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初印象4
    “许山君!咳咳,许…仙君?咳,仙君!仙君仙君!”

    慕歌理着发髻,装腔作调,声音软得好比一块蒸熟了的糯米糕。他碎着脚步走过去,也不知他这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师从何处,又是俗艳又是谄媚,加上他两颊两抹刻意的绯红,整个人人不人鬼不鬼,许山君不打他都算大慈大悲了。

    慕歌不知天高地厚,一意孤行往前走,越是靠近许山君,他心里的鼓点敲得越是密集。他自我安慰道:

    “他是仙人,我也是仙人,大庭广众之下,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许山君不曾回首,他依旧闭眸沉息,一直到慕歌爬上了莲花台,来到他身侧,一阵浓厚的香气袭击了他五脏六腑,他才肯微微抬眼,一掸拂尘,一瞥慕歌。

    正经严肃的许山君不像云庭之上纵酒的许山君,结合那夜所见,慕歌心知许山君在装。许山君越是装,慕歌觉得越是有挑战性,越觉得拆穿他本来面目的任务任重道远。

    “仙君,你累了,我来给你揉揉肩。”

    慕歌跪坐在许山君身侧,说着就要上手,许山君斜睨他,以目光警示他,慕歌单方面选择视而不见,一意孤行,双手眼见就要搭上他的肩,许山君一挥拂尘,一阵强烈的气冲把慕歌打击到了莲花台下。

    慕歌狠狠地摔在地上,头上的发钗散了几支,几缕头发凌乱地飘散在额前,被他胡乱一撩,整个人看起来又疯又癫的。

    慕歌揉着胸口爬起来,心中好一阵怨骂,可他仍不服输,趁许山君又阖了眼,他提着裙摆,又爬上了莲花台,这次他选择跪坐在了许山君背后。

    “仙君莫生气,不揉肩那我给你捶捶背。”

    他心道在背后总不好动手了吧,说完又要上手,这次许山君看都不看他,慕歌胆子大了些,握起拳头就要砸他的背,孰料,他的手还没挨到许山君的衣服,他整个人就又受到了与方才一样的无形重创,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地撞到了结界上,结界又冷又硬,撞在上面像撞到了一块结实的湖冰上。

    慕歌咬牙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站稳了身,此时他的头发尽数散了,裙子上的花和宝石也掉得差不多了,他摇摇晃晃向前走了两步,忽又止住步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形式,左右背后都不可攻,头顶更是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个地方了。

    他壮着胆子,蹑手蹑脚绕到莲花台前。见许山君这时还闭着眼,他的胆子就更大了,再次以不堪的姿态爬上莲花台,这一次,他什么都不说,一上莲花台,就连着大跳几步,最后一个滑跪,直接扑到了许山君的怀里。

    因为害怕再次受到攻击,他一入怀就将许山君抱得紧紧,双手围住许山君的脖颈,闭目咬牙等待灾难的到来。

    许山君睁开眼,斜乜他,嘴角轻勾,似乎心有定数,道:

    “你是哪位仙子。本君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慕歌直接把头埋进许山君的怀里,什么也不回答,一句话也不说。他自以为只要自己双手下的力够足,许山君就施展不开法术把自己弄开,不曾想,在他期待重创的到来的同时自己腰间一紧,他低眼查看,原是有一只玉白的素手悄无声息的握住了自己的腰,许山君握住了自己的腰!

    慕歌两只眼睛睁的越来越大,他有点搞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许山君另一只手已握住了他腰的另一边。

    许山君手背手腕有些许青筋突露,手上的腰肢收得越来越紧,可见他下手越来越狠,纵如此,许山君依旧面如死水,好不冷静。

    慕歌被他攥得两脸涨红,他叫苦不迭,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分成上下两半了。

    慕歌松开环抱许山君脖颈的双手,咬紧牙关去扳许山君掐住自己腰的手,他倾尽所有力气,不曾改变丝毫。

    “救命啊!杀仙啦!”

