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保姆
    江原野低头看了眼手表,晚上8:34,今天恶心周潮笙也差不多了,他得赶紧找个理由把人送回去,不然今晚真的会恶心到睡不着觉。

    就这一下午的相处,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更别说和对方睡在同一屋檐下了。

    这么想着,江原野便从地下站起来,说:“我送你回家吧。”

    这是想赶他?

    周潮笙心里呵呵冷笑。

    他是江原野想拐就拐,想赶就赶的?

    “这不是我们的家吗?”周潮笙狭长眼尾微微上挑,泄出一点疑惑的目光。

    江原野:“……”

    他磨了下牙齿:“是,是我们的家,但你受伤了,如果你不离开的话,我怕我会兽x大发对你做出一些什么不好的事,至于是什么…你懂的。”

    周潮笙没想到江原野居然说出这么露骨又恶心人的话,他眉眼抽了下,有些无语:“…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嘿。”江原野瞪圆了眼,忍不住和周潮笙理论:“我这种人怎么了?老子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什么都有,哪点不值得你喜欢了?”

    哪点不喜欢江原野自己心里没点数?

    周潮笙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哪有人在自己恋人受伤期间还要做一些过分的事?我请问,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在玩我?”

    好问题,江原野对此无法反驳。

    他是在玩周潮笙没错,可是他不能直接承认,不然之前演的一切都打水漂了。

    “当然是喜欢你呀宝宝,不喜欢你我怎么会对你产生感觉呢?要怪就怪你长得太对我胃口了,我一看到你我就控制不住想对你做些什么…”

    此刻,周潮笙心里忍不住骂出几声脏话。

    “….送我回去吧。”

    他怕他再待下去会被江原野气出心梗来。

    江原野计划通,语气不免缓和了点:“你家就在我楼下,想我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随叫随到哦~”

    要走了还恶心他,周潮笙面无表情地说:“嗯。”

    江原野:“….你不会真想吧?”

    周潮笙掀起眼看人:“你是我男朋友,我不应该想吗?”

    江原野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感。

    “是这样没错,但是,但是….”

    江原野但是了半天,也没但是个所以然来。

    周潮笙唇边微动,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似笑非笑道:“不是你说的想你就打电话?怎么,不给想吗?”

    江原野:“…..给,你想打就打吧。”

    “你好像很勉强?”

    “….没有,我很愿意。”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真喜欢我吗?”

    “….真的,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周潮笙懒得听他瞎逼逼:“知道了。”

    说完,他便操控轮椅转身,往门口方向移动。

    江原野没追上去,站在原地回想刚才他所说的每句话,眉眼抽搐,脸上一阵扭曲。

    一分钟后,他看着周潮笙打开门,一直守在门外的保镖登时出现,只见其中一人微微俯身,低头在周潮笙耳边说着什么。

    他看不见周潮笙的面孔,只能看到人微微颔首,然后保镖朝他这边投来一眼,仅一两秒就收回,好像那一眼只是他的错觉。

    “咔哒。”

    房门关上,江原野绷紧的肩膀瞬间耸下。

    终于把人赶走了…

    *

    保镖和周潮笙说,江原野在他失忆期间一直在明里暗里打听他的消息。

    一直面不改色的周潮笙,回到家后直接沉下脸来。

    江原野….

    他把这个名字咬在口中翻来覆去地嚼。

    不管怎么嚼,都难以泄愤。

    他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在他失忆后演这种荒谬的戏?耍他很好玩吗?

    周潮笙感到十分不快,并决心报复回去。

    既然江原野这么豁出去恶心他,那他也得加倍恶心回去才行。

    否则真让江原野给得逞了,他就得忍着恶心看对方在他面前撒了欢地蹦跶。

    不仅如此,还可能看到对方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以成功耍到他的事情为荣,将其当成谈资在桌上和别人侃侃而谈…..

    不行。

    他绝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周潮笙彻底想通后,就操纵着轮椅进入书房。

    五分钟后,他坐在书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裸着身子上下运动的两个….

    男人。

    没错,是两个有着同样生殖器官的男人。

    为了深入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周潮笙特意找了片子来看,他很想从中汲取到江原野是如何说出那些话的经验,可他看了三分钟不到,就忍不住啪地一声把笔记本电脑关上。

    好恶心。

    声音也是。

    两个男人之间怎么可以….

    周潮笙摇了下脑袋,很想把那些污秽的画面从脑子里摇出去。

    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他被污染了…

    都是江原野那家伙害的!

    周潮笙冷着脸想,等他找到设计他车祸的真凶后,他一定要把江原野给狠狠地收拾一顿。

    到时候,哪怕对方跪在他身前哭着求他,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绝对,不会!

    周潮笙想出神时,桌面上震动的手机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拿起,看到上面的备注,不用接都知道对方的来意。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贺晓薇愣了一下:“小笙你…你恢复记忆了?”

