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范千湖越想越气,他堂堂七尺男儿,足智多谋,气质出尘,怎么宁可去尼姑庵都不愿嫁给他,越想越想不明白,腾地起身,冲着门口大喊:“九鹿,九鹿!”
九鹿闻声,迅速推门而进:“怎么了公子?”说罢还四周环视一圈,生怕他家公子遭了贼人。
“九鹿,你觉着我这个人怎么样?”范千湖歪着头,期盼的小眼神忽闪忽闪。
九鹿有些错愕:“公子?你没事吧?”
范千湖不自然的“嗨”了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啊?没事儿,我就是问问,问问。”
“哦,公子要是没事,我就先退下了。”九鹿转身要走。
范千湖急忙拦下:“哎哎哎,我还没问完呢,走什么走。”
“公子要问什么?”九鹿依旧平静的问。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木呢?怎么就不懂呢?是吧?就是......一些词语来形容我,哈哈。”范千湖手舞足蹈的胡乱比划着。
九鹿忽然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兴奋的说:“啊!公子,我明白了!”
范千湖像是看到了希望,也兴奋的继续引导着:“说,接着说下去。”
“公子是来试探九鹿读书有没有长进,公子放心,我这就去把您拿给我的书卷再温习一遍。”说罢,乐颠颠的跑了。
范千湖瞪大了双眼,一时好像没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拿起身边一个蒲团砸向门口:“傻子!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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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间,范烨说道:“最近书院停课,你也莫要懒散放纵,平日里要时常温习。”
“知道了。”范千湖漫不经心的回答。
吃了一会儿,范烨又开口:“湖儿也到了婚娶年纪,可有看好的姑娘?”
范千湖一口饭呛在嘴里,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周湘急忙拍着范千湖的背:“小心些,小心些,从小吃饭就急,怎地也改不了。”
“娘,你听听我爹都说的是什么话啊?我才多大啊!”
周湘不理:“多大了?我看你爹说的一点没错,芦州城好人家的姑娘,湖儿若是有看上的,我和你爹去替你说。”
一只大手挡了出来,范千湖弯着腰,刚恢复正常,又被周湘的话震惊到了:“娘,你怎么和我爹一样啊!”
“湖儿何时扭捏起来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周湘似笑非笑的看着范千湖。
“知道了知道了。”范千湖赶紧又拾起筷子往嘴里扒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周湘吃了一小口饭,又继续试探的问:“那湖儿......到底有没有看好的姑娘?”
范千湖的脸唰的红到了耳根,扔下碗就跑了:“爹,娘,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这个臭小子,一提婚事,就躲闪,也不知整日到底想些什么。”范烨白了一眼跑远的儿子。
周湘说:“湖儿做事看似不恭,他心里有数着呢。”
范千湖不知为何,刚刚母亲问他的时候,脑中忽然出现的,是江流柒的模样。不不,想什么呢?她是有婚约的人,况且,他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是她?
少年使劲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越是继续想下去,越是心烦意乱。
不想了,去找柴风喝酒去,这个家伙和那位悍妇猛将,也不知怎么样了。范千湖提步欲出府,笔直挺拔。
刚要跨步走出去,忽听九鹿在不远处拿着竹竿,挑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得意洋洋的说:“终于抓到你了,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跟我斗,你还嫩点!”
“九鹿,弄什么呢!”范千湖招呼着。
九鹿看见是范千湖,乐呵呵的赶紧小跑过来,手里还挑着竹竿,忽地举到范千湖面前,邀功似的说:“公子你看,我抓的!”
范千湖好奇的不知道是什么,刚抻脖子想看个究竟,谁知离近一看,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我的妈呀!
那老鼠还在挣扎,但已经被九鹿自制的竹竿神器断了逃跑的念想,不得不说,九鹿虽然脑子笨,但在这些事上,还是颇具创新精神的。
九鹿接着说:“我说厨房里最近闹声音,原来都是这小东西搞的鬼,这下好了,以后看它还张狂。”
范千湖深吸了一口气,厌恶的皱皱眉,敷衍的说:“好好,你做的不错,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了吧!”
“遵命!”九鹿刚要跑。
范千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等等。”
“怎么了公子?”
“再多抓几只来。”范千湖神秘的说着。
九鹿不解,疑问的表情看着范千湖,刚想发问,范千湖捂住他的嘴:“你这么厉害的武器,就抓一只可惜了,得让它最大程度发挥功力不是?”
九鹿豁然开朗:“公子说的是啊!九鹿这就去!”末了,又补了一句:“要死要活?”
“和你一样。”
“明白。”
范千湖咧歪着嘴巴,不知说什么好,这个九鹿,还真好对付。
少年斜倚着门框,轻摇扇子,望着夜空中的月亮,若有所思,俄顷,少年嘴角露出一抹笑,继而咯咯的大笑起来。
“公子,公子!”九鹿唤着正出神笑的范千湖。
范千湖被九鹿从神游中叫醒:“这么快抓到了?”
“公子,九鹿想到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公子再给我几天功夫,我研制出一个更厉害的武器,全面撒网,一击即中......”九鹿兴奋的说着。
范千湖不想再听下去了,“你现在就去给我抓!”
“得令!”九鹿立正站好,转身跑掉。
一炷香功夫,九鹿提着个黑布袋子,眼见着里面乱踢乱蹬,不时的发出吱吱的声音。
“公子,抓来了。”
“给我吧!”范千湖不情愿的接过来,用手捏着束口处,“我出去一趟。”
“公子,夜黑了去哪啊?”
