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寒,月光笼罩着玄华街里处的一座恢弘府邸,放眼一望,只见飞檐玉柱,金瓦朱墙,在那府间的一处廊道内,有一位穿着鹅黄锦裙的姑娘,正蹙着眉头朝前快步走着。
“欸欸……”
萧肆在后头追着那姑娘,一边挥手一边高声唤道:郡主您慢些!”
苏沅卿猛地顿下脚步,萧肆躲闪不及,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待萧肆稳住身形,便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抹鹅黄色的裙角,带着微冷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萧清辞他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萧肆后退几步,抬头瞧见苏沅卿那双清凌杏眸中微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道:“主子的事,属下也不知道啊!”
“真的?”
苏沅卿有些狐疑地瞧了萧肆一眼,最终妥协地叹了口气:“罢了,萧清辞他在哪儿?”
“殿下在这廊道尽头的藏卿阁里。”
萧肆微微颔首,垂在身侧的指节蜷了蜷,声音恭敬地问道:“郡主可要萧肆带路?”
苏沅卿看着那黑衣少年,一身劲装,马尾高束,此时垂首敛眸,面带恭敬。
倏忽,她想起了上次,好像就是他把她关在藏卿阁里,然后她便和萧清辞……
苏沅卿不知忆起了什么,忽而便面色一红,拂袖转身走向前去,声音淡淡:“不必了,我自己能去。”
说罢,她回头对着萧肆弯了弯眸,唇间噙笑,眼底却毫无波澜:“你——”
“不许跟上来。”
萧肆听见这话,想起了些不太美好的回忆,顿时浑身一僵,过了良久才缓缓回了声:
“……萧肆遵令。”
“那便好。”
苏沅卿又深深地看了萧肆一眼,这才迎着月色,快步走向那尽头处的阁楼,发间的皦玉发带与青丝交缠着,在空中轻扬着。
待苏沅卿走远,萧肆才轻笑一声,转身靠在廊道的红柱上,将紧攥的拳头打开。
此时天色已晚,廊道深处漆黑一片,几缕银华顺着飞檐斜照进来,照在萧肆手心里微皱的纸条上。
【殿下吩咐,叫你把郡主带去藏卿阁】
萧肆想起方才苏沅卿说的话,微阖双眸。
忽而吹起两缕清风,拂动着他额上的碎发,察觉到周围有人在,萧肆猛地睁眼,瞧着旁侧熟悉的身影,便重新恢复了那副散漫样子:“萧凌。”
“殿下让我去关门,郡主不让我去关门,你说我听谁的?”
在一片寂静中,萧凌自暗处走了出来,声音冷沉:“殿下只叫你带郡主去藏卿阁,没叫你关门。”
“啧。”
萧肆侧身过去,看着苏沅卿渐行渐远的背影,笑容不羁道:“殿下说叫我带郡主去藏卿阁,不就是叫我像上次一样锁门么?”
“你等着瞧吧,今晚殿下绝对要有动作了。”
萧凌并未言语。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瞧着像是认可了萧肆的说法。
就在萧肆得意之时,萧凌冷冷地来了一句:“殿下上次说,你最近的隐匿功夫不行了,既然你现在闲得无事敢议论殿下和郡主,那便……”
“去暗卫营历练一下吧。”
“哥,哥,大哥……别啊……”
萧肆听见萧凌的话,面色瞬间就白了,他一边疯狂摇头求饶一边不断往后退,想趁萧凌不注意就迅速跑走。
“呵。”
萧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便往外拖,声音沉肃:“殿下吩咐,你今日非去不可。”
“殿下什么时候吩咐了啊!萧凌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苏沅卿此时已经走至藏卿阁门口,忽而听着一句震天的叫喊自廊道尽头传来,她蹙眉回头望了望,却没有瞧见人影,便也消了心底的好奇。
她重新立在门前,蜷着指节敲了敲。
苏沅卿敲了许久都未曾有人应答,她有些不耐,便推门踏进阁里,轻声唤道:“萧清辞?相容?”
“砰——!”
门口处传来熟悉的关门声,苏沅卿阖了阖眸,颇为无语地回头看了眼那紧闭着的高大朱门。
她就知道……
一来这太子府都准没好事!
事已至此,苏沅卿轻叹了口气,便踏上了熟悉的石子路,一边寻着那两人的身影,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上次来这处时没有仔细看,如今一瞧,这里小河流淌,布着亭廊轩榭,远处有假山和庭院,院中种着的青槐早已枝繁叶茂,伴着漫天月色轻晃,明明熠熠间,三两槐花簌簌而落,卷起清香阵阵。
依稀之间,她似是又回到了多年之前,他们还没成为仇家的时候。
那是一个寻常夏日,天蓝如翠,烈日高悬。
一身雪衣的小公子眉目冷清,板着脸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看书。
坐在他对面的小姑娘兴致勃勃地拿着笔,在一张白纸上胡乱地画着些什么。
天气正热,没过一会儿苏沅卿的头上就沁了些细汗。
她一边伸着小手擦汗,一边继续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瞧着专心极了,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脸上糊了两点墨汁。
“画好啦!”