    慕歌慕含泪光,低声痛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碎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为留小命,他酝酿着认错。才预备如何开口许山君双手骤然一松,慕歌随即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倒进了许山君的怀里。

    慕歌彻底认服,他的脸贴在许山君胸口,有气无力道:

    “许山君,算你狠。”

    慕歌说完准备起身告退,他自认许山君松了手就算原谅他,不跟他计较了,不料许山君紧接一个翻身,将他整个人按在了地上。慕歌大惊失色,他平躺莲花台上,睁大双眼看着许山君的脸,许山君此时的表情不再冷漠,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玩味,故意。慕歌一看这副表情,想起了自己当兔子的惨样,当时直觉不妙,挣扎起来。

    许山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慕歌整个人定在了莲花台上,两只手齐控慕歌双肘,稍稍用劲,慕歌四肢动弹就再动不得分寸。

    不妙不妙不妙,慕歌彻底绷弦,连连坦白道:

    “许山君,我是男的!我是男的!”

    许山君目光依旧,完全不理慕歌的狡辩坦白,慕歌的双臂被他施法钉固在莲花台上,他松开手,用手指触碰到了慕歌的脸,指纹留在了慕歌铺满铅粉的脸上。他发觉异样,稍有嫌弃的看向自己的指尖,发现一层细腻的白色粉末,皱了皱眉,一边用慕歌的衣袖擦去手指上的粉末,一边道:

    “犹记某夜你擅闯云庭,要挟本君随你下蓬莱道歉,本君问你理由你支吾不答,如今本君来了,你又化作这般鬼样,本君不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见许山君对自己脸上的铅粉表示那般的嫌厌,慕歌又有底气了,他顿了顿,续以高调道:

    “蓬莱女仙们只因见你一面就疯魔了,我阿姐因为你都快把自己饿死了,你竟一句话都不曾向她们解释,你要是对她们毫无心意,何不向她们坦白解释,让她们彻底死心?”

    闻言,许山君双眼微垂,自恋道:

    “本君生得美丽也有错?她们喜欢本君是她们的事事,与本君有何干系,本君解释什么?”

    这话令慕歌无语住,他无言以对,直喷了一句:

    “你就不该被她们看到!”

    许山君闪躲了慕歌的上喷的唾沫,又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发丝,道::

    “罢了罢了,好在本君大度,说说吧,你想让本君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让本君为你做些什么?”

    慕歌道:

    “我想让你跟蓬莱女仙们坦白,让她们对你死心。”

    闻言,许山君支起手撑着脸,略显为难道:

    “对我死心?这可不简单。本君不爱解释,解释也没人听。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直说,不过本君看你这副模样,想来你已经想到办法了,不是吗?”

    许山君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他长眉宽松,两目流转星光月泽,面朝结界之外的仙群,侧耳等待慕歌的回答。

    听许山君这么一说,慕歌联想到了许多不太和谐的画面,他之前都没想这么多,他一见许山君这张脸,就能回忆起云庭他饮酒的那夜,回忆起那唇角的酒渍,微敞的胸怀……

    呸呸呸,简直不堪入脑。

    慕歌正在编织一套还算体面的说辞,许山君蓦地把手探向他的衣襟,从中抽取出一枝娇艳的粉瓣牡丹,他把花心凑近鼻尖,贪婪地嗅了嗅,继而把花举到眼前,云淡风轻道:

    “何不向她们证明,本君心有所属?”

    慕歌对此不知如何回应,他讷住,许山君此时俯身下来,慕歌觉得别扭,把脸别到一边,许山君低下头,放下身,把左手放置慕歌的发丝之上,他的手指纤长,温柔,在慕歌的耳鬓间停留了片刻,继而用右手微动拂尘,一股无形的向上的力度将慕歌的上身提举了起来,之后又是几动拂尘,慕歌板直着身躯直接站了起来,许山君重又正襟危坐,他则老实巴交地候立在许山君的身边,他四肢犹似石梁竹竿般不可曲折,拂尘动他则动,拂尘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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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则止,许山君若玩耍一只木儡般将他戏弄,慕歌对此表示愤怒,他想出言抵抗,无奈他才要张口,竟连嘴都都张不开来了,显而易见,唇齿已然被许山君强行闭牢,他现在能做的,唯有张望与倾听。张望仙民们疑惑不解,似怒非怒的情态,倾听他们千嘴百舌,交头接耳的议论。

