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鹭时略挑眉。
江瓷语气幽怨：“哎，可别提了。我妈为了让我找男朋友，连病都装上了，还让我签保证书。”
“以你的条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鹭时说。
他不甚了解江瓷，单说外在予他的第一印象，很赏心悦目。沉浸工作时，尤其迷人。像莫奈画中的睡莲，恬静优雅，静静绽放。引人驻足观望。
鹭时其实自己也说不清碰上江瓷的心里反应。同在一个空间，哪怕无话，只要走进江瓷的磁场范围，烦躁总能得以平静，趋于放松。
如果不是江瓷坐错桌，他们大概就是芸芸众生里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鹭时倒是有些自私，希望乌龙不要再发生。别致的回忆，独属于他和江瓷两个人。不过，他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
“你这话我爱听。”江瓷笑着，往电梯壁一靠，“其实……主要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说我了，你呢？也约了人？”
“和你一样，相亲。”鹭时无奈，江瓷跟着乐了两声，“难兄难弟哟。”
两人在餐厅中庭分开，一个往左，一个朝右。
预定好的位置，坐了人。从杯子里剩的小半杯水来看，江瓷推测，他应该已经提前到了一会。
看见她走来，对方起身和她打招呼：“谢峥。”
她回握手：“江瓷。”
谢峥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听叔叔说，你现在自己创业？”
“小作坊罢了，比不上您。”
谢峥打趣：“谦虚了，大艺术家。”
江瓷笑笑：“哎，可别，担不起。”
谢峥为人幽默，举止得体。可惜，江瓷深觉他不是假男朋友的最佳人选，并不打算继续发展下去。
她直接挑明来意，谢铮倒是毫不掩饰自己对江瓷的好感。他这一出，让江瓷有些意外。毕竟两人只简短在微信里聊过几句，只言片语，并不能完全了解一个人。
谢铮的办公地点就在餐厅楼上，吃完饭，她再一次婉拒谢铮的好意，独自下楼。
刚巧，又和鹭时在楼下碰上。
鹭时垂下眉眼，她手里拿一捧鲜艳的玫瑰：“交谈甚欢？”
江瓷摇头：“例行公事。”
“他人怎么样？”鹭时问。
“说实话，还真挺不错。科技新贵，独生子，父母双职工。人嘛，目前接触下来，还算舒服，不排斥。”
“有进一步发展的打算？”鹭时继续问。他也说不明白为何会继续追问，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我也不知道。”江瓷眯了眯眼，把玫瑰花胡乱夹在臂弯，双手揣进兜里，扣着口袋里的那层绒布，似乎很难抉择。
一顿饭聊下来，江瓷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令她那么排斥，就像谢铮的提议，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远处的旋转门转动起来，一位穿浅米色大衣、黑色切尔西短靴的精致女生，从里出来。远远看过去，像M家的经典款大衣，江瓷也有一件同款，只不过她的是黑色。
女生朝她和鹭时的方向挥了下手。
“那个是你的相亲对象？”江瓷问。
“嗯。”鹭时说，“她就是那天家人安排见面的姑娘。”
江瓷反应过来，鹭时所说的，就是她坐错位置相错相亲对象的那一天。她眼睛略微瞪大，旋即笑开。
“怎么了？”
“没。”江瓷抿了抿唇，“还真是个大乌龙。那天，我的相亲对象发错桌号，所以才阴差阳错坐错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鹭时视线没落在远处，反而不时侧目：“其实，我当时以为，他们给我安排了两场相亲，后来才反应过来。”
噗嗤一声，江瓷毫不客气笑出声。
“很……”鹭时组织措辞，“别出心裁的意外，不是吗？”
“确实是够别出心裁的。”拿在手心的手机震动，看来是排到了车。她拿出一看，果不其然，只不过司机还在三公里开外，仍需等待。
“你要回工作室，还是？我送她回公司，顺路。”
“挺体贴嘛。”江瓷眼神带了点狡黠，意有所指瞥他一眼，“看来好事将近。”
“和你一样，例行公事罢了。”鹭时说完，又再一次询问她。
女生越走越近，江瓷刻意离开，保持距离：“我可不干招人嫌的事，我叫的车快到了，走了啊，回见。”
她说完，冲鹭时挥挥手，往路边走。
鹭时侧了下｜身子，脚下挪动，被人挽住手臂。
“鹭时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姜语望着离开的身影，好奇问，“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你朋友？”
鹭时不动声色抽走手臂，“嗯”一声。
“我听乔奶奶说，你过几天要回婺溪？”姜语说，“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呀？刚好明天展览结束，我这边就放假了。”
“不方便。”鹭时拒绝。
“为什么不方便？你不是一个人开车回去吗？”姜语仰着脸看他。