苏沅卿得意地拿起画纸,迎着阳光细细观赏着,对着萧清辞开心笑道:“小清公子,你瞧,我画得好不好?”
萧清辞连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道了声:“嗯。”
“喂!你太敷衍了吧!”
苏沅卿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伸手将萧清辞手上的书拿走,将画纸放在桌上强迫他看。
“你看,这是小河,这是亭阁……这里我最喜欢啦,有好多好多的槐树,跟我的云倾苑一样!”
苏沅卿兴致勃勃地跟萧清辞介绍着画上的东西,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墨点被她的小手抹开,瞧着活像一只小花猫。
还未等苏沅卿说完,萧清辞便拂袖起身,拉着苏沅卿跑到了御花园里的一处小河旁边,一边拿帕子帮她擦着脸上的墨汁,一边声音冷清地说道:
“笨蛋郡主,你脸花了。”
“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没问。”
“那你觉得我画得好不好?”
“尚可。”
“你画得很好喽?”
“比你好。”
……
思绪回笼,苏沅卿看着眼前这副熟悉的景色,心上震颤。
这处藏卿阁,竟是与她幼时画给他看的那幅画……
一般无二。
苏沅卿朝前走着,待走过那熟悉的亭子,她脚步顿了一下。
自那亭子东侧往前望,便能瞧见一大片槐树,皎皎月色下,隐约间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苏沅卿敛下眸中的神色,走向那片青槐林。
青槐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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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周,月光顺着槐叶投下一片片阴影,时而忽地吹来清风阵阵,一轮弯月便从槐叶中探出头来,高挂枝头,冷清寂寥。
“好!”
一声清冽的少年音色划过寂静的空气,带着激动和兴奋。
是相容的声音!
苏沅卿快步朝那处走着,待走至近处,便瞧见那青槐之下站着一位雪衣公子,而她的弟弟则是蹲在一旁,激动地瞧着那人。
萧清辞立在月下树前,抬手折下一根槐枝,眉目冷清。
他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瞬,忽地,似是瞧见了那一旁树后的鹅黄衣角,他微薄的唇瓣微微勾起,便以枝作剑,在月下舞起了一支剑舞。
萧清辞幼时便是有名的文武全才,这一场剑舞的动作行如流水,起若扶摇碧空,落似鸿鹄拂云泽,槐枝裹着剑气,时而凌空一划,便击起漫天槐叶簌簌下落。
月华如练,萧清辞金冠雪衣,手执槐枝,冷清的面容被溶溶月色染上些许柔和,微敛的桃花眸潋滟着光华,眼尾的一颗红痣为他更添三分清俊。
濯濯冷清,皎皎兮似天上人。
苏沅卿看得有些入迷,竟是未能发觉,那月下舞剑的雪衣公子,离她越来越近。
倏忽,那根槐枝横在苏沅卿面前,带起的一阵清风拂过苏沅卿的面颊,将她迅速拉回了现实。
苏沅卿抬起头来,直直地撞入那双笑意潋滟的桃花眸中。
萧清辞逆着月光立在她的身前,拉起苏沅卿的手,将手上的槐枝放在苏沅卿手心中,声音温柔缱绻:“折槐枝以舞,搏卿卿一笑。”
“如何,卿卿看得可还尽兴?”
苏沅卿手上紧攥着槐枝,那上头还残存着萧清辞手心的余温。
许是因为偷看被抓到,苏沅卿的耳根悄悄染上了红意,她的红唇嗫嚅了两下,正欲言语,萧清辞的身后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阿姐,你来接我啦!”
苏相容将萧清辞扒拉开,对着苏沅卿笑得热烈,“阿姐,姐夫方才教我做了课业,现在还说要教我剑舞呢!”
“等我之后学会了,也舞给你看好不好?”
苏沅卿抚上苏相容的脑袋,柔声应了句:“好。”
说罢,苏沅卿侧首瞧向一旁委屈站着的萧清辞,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对苏相容笑道:“元亭驾着马车在门口等你,你先去找他吧。”
“这落卿阁的门是关着的,你一会儿跟那门外头的人说你阿姐还在里面,他会放你出去的。”
苏相容乖巧地点点头,随即抬首问道:“那阿姐你呢?”
“我啊——”
苏沅卿把玩着手上的那根槐枝,弯眸笑得明媚:“我要跟你太子姐夫说两句话。”
萧清辞闻言愣在原地,方才还故作可怜的姿态瞬间消失了个干净,一双冷清眸子微微瞪大,目光灼灼地瞧向苏沅卿。
太子姐夫……
姐夫?!
卿卿这是承认他了么?
直到苏相容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落卿阁,萧清辞还是愣在原地。
苏沅卿见他这副样子,轻笑着走上前去,拿手上的槐枝戳了戳萧清辞的肩膀,声音清灵:“你最近对我这般热情,是受了谁的点拨?”
“说出来让我听听,是哪门子高人,能让你这一向冷清的太子殿下——”
“变成如今这般狐狸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