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琅勾起唇角,一笑便好似这狭小的帐篷内都有万千华光流转不止,“若是能迷住关将军这样的当世英豪的眼,以色侍人未尝不可?”
关山月瞥他一眼,三年前她见过的曲尽琅当时还不这样,面上也挂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和接下来出口的话不由让帐内流转的华光也为此停滞几分,朱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解,释。”
曲尽琅故作不解,手中折扇轻摇,咕哝着:“解释什么?解释曲某见孩童有难,故仗义执手相助之事吗?”
关山月不语,唇边笑意冷冷的,旋身坐下,斜眼瞥他。
曲尽琅却不觉得冷,两次都是在月下看美人,美人在月下,哪怕是冷着脸,都让他觉得,实在是——不可方物。
美人抬眸,一双凌利的凤目,透着冷意,就这么静静地瞥着曲尽琅。
曲尽琅只觉得这冷意出自关山月,虽是冷意,到底比在青城时笑眼中不见情绪来得好,让他觉得冷意都带了丝温度。
曲尽琅抬眸回望,一双含情桃花眼,脉脉而望,完全不在意关山月的态度。他自顾自开口道:“曲某为何出现的那么及时,恰好在关家军后头,又恰好救下那小童。”
曲尽琅顿了顿,见关山月没有反应,一抹无奈又显得温润翩翩的笑意跃然唇上,道:“关小姐想必记得,你我在青城还有段特殊的情缘。定北军班师回朝的盛景,必定是万人空巷,曲某也喜欢凑个热闹,自然想一路都看看定北军经过每座城池时的盛景,顺道沾沾关小姐的光,这是其一。”
“其二是,定北军都班师回朝了,曲某在江湖浪荡这么些年,眼看都永元十年了,也是时候回去孝敬爹娘了,这些年爹娘一直为我这个不孝子的婚事担忧,关小姐身边想来也有很多人担忧着你的终身大事吧。”
“关小姐这般妙人儿要是到了京城,一面圣,不知道要被多少媒婆踏破门槛,曲某自然要仗着近水楼台,跟在关家军后头知道关小姐哪日回府,好抢占个先机,我们是为了同一件事回京的,不是吗?”最后一句话,他笑得格外意味深长,一双桃花目华采流转,端的是一语双关。
曲尽琅身后侍从南山在主子讲话时全程低头,不敢乱看,怕被曲尽琅发现异样,但满脑子都是:公子一碰到关将军就变身孔雀开屏了,他竟然还瞎咧咧说自己爱看热闹,曲家上下谁人不知公子最爱清净。
关山月与曲尽琅交手一次,关于曲尽琅别的她只是有所了解,但对于他这张嘴,她是深有体会。
曲尽琅的长篇大论在她耳朵里自动转化为一句话,他是为了追查与她所追查的同样的事情回京的,不过这点她已经猜到了,她相信曲尽琅也猜到她猜到了,那么他这是故意在说废话。
关山月并未继续往下问,她到现在还没对曲尽琅动手,曲尽琅真的要感谢他这张脸。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曲尽琅笑得跟她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他催债无果后今日她突然一朝把银子还清了似的,她回以一抹艳若桃李的笑,只是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冷漠疏离,开口道:“那不知,曲公子如何解释刚好在林子里出现,又恰巧救下孤独?这可不在定北军回京的路线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关山月笑,可曲尽琅还是不由得晃神片刻,而后才道:“这大概就是因为,我与关小姐,便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之人。”
“关小姐恰好在今晚辗转难眠于是出来碰到了孤独那孩子,曲某也恰好在今夜失眠,去林子里散步,便遇到了关小姐和孤独。”
“曲某这个人,向来爱做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见二位有难,自然是拔剑相助了。”
南山缩在角落里,使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个劲腹诽:就他家公子在江湖上黑心黑肝,上一秒笑意吟吟下一秒手起扇落的德行,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公子要是行侠仗义,他南山就是说观音在世都不为过。
关山月面上笑容不改,却直接揭穿了曲尽琅的满口胡诌,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是被脚步声吵醒的。”
“曲公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失眠其实也是病,军医常说,失眠多了,容易体虚。”
曲尽琅正在欣赏关山月因自己胡诌无意间的情绪变化,直到“体虚”二字入耳,面上那如春风拂面的笑容不由有片刻停滞,过后笑得越发华采流转,连那含情桃花目都带些璀璨。
曲尽琅顺从地道:“多谢关小姐关心,曲某定然听从关小姐的建议,明日便去找个大夫瞧瞧体虚这病。”他特意在“体虚”二字上咬下重音。
关山月正要开口赶人,就听曲尽琅又道:“关小姐,遇见即是缘,你我还有笔合作要谈,关小姐不建议定北军护送袁公公回京的路上顺便送送曲某主仆二人吧,毕竟关小姐刚刚也看见了,这一路上豺狼虎豹的甚是危险。”
“曲某又是以色侍人之辈,没有什么自保之力。”
听闻此言,关山月没有丝毫不耐,也不再拆穿他,只是顺着他说的“以色侍人”,眉毛轻佻,缓缓走近曲尽琅,伸出手指,轻柔又有序地抚摸着曲尽琅玉琢般的下巴,勾唇笑道:“我看分明是豺狼虎豹更怕遇见宝剑纯钧,这都在时雁关了,曲公子才提出顺道护送,不觉得牵强吗?”
