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姐夫
    苏沅卿微愣,瞧着那张略带稚嫩的熟悉面容,眼尾泛起微红。

    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将手上东西放下,莹润手掌覆上少年头顶,轻笑着温柔唤道:“相容。”

    “你今日怎的从书院回来了?”

    苏相容乖巧地把头放在苏沅卿手下,任她揉搓。

    待听见她问他的话,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原本明朗的声音低了下去,听着委屈极了:“阿姐……”

    “今明两日是书院例行休沐的日子,而一月前,你分明答应我说,今日会来学堂门口接我回府的。”

    “我辰时便在书院门口站着等你,足足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你的影子,回府之后才知道你出府去了……”

    说着,苏相容似是来了脾气,将脑袋从苏沅卿手下挣开,半是控诉半是委屈地对着苏沅卿道:“阿姐,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忘记了。”

    “嗯……”

    苏沅卿的手颇为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瞧见苏相容此般模样,她有些心虚的收回手,抚了抚额头。

    她重生回来也才不过半月有余,至于这一月前答应相容的事……

    她是真忘了。

    话虽如此,苏沅卿却是不想让苏相容太过伤心,便开口答道:“没有,阿姐只不过是记错日子了,错将你休沐的日子记成了明日。”

    说着,苏沅卿站起身来,新裁的鹅黄锦裙在烛光下泛着盈盈光泽,她歪了歪头,瞧着苏相容,弯眸笑道:“你瞧,这是今日刚裁的衣裳,阿姐正等着明日一到,便穿去接你回府呢。”

    “真的么?”苏相容有些狐疑地问道。

    “真的!”

    苏沅卿敛下眸子,顶着苏相容狐疑的眼神,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着,颇有些心虚地答道,“阿姐何时骗过你?”

    阿姐就是个大骗子。

    苏相容早已识破苏沅卿的心虚,却是看破不说破,只是轻笑着,瞧着苏沅卿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苏相容与苏沅卿一母同胞,自小一起长大,他对自己的阿姐再了解不过。

    每当苏沅卿撒谎心虚之时,一是目光躲闪,二是指节蜷捻,三便是……

    苏相容抬首,瞧见苏沅卿额上沁出的细汗,眉眼微扬,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

    阿姐还是这么好懂。

    苏相容穿着一身白青劲装,手上执着一把竹剑,立在月下树前,嘴角噙笑。他对苏沅卿点点头,道了一句:“嗯,相容知晓了。”

    “下回,阿姐可莫要再记错日子了。”

    “好。”

    苏沅卿松了口气,拢了拢袖子,重新坐在座上,瞧着苏相容道:“对了相容,你这般晚来找我,可是有事么?”

    “嗯——”

    苏相容眨着眼,缓步走近窗户,伸手将那桌上的锦布拿了过来。

    苏沅卿没反应过来,便被苏相容抢走了锦布,又眼生生地瞧着苏相容的表情由兴奋变为震惊,最后一脸疑惑地蹙眉转首,有些犹疑地对她问道:

    “阿姐,这便是绣给我那未来姐夫的?”

    “这东西……是蛇还是狗?”

    说是蛇吧,这东西似是长了四个脚,绣出的身子也有些潦草,眼睛还呆愣愣的;但说是狗吧,这身子又太细长了些……

    苏相容颇为惊奇地瞧着此物。

    原来这便是阿姐的绣功么?真神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阿姐绣的东西,不枉他一收到消息便从相静轩跑了过来。

    “……是龙。”

    苏沅卿抬手,将那锦布从苏相容手中扯了过来,颇有些无奈地问道:“所以,你这么晚跑来,就是为了瞧这东西?”

    “何人传给你的消息?”

    “非也,”苏相容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阿姐,你在宫宴上和萧清辞互许终身的事,可是传遍我们整个书院了。”

    苏相容跃步,坐在了窗棂边沿上,他垂首瞧向苏沅卿,清秀眉间染着兴奋:“阿姐,此事可是真的?”

    苏沅卿无从辩驳,毕竟这事确实是实打实发生在宫宴上的,那合作之事,也不方便叫太多人知晓。

    于是乎,她颔首垂眸,压低声音道了声:

    “嗯。”

    “天哪,我竟是要有姐夫了么!”

    苏相容颇为兴奋,右手上的竹剑在窗外肆意挥了几下,似是在消弭他过于激动的心绪。

    “阿姐,我少时便觉得你跟萧清辞不对劲,说是相看两厌的仇家,但只要一看见了,那眼神便像是黏在对方身上似的,这下可好……”

    苏沅卿着实是听不下去了,她吸了口气,终是打断了苏相容的话:“相容。”

    “阿姐怎么了?”苏相容听见苏沅卿唤他,瞬间便停了下来,侧首看向苏沅卿,静待她的回答。

    苏沅卿蹙眉思索着,想找个话头转移苏相容的注意力。

    她转了下身子,瞧见苏相容右手上的竹剑垂在身侧,便目露亮色,佯装惊讶道:“呀,相容近日是在学剑术了么?”