    第二次鲁莽比第一次造就的成果还要不堪回想。他放眼结界之外立于高树之上的柳拂衣,心中千呼万唤,希望她赶紧想办法救他。

    此时的柳拂衣已然发现了不对劲,看着慕歌的一举一动越发逃离计划之外,急得双眉一拧,暗想道:

    “莫不是定身咒?为何施以定身咒?慕仙郎此相绝美,许山君竟不入套?如若他不喜,为何还要留在身畔?如若他喜欢,为何要……莫非……“

    柳拂衣越想越不敢想,再往下想自己就不甚纯洁干净,有违仙姿了,她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赶走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一旁的黄雀也觉异样,他点足飞身上树梢,十分疑惑道:

    “我见许山君又动了拂尘,慕仙郎是不是被定住了才站得那么正经的?慕仙郎是不是被发现了?许山君发现了慕仙郎为什么只是定住慕仙郎,而不是赶走?许山君意欲何为啊?”

    柳拂衣被黄雀一说又开始了无尽的幻想,她摇了摇头,又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

    待这边议论,猜疑交叠不止,汹涌澎湃,山道边上幽幽地泊过来一顶白帘轿子,轿子顶面左右后三面以白纱封闭,前端开着,从里面露出一尊老人身,老者两颊枯瘦,双目深凹,肤色略黄,白发铺满轿子里,胡须盖住整个干瘪的身体。

    此是慕仙长,慕氏仙族族长慕旋。

    慕旋太老,他干枯的双足已无法支撑他的行走,他只能在众仙民自让道路之后,被四只低矮的六足树精抬到许山君面前。

    仙民们自觉避让,不再敢轻举妄动。许山君这才放心起身,挥动拂尘,尘尾蓝光又现,结界即退。

    许山君步止慕旋身前,树精们绷直腰背,轿子被抬高,慕旋先是与许山君对视,后以右手抚在心口,腰身尽折,于轿辇内万分郑重叩之一礼:

    “慕氏恭迎许仙君。”

    许山君对此且只微屈首,还之一礼。他没有回复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以往天上仙至蓬莱,无论如何都该寒暄几句,谈些蓬莱海势,族长近况,可许山君这家伙仓仓促促地来了,心底里竟一句话也不曾安排。

    他继续与慕仙长对视,慕仙长看得累了,稍稍移开双目,正见莲花台上还一花枝招展,引人注目的身影。

    慕歌此时犹柱立在莲花台上,背对许山君,慕旋稍有提及,许山君则令他转过身来,慕旋一见那艳丽少女之姿态容貌心下便稍有了然,他上了年纪,见过无数风浪,就算心上讶然,面上仍毫无惊诧之色,只是沉默片刻,有意放低声调道:

    “慕旋管教无方,打扰仙君了。”

    许山君浅笑道:“不打扰,到访蓬莱仙山。我正缺一位引路的童子,他就不错。”

    慕旋犹疑道:“小郎无礼,恐冲撞仙君。还是让慕旋为仙君引路吧。”

    许山君放眼轿下,大头小身六只脚的树桩子们,直言道:

    “不必了,本仙君想静静游历一番,你就帮我好好清一下道吧,你岛上仙民过于吵闹,本君也甚是烦心。”

    许山君趾高气扬,他看似年轻,实则是仙龄是慕旋之长,慕旋身畔的随行对许山君的言论有些不满,只有慕旋一人是全心全意地应从。

    蓬莱山仙民们被下达禁令,在许山君游历完蓬莱山之前,所有仙民非要事不得下迎仙台,若有违者,谎者,弄虚作假者一律逐出蓬莱。

    蓬莱山重要许山君重要,一半仙子定选其一,慕旋无奈为此连加一条,不仅要逐出蓬莱还要除去仙籍。此令一下,许山君身后除了慕歌,再无其他人敢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