    如果是失忆,周潮笙说的就会是“您别担心。”

    现在不用敬语,以及那沉稳的语气,无不令贺晓薇感到强烈的熟悉。

    “嗯,但这件事我想保密下来,除了爸那边,其他就别透露了。”

    贺晓薇有些迟疑:“..家里人都不行?”

    周潮笙知道他妈说的是二叔他们。

    “暂时不行,等时机差不多了再公开。”

    贺晓薇叹了口气:“行吧,你有你的主意,我不干涉,但是你伤还没好,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再走?梁医生今天和我说,你脚骨折还没好,日常行动怎么办?在医院这边有专人能帮你,回家了谁帮你?指望保镖那些大老爷们吗?”

    周潮笙刚想说有什么不行,可话到嘴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他顿住话头,改说:“有人会帮我的。”

    “谁?”贺晓薇问。

    “保姆。”周潮笙答。

    还是免费的。

    听到有保姆,贺晓薇放下了心,不过她还是有点疑惑:“你不是一向不喜外人留宿吗?怎么会请个保姆来家里?”

    周潮笙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笑笑:“他住在小区的其他楼层里,帮完就回去。”

    贺晓薇以为这保姆和其他保镖一样都住在周家的房子里,便没多问,只说了一声:“好,那你注意安全。”

    周潮笙应了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爸妈是大忙人,自他出车祸后,家里人都第一时间推掉手上所有工作跑来锦州看他,发现他失忆后,爸妈几乎是每天在病房里轮流陪着他,工作都顾不上。

    要不是远航需要掌权人执权,他爸估计会和他妈一样整天陪着他说话,想方设法唤醒他的记忆。

    除此之外,就是二叔三姑四叔小姨他们,还有周家一众小辈,连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都不顾家里人劝阻,大老远从京都坐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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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锦州来看望他。

    这段时间为了他这点破事,周家人闹得十分不安宁,周潮笙自觉有愧,却没办法和他们摊牌说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

    先不说敌人在暗他在明,就说那次车祸来的蹊跷又疑点重重。

    车祸当晚,除了身边人,几乎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发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公司。

    如果不是身边出现了问题,他又怎么会被人给算计车祸?

    还有,江原野为什么在两天前和他说那句话?

    对方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如果知道,江原野当时是在提醒他呢还是在给他下死亡通知?

    这些疑点,令周潮笙微微皱起眉头。

    他和江原野不说很熟悉,但也是从高中开始争锋相对,对彼此还是有一些了解,在他看来,江原野即使和他不对付,也不至于恨到要他性命的地步。

    可人是会变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江原野。

    对方给他造过谣、下过绊子、害他价值上亿的合作说没就没….

    现在又为了恶心他故意装作他的男朋友,说一些子虚乌有的话。

    这让他忍不住怀疑,江原野为了对付他没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哪怕是花钱雇人要他性命这种事。

    说不定还是因为对方提前听到了风声,知道他最近一系列的操作都是在针对荣格的未来发展和股价市场,同时知道他不会对荣格善罢甘休、要把荣格整到绝境面临破产的事情。

    因此,为了保全公司和自己的位置,江原野才会狗急跳墙想要把他撞死。

    这么一来,事情好像就说得通了。

    周潮笙支着下颐,双眸微眯,雪白的光落在眼底却透不出一丝光亮,沉得就像是窗外寂静无声的夜。

    他不是法官,不能私自给人判刑。

    哪怕是审讯犯人,都需要讲究一个证据。

    他必须知道——

    江原野这么做的理由,以及江原野害他的证据。

    如果不找到这两点,他无法对江原野下判决。

    江原野固然可恶,但他也不至于无理到不讲究证据和事实真相。

    想清楚后,周潮笙将目光投在手机上。

    他手机里不存有江原野的电话号码,想给人打电话只能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

    而不使用正当手段,比如让下属帮自己查询江原野信息这类的原因是——他不想其他人知道自己和江原野有什么联系。

    五分钟后,周潮笙扫过一眼电脑上查到的信息,低头在手机上输入号码。

    输完,按下拨打健。

    几秒嘟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

    属于江原野的慵懒低哑从话筒里清晰传出。

    周潮笙蹭了蹭指腹,开口道:“我是周潮笙。”

    “什….”

    对方脱口而出的惊呼还没落下就快速转换成了低柔的声音:“宝宝,你有什么事吗?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隔着一层厚厚的地砖和墙壁,江原野小声嘀咕,总不能是真想他吧?

    周潮笙低头看了眼手表,唇角微微上扬:“你能在五分钟之内上来我家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怎么了?”

    对方没有立刻答应,且声音谨慎到了极点。

    周潮笙唇边的弧度渐渐加大:“没什么…..”

    麦孔里似乎传来一声轻轻的松气声。

    “如果没什么的话就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

    窗外万籁俱寂,明月当照。

    江原野的“息”还没落下,耳边就听到炸裂人心的话。

    “我就是….”

    “想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