二人此时贴的极近,关山月呼吸间,气息清浅地打在曲尽琅的锁骨处,像是有一双柔夷也在抚摸着他的锁骨。
曲尽琅置若未闻,只是低头看着关山月的眼睛,关山月好像看见了扑面而来的飘飞桃瓣,曲尽琅却没有停下,又凑近她耳侧,在她耳边笑着说:
“关小姐既然没有拒绝,曲某便当关小姐同意了。夜已深,便不打扰关小姐歇息了,曲某先行告退?”说完却没有走,依旧停在她耳侧,呼吸也顺着落在她脖颈间,像是在等关山月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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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他意料之外,关山月没有下一步的反应,而是骤然抽手后转身倚在门边,抱着臂,笑着看他。
曲尽琅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也不觉尴尬,淡笑着就着方才的姿势手执折扇向关山月拱手作揖,缓步走出了帐内。
关山月默认了曲尽琅与她一同回京,但却没安排曲尽琅今晚住哪,由着他自己折腾。今晚看似与曲尽琅拉近了一步,实则还是那个任面上如何巧笑嫣嫣,骨子里最是疏离淡漠的人。
不过曲尽琅也不甚在意,安武帝过了需要朝臣支持的时候,到了该卸磨杀驴为他还未定的太子肃清朝堂之时,聪明如他怎会不知,战事一了,关山月和定北军就是安武帝制衡世家肃清朝堂的工具。
曲家桃李遍天下,在文人氏族中声名太盛,便是他自幼去了江湖多年不碰朝堂也打消不掉上面那位的疑虑。
关山月孑然一身,又统率定北军,在军中和百姓中声望都极高,多年在外征战不碰朝政,如果把文人和武人中声望最高的两家绑在了一起,那绝对不会是龙椅上的陛下想看到的。
青城也并非是曲尽琅初见关山月,就算不凭他和关山月在查的事情,他也可以笃定关山月绝不是绝对忠诚于龙椅上那位的,那位想掌控关山月绝无可能,除非关山月也想做那把刀。
曲家和定北军,想想就很有意思。
这厢,曲尽琅走后,关山月抱臂倚在门上,此刻她也意识到了曲尽琅先前提的合作,并不只是追查那件事,他指的是曲家和定北军。
一个合作起来不造反都让人觉得可惜的组合,旁的世家在察觉安武帝有卸磨杀驴之心时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打消安武帝的疑虑,生怕被抓到错处,曲尽琅自幼在江湖长大也是为此,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生怕安武帝对曲家放心。
她不得不说,曲尽琅的推测和找她合作,确实没错。
因为她关山月,从来不屑做任何人的刀,安武帝掌控不了她,她回京是去寻得一个真相,没有兴趣做谁的刀。
一个无视天纲,一个无法无天,偏偏一个拥兵自重,一个桃李天下,这样的合作,真的会让她觉得很有趣。
不得不说,曲尽琅这个人,从初见到现在,都让她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她现在也很期待这个合作能给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多年的京城带去怎样的惊涛骇浪。
第二日。
关家军早起赶路,就见他们的将军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虽然只是一袭白衣,长得却甚是招摇,甚至有些雌雄莫辨,很像那什么,狐狸精,还是男的那种。
旁人怎么想的步溪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她眼里这男的老是围在她阿月姐身边,那就是不怀好意的男狐狸精,想勾引她的阿月姐。
于是她马不停蹄也围到了关山月身边,却发现……这两人像是打哑谜似的,说的都是些她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