刚开始知道爷爷擅自做主给她安排相亲的时候，姜语差点就闹绝食，可见过鹭时之后，她改变了主意。
听说鹭时过完年，就要入职Z大，而她下个学期也刚好要进Z大担任美院的讲师。除了事业上适配，鹭时刚好长在她理想型上，她可不想放过这条鱼。
“姜小姐，我以为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鹭时沉声道。
“那又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还是说，你有心仪的人了？”姜语追问。
鹭时一时语塞，不想再多言，往停车场走。
悄悄躲在树后偷窥的江瓷，瞧见鹭时转身，立马躲得严实。心底却在暗自腹诽，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呐，那步子迈老大，让姑娘在后头追。
她多等候两分钟，司机才姗姗来迟。坐进车里，报了尾号，立马接到周小琴的关爱来电：“瓶儿啊，见过小谢了吗？”
“见过了。”江瓷答。
“怎么样？”周小琴问。
江瓷可太了解她的亲妈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她把谢铮夸得天花乱坠，最后来一句：挺好的，会保持联系。
对面的周小琴松下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行了，没什么事，挂了啊。”
江瓷挂断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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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盯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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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前的最后一个休息日，江瓷接到学姐范玉妍的电话，是关于起诉的相关事宜。
还有三天就是大年三十，江瓷和远在江城的程薇商量过后，决定提前休假，大年初三复工。
将最后一批出窑的作品联系客户，一一寄出，来一次过年前的大扫除，就算正式放假了。她又安排好初三复工的相关事情，终于能空闲下来。
江瓷和范玉妍敲定见面时间，便从荔城开车出发，并打算在当地多留一天。
这次依旧约在上次的私房菜馆，诉状已经整理完毕，需要等年后排期。
正事处理好，她又问起别的：“学姐，之前看你在朋友圈发过研学项目。”
范玉妍在婺溪开了三家陶艺工作室，门路可比她多多了。江瓷回荔城开工作室，有一部分也是受到她的启发。而另一部分原因，是学生时期，萌生的念头。
“感兴趣？”范玉妍笑道。
“想了解了解。感觉现在流量还是不够，客源也不稳定，需要扩充类目。”江瓷直言。光靠DIY的零星客源很难维持运营成本，之所以能盈利，还是靠个性化定制。
“过犹不及，别贪心。不过要是想了解，可以给你引荐。”范玉妍给她满上茶，“新手起步总希望能一步登天，慢慢积累，别急，会好起来的。”
她又道：“我从毕业就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做到今天的成绩。你的工作室还没到半年，你看，这不是已经很好了？”
江瓷笑笑，和她碰杯，虚心说着一定多向学姐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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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私房菜馆出来，范玉妍看向江瓷：“要送你回酒店吗？”
江瓷摇头：“不用了，我想在附近逛逛。这边离酒店也不远。”
“行，那我就先走一步，可陪不了你了。”
江瓷扬起笑：“学姐哪里的话，你和姐夫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范玉妍爽朗道：“学妹客气，有事直接打电话联系。”
“好。”江瓷和她挥手道别。
目送车子离开，江瓷扶了下肩上的包，随意一瞥。四五米远的地方，站着一对俊男靓女，很是般配。
巧了不是，俊男她认识，靓女她见过一眼。
所以，俊男靓女是在约会？
她直视对方的同时，对面也在望向她。
远远点头，就算打过招呼。江瓷环抱胳膊转身，沿热闹的街道慢慢逛。
她其实挺喜欢一个人逛街。结伴有结伴的快乐，一人有一人的怡然自得。
碰上买扁冰糖葫芦的小店，江瓷买一串，拿在手里，慢慢吃。看见卖陶瓷耳饰的店铺，她进去看一圈，挑了两对偏设计感的耳钉，又继续逛。
手机突然响起。
联系人添加了有段时间，却是第一次出现在通话记录中。
响过三声，江瓷才接通。
“喂。”
“转头。”
鹭时握着方向盘缓缓停靠在路边，打了双闪。副驾的车窗降下的同时，对方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