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宫宴上人人盛装出席,唯有刚落座的梁颂,她一袭素白在众人中显得格外显眼,不少目光企图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泄恨。

    小九和小十一安安静静坐在梁颂身边,捧着皇姐的手玩着。

    梁颂侧头目光温柔的看着两个最小的皇妹,手指忍不住拨弄着小丫头们脸颊上的软肉,姐妹三人自成方圆玩的不亦乐乎。

    就连皇帝来了都查无所觉,直到一双明黄靴子映入眼帘,梁颂幡然抬首,看见昭武帝脸上挂着慈父笑意看着她们。

    梁颂霍然起身,带着两个小丫头给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昭武帝抬手扶着梁颂的胳膊,温声道:“起来吧,你身体不好,先坐下吧。”

    梁颂默默收回手,带着两个团子坐了下来,太子就坐在她的旁边,看见昭武帝对她这般嘘寒问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昭武帝看到梁颂身上衣裳,问了句:“是送过去的华服不合你的眼?朕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穿艳色的衣服,今儿个怎么穿这么素。”

    梁颂垂眼:“小时候喜欢,长大了就不喜欢了。”

    父女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说这话,昭武帝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抬手示意所有人起来。

    “都起来吧,今日是家宴,不必太过严肃。”

    待到所有人落座,昭武帝环视一周,发现缺了一个人,随即看向皇后:“柔溪怎么没来,这丫头是不是又闹小脾气了。”

    皇后脸色一僵,笑道:“她今儿下午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脸蹭花了,正躲在屋子里生闷气呢。”

    实际上是因为柔溪下午和她闹得那一通,皇后令人将柔溪禁足在殿里。

    在场的都是人精,又怎会不知道慈宁宫的动静,只是大家都在明面上保持着虚假的情谊,从不将丑事摆在台面上说罢了。

    昭武帝“嗯”了声,挥手让福来开宴,丝竹管乐声在角落里响起,舞女赤着脚踩在绯红长毯上鱼贯而入,随着乐声缓缓起舞。

    虽说是家宴,但宴席规格都是以最高的来,这次宴会便是熙贵妃在皇帝面前邀功的好机会。

    轻纱丝帐随着鼓声悄然落下,众人身侧都隔了一道朦胧的薄纱,正当众人疑惑时,舞女们脚步轻挪来到众人面前,隔着薄纱轻舞。

    舞姿婀娜多娇,纤纤素腕若水柔曼拂过面前薄纱,引起一阵激荡的涟漪。

    梁颂看着面前眉眼含水柔情的舞女,捻起酒杯遥遥敬之,手腕偏移滴洒在地毯上,见美人薄怒展颜而笑。

    她昨晚猜的没错,杨家确实将女儿藏在了今夜的宫宴上,却是让人扮成舞女在昭武帝面前露面。

    世人都知昭武帝最爱美人,这位杨家女儿美的惊人,看到她敬酒都只是娇憨的红了眼。

    鼓声逐渐加重,隔着薄纱只能朦胧的看着舞女在宴会中央轻舞,梁颂亲眼看着刚刚在自己面前跳舞的舞女此时已经身姿轻佻去到了昭武帝身前。

    熙贵妃见状脸色乍变,她恨恨看向皇后,只见她眉眼轻松,嘴角勾着端庄的笑看着那舞女在昭武帝面前摆弄身姿。

    梁颂眼见昭武帝被舞女吸引,急忙伸手捂着小九的眼睛,想叫人将小十一送到襄嫔那里时,回头却发现桑衣已不见踪影。

    她眼神一暗,看来就在刚刚薄纱落下后,桑衣已经离开了芳澜苑。

    小九募地眼前一黑,仰着脑袋脆生生开口:“皇姐,小九怎么突然看不见啦。”

    梁颂松开手指,捏着小九的脸蛋轻声说:“刚刚是皇姐不小心捂着你眼睛,现在小九可以看见了吗?”

    “看见啦~”

    小丫头说话还带着尾音,梁颂心里有一处踏软,若当年母妃没有出事,或许她也会有这么一个软糯的妹妹或者弟弟。

    可惜,母妃无福。

    单纯的人在这深宫里是活不长的。

    梁颂眼里冷意乍现,看着昭武帝将那舞女盯着,看着舞女脚下一滑倒进了昭武帝的怀里。

    就在这时,一声悠扬的笛声在芳澜苑响起,盖住了逐渐激昂的鼓声与乐声,所有人都举目看去,柔溪白纱遮脸,身着素白丧衣缓步走了过来。

    皇后脸色巨变,指尖狠狠嵌进掌心,不可置信的看着本应在寝宫禁足的柔溪。

    她又怎么会想得到,柔溪区区一个弱女子,是怎么逃出铁桶围墙的寝宫。

    梁颂欣赏着皇后的表情,她当然想不到,柔溪是梁颂让傅桑放出来。

    既是“家宴”,那皇室中人便一个都不能少。

    梁颂看向芳澜苑最深处,没人知道六岁的她是怎么将母妃埋进了那棵枯死的白梅树下。

    她看着那棵白梅,苍白脸上出现满意的神情。

    一声脆响,白玉杯的碎片在石子路上迸溅,柔溪的笛声依旧悠扬动听,梁颂起身将小九和小十一送到襄嫔怀里,抬手摸了摸姐妹俩的头顶。

    “等下发生什么事情,还请襄姨看好她们。”

