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胭脂海棠
    左相沈无乱至今未娶,也不曾纳妾,身边是连只母蚊子也不见,连安武帝曾经看不过去,亲自说庆元顽劣,皇家有愧于沈家,要再为他再寻一门亲事,都被沈无乱拒绝。

    此事在京中也是众说纷纭,流传最广的说法就是当年庆元长公主下嫁并非自愿,而是被安武帝强行下嫁拉拢沈无乱这枚军师,待到大业已成大安建成,庆元长公主忍无可忍向陛下求旨,陛下心中有愧,也就同意了。

    这也解释了陛下这么多年为何对庆元长公主府的赏赐不断,又说愧对于沈无乱。

    关山月目不斜视,向庆元长公主行了个后辈礼。

    庆元长公主见了,也不摆架子,笑着招手让关山月起来,又笑着让她到自己身边来,熟稔地拉着她的手,向众人说道:“咱们小月牙也长大了,现在都是一品大将军了。”

    “当年离京的时候才比这桌案高了一丁点,小豆丁一样的粉团子,看着是狂风一吹就要跑了的,结果一声不吭就去了边关。”

    “到现在,下个月眼看就要十六了。一转眼,就长成英姿飒爽的大姑娘了。好孩子,下个月你生辰,按照皇兄的意思,本宫会去关府为你操持及笄礼。”

    说着就一双保养得宜的手,不停抚着关山月覆满薄茧的手,也不说话。

    关山月心下明了,这是安武帝当日在御书房被她岔开话题,一计不成现下直接就跳过问询让庆元长公主来通知她了。

    也好,安武帝会在那日,用迟迟不下的封赏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也会在那日送给安武帝一份大礼,不让安武帝投鼠忌器,死了以她作刀的心,她在京城就没法全心调查十年前的事。

    关山月并未收回自己的手,而是就此反握住庆元长公主的手,唇边绽开的弧度却极盛:“多谢陛下惦念晚辈,多谢姑母为晚辈操持笄礼,也提前多谢各位来日到场参加晚辈的笄礼。”

    前面两句说的倒还正常,这最后一句,别管关山月是否失了圣心,她现在还是三十万定北军主帅,一品大将军,又是安武帝下令,也别庆元长公主操持会不会坏名声,关山月本也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就凭一个赛一个的天潢贵胄。她的及笄礼,定然是满京城的官员贵族们挤破了头也要参加的,关山月却说的跟生怕无人观礼一般,让在座的各位长袖善舞,人精似的家族宗妇,都生了疑窦。

    独独在关山月面前的庆元长公主没听出话来一般,只拉着关山月的手,分明是看起来再艳丽无双不过的女子,偏在关山月面前一副长辈做派,拉着她的手不断道:“好,好。”

    倒是让屋里的人看着有几分怪异,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只有离庆元长公主最近的关山月能看见,这位年过而立依旧张扬的女子,微微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眼尾。

    关山月握紧了秦川放在下面的手。

    就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那通传的下人又来报:“右相夫人曲明氏携子到!”

    庆元长公主的失态仿佛只是关山月一人的错觉一般,面上明晃晃的笑着道:“快请,这位曲公子本宫也是多年没在京城见着了,现下还不知道与当他当初名满南信的风雅公子爹生的有几分相像。”

    因着庆元长公主向来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众人也没把她轻佻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还不见人来同林院拜访,就听得前头院里是肉耳可闻得热闹了起来。

    直到这人到了众人近前,众人才明白惹得前头院里那些小姐们热闹了起来的原因。

    食色,确实是性也,不分男女,也不分年纪。

    那一袭海棠红的衣袍,是鲜有公子会穿的艳色,曲尽琅却自在得很,生得夭桃秾李,手摇折扇,一双多情桃花目在细碎的日光与海棠红的衣衫辉映下,仿若真有一枝又一枝的海棠花在盛放,又瓣瓣在他眼中摇落。

    何止是外头的闺阁小姐,便是连这屋内的妇人们,被这样的双目看一眼,只怕都要红了脸。

    右相夫人曲明氏是个温婉大气的人,曲相也是京中出了名的疼夫人,当年带着曲家甫一出世,就智绝南信、名满天下的风流才子曲文星,却对明堂一见钟情,哪怕明堂只是一介小门商户出身的女子,他却力排族中长辈众议,将她明媒正娶聘进了门。

    当年的大婚是向来低调的隐世曲家在众人记忆里办过最高调的事,曲相也至今不曾纳过二色。

    曲明氏领着儿子给庆元长公主行礼,庆元长公主立马就让人起来,笑着吩咐人给曲明氏赐了座,又朗声道:“曲相家的小公子,近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本宫可是也有多年没见过这样俊俏的少年郎了。”

