“那科举的事呢?科举舞弊与你没有关系?”

    三皇子愣了一下,仔细地回想着,除了主动去查裴期,他似乎也并没有干什么其他的事啊。

    这事似乎真的与他并没有关系。

    于是他说:“父皇,此事与我真没有联系。”

    这时,跪在一旁的五皇子忽然出声,他身体弱,说出的话也并不如三皇子的有中气,

    “那三哥是要说,是我一手促成的科举泄题案吗?分明就是你为了诬陷我,居然买通我的人,明明是送出去的一道诗词,居然被替换成了科举试题。”

    三皇子一听五皇子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慌地看向五皇子,“五弟,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这般话了,这科举舞弊之事我本就未曾参与,莫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五皇子蹙眉,咳嗽了几声,

    “三哥,你莫要在此惺惺作态了。你平日里的那些手段,别以为我不知,这样大张旗鼓的买卖试题,几乎要把所谓的我泄题的证据送到大哥手上,不就是为了诬陷我?”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两人这般互相指责的模样,心中更是恼怒,“哼!都给朕住口!你们当真是把朕的话当作耳旁风了,朕之前便已多次提过,兄弟阋墙闹得太过,两人便都要受罚!”

    “如今跪在这里互相推诿的样子简直荒唐!简直可笑!”

    李稷在一旁眉毛微抬,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两位皇弟在此刻互相推诿画面。

    皇帝接着说道:“不管这科举舞弊之事你们各自参与了多少,单是你们用这事来做文章,就已是罪无可恕。”

    “朕本期望你们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可你们呢?整日里就知道争权夺利,算计彼此,全然不顾江山社稷!”

    三皇子和五皇子听闻,都不敢再吭声,只是低着头,身子依旧微微颤抖着,他们心里清楚,皇帝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通传,三皇子的生母张贵妃到了。

    皇帝听了这话,脸上看不出阴晴。

    “宣!她来得正好。”

    不一会儿,张贵妃莲步轻移,缓缓步入殿中。

    她并没有身着她经常穿的那一身华丽宫装,反而一身素槁,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

    “臣妾参见皇上。”张贵妃俯身行礼,声音轻柔却透着一丝紧张。

    皇帝让他起身,然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将手中的血玉砸到她的面前。

    血玉四分五裂,张贵妃也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朕没想到,你居然有胆子与那些拐走儿童妇女的邪教团伙扯上,朕看你也真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

    张贵妃顿时脸色煞白,她低下头请罪,脑子里却不断地转动着为自己寻找托词与借口,她本来是过来给三皇子求情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自己的事。

    “皇上,臣妾不知您这话从何说起呀,臣妾怎么会和那种东西扯上关系,定是有人陷害臣妾啊!”她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身子也跟着微微发抖。

    皇帝怒极反笑,“陷害,你们一个两个都说是陷害,到时候牢里面关的那些人全都说自己是被陷害的。”

    张贵妃瞪大了眼睛,拼命地回忆着,“皇上,臣妾真的不知啊,最近在臣妾和三皇子身上这么多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想害了臣妾和三皇子呀,皇上您可要明察呀!”

    说着,她已是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血玉,秋猎惊马,科举舞弊。

    三件事串在一起竟是桩桩件件都和三皇子脱不了关系。

    他原以为这个孩子傻是傻了点,可不会有什么坏心。

    皇帝闭了闭眼睛,“你们是知道国法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三皇子睁大了眼睛,那这、那这岂不就是意味着他要被……

    他顿时瘫坐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张贵妃见状不对,便说,“皇上难道忘了与臣妾阿姐的情分吗?你忘了当初答应过我阿姐什么吗?”

    皇帝一听张贵妃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好啊,朕顾念着以前的情分,若是你阿姐说能放过三皇子,那朕便放过。”

    张贵妃的姐姐已经逝去多年,哪里还能再开口让皇帝放过三皇子?