    襄嫔怔了怔,只是片刻便想明白梁颂想做什么,她红着眼点头,将姐妹俩紧紧抱在怀里。

    薄纱被人抬手撕碎,梁颂指尖挑着碎片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昭武帝已经被那舞女喂了不少酒,正醉眼惺忪沉浸在享乐中。

    皇后紧紧攥着手,猩红血液从指缝中流出,她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柔溪,母女情深终究成为利益反目的敌人。

    熙贵妃脸色苍白,狭长美目透露出茫然神色;太子梁奕早已被梁颂冰冷疯狂的神色吓愣在原地。

    各宫妃子、四皇子、五皇子还有剩下几个年幼的皇子皇女们,个个都被自家母妃紧紧抱着,坐在原位不知所云。

    梁颂走到中间,朝着昭武帝、各宫妃子等人微微颔首,柔溪的笛声在此刻已经停下,她站在梁颂身后几步,安静的候着。

    锦卫司听到那声脆响后,匆忙带人围了过来,但昭武帝没有反应,他们也只是静候在那里。

    “各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梁颂开口问道。

    等了几息后,无人应答。

    她又道:“都不知道?今日可是除夕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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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的最后一夜。”

    梁颂瞥了眼围在她身后的锦卫司,骤然转身来到林忠面前,抬手将他腰侧的兵刃抽了出来捏在手上。

    她的手臂被人钳住动弹不得,梁颂垂目看了一眼抬头,“林忠,放手。”

    林忠冷眼看向梁颂,嘲讽的笑挂在脸上,“殿下,兵器伤手,还请您放——”

    他的话并未说完,剩下那个字音被堵在嘴里,林忠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赫然插着一把短小的匕首。

    梁颂冷然转身,长剑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昭武帝在此时似是醒了过来,他看着梁颂手上的兵器,沉声呵斥:“昭玉,你是想造反吗?”

    梁颂停下脚步,懒懒将长剑竖着放在身前,倾着身子看向昭武帝,脸上挂着乖巧的笑,“父皇,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昭武帝不语,只是眼中盛着勃然怒火。

    梁颂转头看着柔溪,问:“好妹妹,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柔溪抬眼,沉默片刻后答:“今日是除夕,亦是宣妃忌辰。”

    霎时满堂哗然,昭武帝赫然睁目,怀里还抱着舞女,他似是怒不可揭:“来人,将这两个逆女拉下去!”

    梁颂站直身子,恨意不再掩饰,寒声道:“我看谁敢动!”

    此话刚出,昭武帝身边的舞女指尖泛着寒光,轻声在昭武帝耳边说道:“陛下,还请您收回成命。”

    昭武帝浑身血液在此刻凝固,他僵坐在高位上,半晌吐出一句:“所有人退下。”

    梁颂满意的收回目光,眯着眼看向夜色深处,她今夜喝了不少酒,却神思清醒,步步规划,走向自己想要的场面。

    “十二年前,宣妃半夜在宫中暴毙,后成为宫中禁忌。”

    她看向那些身着华服满头翠珠的妃子,看着赤红双眼勃然大怒的昭武帝,以及脸色苍白慌乱的皇后。

    “这些话在宫中传了十二年,宣妃也蒙了十二年的冤屈。”芳澜苑寒风猎猎,将梁颂身上的丧衣卷起,就像是有人在牵着她的衣角。

    “可事实不是这样,芳澜苑陛下亲自为宣妃建造的花园,也是宣妃的丧命之地。”梁颂在寒风中开口,神色静然,“十二年前,宣妃怀胎六月,在寝宫就寝时,被几个闯入的宫人抬起长剑——”

    她抬起手中长剑,低头看了眼,“哦,就是这种。”

    “宣妃被人在睡梦中乱刀砍死,连带着腹中胎儿一并丧命,鲜红的血流遍了整个寝宫,恰好那时我也在场,母妃身死前一直看着我,当时我被她塞进了床缝里,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砍了一刀又一刀。”

    她眼神死死盯着昭武帝,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出几分愧疚,然而毫无发现。

    “后来那些人杀了寝宫里的所有人扬长而去,我费力从床缝里爬出来,看着母妃的尸体不知道该怎么办。说起来挺巧的,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脸我记得。”

    梁颂用剑尖一下又一下戳着地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我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