    关山月还被庆元长公主拉着手没有放开,曲尽琅这一近前,庆元长公主身边离得最近的就是二人。

    二人视线相及的瞬间,就像久旱的土地瞬间得到春雨的滋润,野火未燎尽的野草,风一吹又焕发了生机,二人却只互相颔了颔首就算见礼。

    视线的相撞只有一瞬,明目招摇地相接又自然而然地移开,就像那柔煦的春风,悄无声息地缠绵又不落脚步地离开,是独属于两个人的秘而不宣。

    虽然谁也不怕,可现在还不是明目张胆的时候。

    有些合作已经够疯了,再过火只怕就没有人能掌控这把火了。

    庆元长公主每年都办这实则是相亲宴的扑蝶宴,自是爱极了给京中这些公子小姐牵线的,许是自己姻缘不顺,就格外爱看些才子佳人双双把家还。

    扑蝶宴上也是每年都能促成佳话,更有甚者当场能得庆元长公主的恩典由她做媒向安武帝求赐婚。

    庆元长公主看了看曲尽琅,又转头看关山月,很明显是想要促成才子佳人的红娘心又在作祟了。

    众人也看向二人,早觉这一身胭脂一身海棠的,又都是这般惊为天人的容貌,竟是十分登对,只是碍于两人身份与安武帝对关山月还不清晰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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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开口。

    庆元长公主倒不惧这些,一只手拉着关山月,另一只手想去牵曲尽琅,曲尽琅与他爹一样,是个不爱与人有肢体接触的人,曲明氏一直是知道的,此刻她眼睁看见曲尽琅状似无意换手继续摇扇,却刚好换的是庆元长公主将要牵上他的那只手。

    关山月也看见了,抬头看庆元长公主,庆元长公主倒是丝毫不介意,将手收回来继续抚着关山月的手,看着二人的眼睛里好像放着光亮,有毫不掩饰的跃跃欲试,脸上都笑成了盛极的牡丹,笑着说:

    “本宫原来还觉得春日这花园里各色浓淡的红,看着教人怪乏的,今日倒是没想到,这胭脂红和海棠红,竟是极相衬的。”

    说完也没给两人反驳的机会,放开了抓着关山月的手,招着手道:“今日这扑蝶宴本就是给你们这些公子小姐办的,也别在本宫这杵着了,你们自去外头花园的席面上玩去,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自去暖阁听戏用席,也免得你们放不开。”

    就这么不容反驳的赶了屋子里的二人和公子小姐们出去,毕竟即便大安民风开放,这也是少有的可以在正经宴会上不顾男女大防,公子小姐可以面对面相亲相处的时候。

    一出院子,到了花园,外头春日暖暖的阳光正是照在人身上教人懒洋洋的时候,乱颤的花枝在暖阳的映照下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时美得各有千秋。

    这扑蝶宴,顾名思义,是要比一比捉到的蝴蝶数量的,却又并非只是扑蝶,乃是要折一枝自认为最美的花,一直持续到申时,长公主和各家夫人也一同来花园看男女中分别招来蝴蝶最多的花枝出自谁手。

    两边的魁首都能得到长公主丰厚的赏赐,往往还会成全一段佳话。

    申时是一天中除了巳时,蝴蝶最多的时候,申时之前,公子小姐们可自由在公主府偌大的花园中闲谈折枝。

    往往有情的男女,便会折了相同的花枝,再待到申时面对面站立,算是隐晦地告诉母亲自己的心事,扑蝶宴后,京中总会多几家的爆竹喜声

    若是没有中意的,公子小姐就会与自己的兄妹或是知交面对站立。

    没有了长辈的看管约束,这花园里的席面可谓是没几个人心思在花样的菜式上,大多草草便算用完了,这席面不多会儿就结束了。

    席面结束后怎样一番争奇斗艳自不必说。

    关山月是懒于参与的,今日该露的面也露完了,本打算再待一会就寻个借口告辞回去理事。不过身边的步溪月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关山月可见不得这不知愁的小姑娘一脸愁容。

    步溪月只见一张眉目流转间足够颠倒众生的美人相,放大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自小见美人就脸红的人,倏然就屏住呼吸红了脸。

    关山月勾起嫣红的唇角,轻浅一笑,轻佻地道:“步小姐,这是怎么了?长公主府好歹也是京中出了名的满园春色,怎么这都博不得美人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