    “阿姐最喜欢使剑的少年了,相容可愿给阿姐舞个剑看看?”

    “当然!我可是整个学堂里头剑术学得最好的!”

    “待我再练些时日,便舞剑给阿姐你看!”

    苏相容骄傲地扬了扬头,声音尚且还带着稚嫩,可那眉眼之间却已经有了苏予安年轻时候的俊秀风姿。

    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年最是窜得快,三年前还只有苏沅卿肩膀高的小萝卜头,如今已经比她高了几寸了。

    苏相容跳下窗棂,站在院中,抬脚将竹剑踢起落到肩上,月光为他披了半身银光。

    逆着光的青色发带随墨发一起在空中飘扬着,少年仰首,看着苏沅卿的脸上满是恣意张扬。

    “阿姐,你等着看吧。”

    “待我回去多练些时日,我一定回给你舞出最好看的剑舞的。”

    说罢,苏相容扛着竹剑,兴冲冲地小跑回了自己的相静轩,全然忘了他今日来此的目的。

    待瞧见苏相容的身影消失,苏沅卿轻叹一声,抬手将窗户关上。

    可算走了。

    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地都跟商量好似的,近乎上一个人刚走,下一个又来找她。

    苏沅卿又拿起那块锦布,捻针开始改那“似蛇似狗”的绣样。

    待至亥时,苏沅卿才改好了大致,因得睡意来了,她便收了东西,转身去了内室准备歇息。

    月升枝头,满院寂静。

    无人察觉到,那屋檐之上,有一个黑影在空中掠过,不过霎时,便失了踪影,悄无声息。

    -

    太子府内。

    萧清辞挑着灯,正在书房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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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事。

    萧琛以年迈体衰、身体不适为由,将半数政事交予萧清辞手中,对外言说是培养太子理政之才,实则是将权势逐渐转予萧清辞,帮他在朝中站稳脚跟。

    以期早日传位于萧清辞,他方能颐养天年,与皇后悠闲度日。

    近日南方屡有水灾,各方奏折纷至沓来,以至于萧清辞自今晨回府便开始批阅,自巳时末到亥时,除用膳外近乎是一刻不停,却也还有一小堆奏折放在案上。

    萧清辞的身上还穿着白日里的锦袍,此时剑眉微蹙,正执笔批阅。

    书房墙上镶着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莹光,混着微暗的烛火映在他的侧颜上,衬得他明明俊秀,恍若神祗。

    倏忽,一阵清风吹过,书房旁的窗户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萧凌出现在书房之内,单膝跪地,对着萧清辞恭敬行礼道:

    “参见殿下。”

    萧清辞并未抬首,修长指节执着笔,仍在奏折上细细批阅着,气定神闲。

    几息后,萧清辞将笔放于砚上,阖眸仰首靠在椅背上。

    他揉着眉心,冷清声音里染着些许疲惫:

    “萧凌,你该知道规矩。”

    “除传召外,孤的书房不得擅闯。”

    萧凌听见萧清辞此言,立即叩首请罪:“属下知罪,请殿下降罚。”

    萧凌一向如此,遵令行事,从未行差踏错。

    若是犯了错,甚至不需萧清辞过多言语,他便会自己前去训诫堂受那最重的刑罚。

    萧清辞深知如此。

    他睁开双眼,一双冷清的桃花眼直直地瞧上萧凌,声音平静无波:“起来吧,若非要事,你也不会这般不顾规矩。”

    “这次姑且先饶了你,下不为例。”

    待萧凌起身,萧清辞又重新拿起笔来批阅奏折,对着他淡淡问道:“是何要事?”

    萧凌将手上的密报递了上去,垂首敛眸,声音恭敬:“回殿下,是萧柳的密报,半刻前传信而来,似是紧急,属下这才斗胆进来。”

    “萧柳?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萧清辞一听这名字,便倏地抬起头来,立即拂袖起身,将萧凌手上的纸卷取走,在手上缓缓摊开。

    只见那密报上头,是几行略为潦草的字:

    【郡主派殷行前去孟府,似有拉拢孟家庶女孟玥之意】

    【苏少主自学堂而归,郡主叫其舞剑,言说喜欢使剑之人】

    萧清辞见着那上面的“孟玥”二字,目光一定。

    孟玥……

    那不是今日扶月楼中的那位女子么。

    苏沅卿为何要拉拢她?

    许是想起什么,萧清辞脸上的疑惑渐消,眼底却漆黑得恍若深潭。

    他侧首看向萧凌,声音沉肃:“萧凌,给你三日,去查清孟玥和孟昀的底细。”

    “是。”

    萧凌应声,转身欲走,却又被萧清辞叫住。

    他疑惑地转身,见着殿下唇角微勾,手上仍是拿着那张密报,目光清凌,眉眼间的疲色消了个大半。

    萧清辞瞧着那密报后头的那句,冷清的声音里带了些雀跃:

    “她喜欢使剑之人。”

    “你叫萧尔在武器阁里给孤寻一柄好的来。”

    萧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