“找柴风喝酒去。”
“要不要我跟着啊?”九鹿不放心的问。
“你还是好好研究更厉害的武器吧!”
九鹿心想着,柴风这是哪里得罪了公子,还要带着那些小东西去见柴公子,想想就惊悚。
******
范千湖一路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对着黑布口袋嘴里不停念叨着:“你们都给老子乖乖做事,一会就看你们的了!”
偷偷摸摸翻上了江流柒的小院围墙,抬头就被伸到围墙外的梅花树枝戳到了脸,范千湖胡乱的扒拉着,神神秘秘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间或着还对着黑布袋子说:“小点声,小点声。”
“吱呀”一声,是门打开的声音。
范千湖看见江流柒缓步走出,身姿轻盈,神态安然,一袭湖蓝色披风如未经尘染的水波,明净清澈,腰上束着的亮白色丝带随着晚风轻轻飘动。
少年一颗心竟然莫名有些紧张,他眼神一直随着江流柒走路的路线而延伸,险些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江流柒在梅花树下站定,抬头看着树枝中间透过的银白色月亮,眸子里满是美好恬静。范千湖忽地缩下了身子,不敢露出头,尽力平复着呼吸。
奇怪,他怕什么呢,他是来看她笑话的,等一会把那些小东西放出来,看她江流柒如何收场,一定吓得四处乱窜。
如果向他求救,那他救她一下也不是不可,虽然他也不是很喜欢那些小东西。
范千湖这样想着,只听江流柒忽地警觉的说了句:“谁?”
范千湖心想不好,这丫头还挺精明,这就被发现了?也没出什么差错啊?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难道还怕一个弱女子?笑话!
少年刚想伸头把黑布袋子打开,就听对面房顶上有石子滑落和瓦片松动的声音,接着一个黑色影子从江流柒的房上一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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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进了黑暗。
范千湖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说罢就跳下围墙追了过去。
江流柒一听是范千湖的声音,当真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范千湖竟然还学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还来爬她的围墙。
“范千湖!”
白日里才刚刚戏耍了自己,现在夜里又来做什么?这次一定不能轻饶了他。少女提起衣裙,翻了围墙也追了出去。
江流柒刚翻下围墙,脚下就踩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里面好像还活蹦乱跳着,吓的江流柒大叫了一声。
这一叫,还没跑多远的范千湖听到动静,以为江流柒出了什么事,停下脚步,看着远处消失的黑影,咬了咬牙又折返回去。
范千湖跑回来,看着江流柒靠在围墙边,哆哆嗦嗦的盯着黑布袋子,范千湖不知说什么好。
少女看见是范千湖又回来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刚惊恐的样子瞬间转化成愤怒,厉声质问道:“范千湖,你真是够了,半夜爬别人家的围墙,你有什么企图!!”
范千湖爬围墙是不假,他确实也无法自辩,毕竟人家也没冤枉他,可他想说的是,还有一个人也在偷窥,而且看身手,应该是行家。
少年叹口气算是默认,但还是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爬墙了,但我看到还有一个人也在你的房顶,你一叫他就跑了,我刚刚是去追他了。”
江流柒冷笑一声,表示并不相信,“追到了没有?”
“没有,我听见你叫了一声,我就回来了。”少年实话实说。
“那就是我耽误你抓人了?我什么时候对你那么重要了?你不追那人还跑回来管我?我看根本就是被我发现了你的居心不良,你自顾自的编造一个借口而已。”
“你这人怎么这么会颠倒黑白呢?我是不该爬你墙,但是我没做过的事,你也不能冤枉我啊。”
江流柒指着地上的黑布袋子问:“那这是什么?你不会想说这是那人留下的吧?”
范千湖顿时没了底气,眼巴巴的瞅着黑布袋子不知该怎么说。
江流柒继续追问:“你今晚来是要做什么?”
“我……我……”范千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俄顷,隔着围墙,听到小厮们在院内叫着江流柒,似乎是听见了方才江流柒的一声叫,纷纷起身寻找江流柒,想着小姐平日里惯会捉迷藏,就到处找找,怕出了差错。
江流柒心下一惊,可别让别人知道了她大半夜不睡觉和一个男子躲在围墙外说话,那可是说不清了,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于是语气平静的回应了一句:“没事没事,我寻了个好玩的物件,谁都不许过来偷看哦!”
范千湖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流柒,没想到她没让别人来抓他。
江流柒使了个眼色示意范千湖别出声。
他们家小姐常常夜里溜出去玩,他们是知道的,也习惯了,于是补了一句准备结束对话回去睡觉:“小姐,真的不需要我们了吗?”
“不用不用,赶紧回去睡觉,明日给你们带桂花糕。”
是他们的小姐没错,也没被绑架,那就行了,回去睡觉,小厮们纷纷掉头走了。
打发了小厮们,也渐渐适应了一会儿黑布袋子的状态,江流柒扬了扬下巴,继续问:“里面……是什么啊?打开看看。”
范千湖眸子微张:“打开看看?在这儿?还是不要了吧!”
江流柒威胁说:“谁知道你拿这东西要做什么,打开看看我放心。若是不打开,我可叫人了。”说罢装作要喊人的样子。
“别别别,打开就打开,你可别后悔。”少年冷哼一声,斜眼看着江流柒,表情似是不服气。
哗啦一声,袋子开了,只见一群黑乎乎的小东西从袋子里狂奔出来,四下乱窜,不停发出吱吱的声音。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冲破了范千湖的耳朵,范千湖感觉自己耳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