    可张贵妃一听这话,先是一动不动地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脱力了一般。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放弃了的时候,

    她说,“好,那臣妾便去问一问阿姐。”

    说完,她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头撞向了旁边的立柱。

    三皇子愣在原地。

    皇帝见状也是瞳孔紧缩,他未想过张贵妃真的能做到这样。

    李稷见状,朝旁边看了一眼,他旁边站着的那位太监便手中扔出一块石子,石子滚到张贵妃的脚边。

    张贵妃踩了上去便脚下一滑,头虽撞到了柱子却不至于伤及性命。

    三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母妃!”他连滚带爬地朝着张贵妃奔去,颤抖着双手试图去捂住那不断流血的伤口,可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五皇子在一旁脸上有些微微惊愕。

    他倒是忘了这母子还有这招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老三,择日便前往你的封地吧。”

    前往封地便是与皇位断了联系,连带着他母族的权势都会被没收不少,意味着彻底成为边缘人,若是以后新帝登基想要秋后算账,他也毫无招架之力。

    但好处是现在可以保住性命。

    “父皇……父皇,儿臣……儿臣不想去封地啊,儿臣想留在京城,留在父皇身边尽孝。”

    三皇子声泪俱下,趴在地上拼命地磕头,额头不一会儿就磕出了血印,他母亲付出了这么多,以命相搏,换来的绝不是一个前往封地的结局。

    可他太不了解他这个父皇的秉性,他这样说只会愈发引得他的父皇厌恶而已。

    就在他即将把事情弄得更糟的时候,他的母亲张贵妃悠悠转醒。

    听到皇帝的话,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再求情,却终究是体力不支,只能虚弱地喊道:“皇上,今年的冬天太冷了,不如等到明年暖和季的时候再让他去吧。”

    这是权宜之计,却终究为三皇子争取了时间。

    皇帝沉默,默许了这件事情。

    李稷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些闹剧。

    三皇子这次用了这手段,下次便就不能用了。

    ——

    离开的时候,李稷走在前面,五皇子快几步跟上了他。

    他咳嗽了几声,问:“兄长,听说这次因我被诬陷的事,牵连了一位小锦衣卫?”

    李稷听了这话,脚步放缓,他侧头看了一眼五皇子,“你是从何得知的?”

    裴期的官职对于他们来说太小,说实话,他入狱还不如裴建入狱引人注目呢。

    五皇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想前去拜访一下,以表歉意,不知兄长您是否允许?”

    他这话越说越怪,仿佛认定了裴期就是李稷的人一样。

    李稷微微眯眼,“你想拜访谁便去拜访,不必问过我,他想见你自然会见。”

    只见五皇子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苍白已久的脸上也浮现出点儿血色。

    “那多谢兄长,不日我便前去拜访。”

    这下,李稷只觉得对方脸上的笑容碍眼,随便说了几句话,二人便分道扬镳。

    五皇子看着李稷离去的背影,他旁边的一个其貌不扬的侍卫见李稷已经远去,便出来说:“殿下,我们真要去拜访吗?”

    只见五皇子勾了勾唇说:“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那便是钱,权,势,总有一样可以让他动心。”

    “也不知是我那大哥许了什么东西,才有了那么忠心的家伙。”

    真让人羡慕。

    这样的人一定用起来十分顺手,忠心至极,像是一张空白的宣纸,无论你在上面写上什么,画上什么,他都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这样的人,与自己的野心是极配的。

    五皇子笑了一声。

    他自出生起便先天不足,之所以能在现在还留在上京,没有前往自己的封地,便是因为他知道如何蛰伏,一点一点蚕食掉别人的势力。

    就像这次,他只是被罚俸和几日思过,三皇子却要前往封地。

    不过是以小博大。

    “大哥许诺给他什么,我便许诺上百倍,一样一样的试,总能有让他倒戈的一天。”

    他吩咐旁边的人,

    “帮我备上份厚礼,过几日我便去拜访裴期。”

    五皇子思索了一番,“听说,附近有个寺里边的平安符很灵啊。”

    侍卫低着头回答,“是的,殿下,是需要属下去弄一份回来吗?”

    “不。”五皇子仍旧是那副淡淡的微笑,“这种东西,当然得亲自去求才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