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君此行并非游历,他不曾下山,而是攀高而去,立于山巅一块巨石之上,引颈将海际眺望。袖间风猎,拂尘随他白发飘飞,他目视云海相接之处,良久,一言不发。慕歌随他候在一旁,发乱衣不整,整个人被强迫面海而立,他的肉脸都快被海风吹歪了,铅粉剥脱,胭脂褪色,整个人人模鬼样。
山巅除了巨石,还有一棵枫树,枫树树梢上的叶子已经落得很干净了,树枝赤条条完全暴露在空中,鸟儿在干枯的毫无赘述的枝条上筑巢,人立树下可闻鸟鸣声成群。
"老朽敬见仙君。”
树婆婆不知于何时现身在了许山君身后,许山君闻音回过身来时,他的目光是暗淡的,眼角浮着淡淡红色,被风刮的,感觉像流过泪。
许山君眼眶里尚存点点泪星,身旁的慕歌可谓冷泪盈眶,泪流满面,泪水把他脸上仅剩的一层脂粉染湿,弄脏,搅混,划出一道道痕。
树婆婆被慕歌此时这般的模样惊了一惊,她瞪了瞪眼,提了提嗓子,却一字未言,忙不迭转眼向许山君,再不敢向慕歌这边张望。
许山君且只瞥了一眼眼前苍老丑陋的女子面庞,眼神不曾流露对于老者的敬重与谦和,眉头一压,仿若有些嫌厌。
树婆婆面容憔悴,身子瘦小,先行屈身,赋予许山君一礼,待得许山君真正将他目视,她语气稍有些激动,道:
“仙君,仙君,你看海面…他…”
她话未绝,许山君即转身向一边,对树婆婆的示礼未加理会,有些不耐道:
“你老不必提醒,本君自有打算。”
他身长玉立,面目光洁,出尘不俗,行事作风却丝毫不循尊老爱幼,温柔体贴一说。树婆婆身之将殒,对他行此厚礼,他身为上仙,又是一晚辈,本该好好接着受着,再还之一礼,眼下他态度冷淡,不苟言笑,眉目中反倒有些嫌厌,事关树婆婆,慕歌立在一旁心里尽不是滋味,通过此事,他对许山君的印象可谓坏到了极点。他深觉这家伙可真是做作。
忽而一阵急急的鼓声从山下传来,慕歌久居蓬莱,少闻此鼓,在他的印象里,鼓声一响,就代表蓬莱有了祸事。今日的鼓声极为急切,鼓声如雷,震得天上浮云都不敢流动。
慕歌惊诧,自疑道:“莫不又是哪家丹炉倒了点着了街坊了!”
山下惊鼓阵阵,许山君侧首却向海面,他眉峰一拧,仿若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垂眸思索一阵后将拂尘一扬,即携住慕歌的胳膊踏云而下。
身至擂鼓处,但见一老翁。此时仙民们还在迎仙台上,尚未赶赴。
慕歌但见老翁脚步张皇,跌跌撞撞,嘴角渗着血,头发乱如蓬草,整个人惊慌失措,许山君一落足,就赶过来扑倒在许山君足下,他面红耳赤,语气急促,目光中透露十分的恐惧,张口结舌道:
“大仙人救命…大仙人救命…海上不知从何处漂来了好多尸体,大仙人救命…”
说是救命,其实这老翁除了衣服脏点,头发乱点,压根没有性命之忧。许山君慧眼识得跪俯在他身前连声求救的是一条未曾得道,又老又丑的鲶鱼精,他收了收打量的眸光,有意要向别处望去。
此时老鱼精头身几乎贴到了地上,许山君的姿态依然居高临下,腰肩不屈,沉声询问道:
“尸首在何处?”
老者双目噙着泪光,他惊恐到不敢抬头,只敢颤抖着朝身后伸出右手,用手指指点了一个方向:
“南…南边的岸上。”
达至南岸,果真看见屈指不可数的多具腐烂的尸首横陈滩上,尸体如星散布,形态各异,有的死不瞑目,唇齿大张,嘴巴里吐露出些许的海草,黑色的海草丝丝缕缕,尤似一团团怨鬼的黑气。有的阖目闭嘴,脸色青灰,死相格外地安详。男女老少,或穿金戴银,或衣衫褴褛,皆平躺于一滩碎石之上,再无言语举动,与身畔的枯木无异。
或远或近尸体的衣衫都被海水浸透了,一经曝晒,即凝结出一层似霜若雪般的盐沙,不光衣衫,皮肤,甚者连嘴角,瞳孔里面都有。这是因为被海水侵蚀地久了的缘故,可见这些尸体都是从海上漂过来的,被海浪推搡着,卡在礁石的缝隙里。尸体的周围散落着不少的金银珠宝以及一些断裂的木板,有些地方的金锭足以堆出一座两人高的小山,依此判断,落海的该是一艘巨大的远渡的商船。
这些尸体身躯皆被海水泡烂,四肢充胀发白,有些尸体面目上的皮肉被动物啃食,露出大片的骨头。尸体上的血口密密麻麻,大小不一,以慕歌的经验来看,最大的血口许是被坏海鸟它们啄开的。
恰此时一只白鹤从天而降,由远及近,在一块高大的礁石之上收敛羽翼,慕歌自愣怔中回神,他瞥了一眼风枢,风枢这时也正眯缝着双眼将他细细打量,如木定立的慕歌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看了一眼身侧的许山君,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在脑海中将身子微斜,朝他身边靠了一靠,他自认风枢没有识破他,如若识破了,按照风枢唯恐天下不乱,唯恐大事不宣的性子,铁定会一振翅一抖羽,二话不说就飞到他身边,出言即讥诮,将他好一顿嘲笑。眼下风枢并未飞身下来,只是远远地看着,这就证明慕歌的化相还是挺成功的。
慕歌收神回来,只见许山君取一浮尘之须化一只淡蓝色灵蝶,灵蝶停在他指尖,他将灵蝶靠近嘴边,低声细语几句后令灵蝶展翅飞去,灵蝶飞去的方向,正是迎仙台。
不多时山顶就降下来了几片雾色的薄云,映入眼帘的先是柳拂衣,黄雀,红玉与班斓四仙。此四仙皆负手直立于云上,平视前方,一动也不动,好一番为仙的作派,他们身后跟随的是一群青鸟白鹭,紧接的又是数名披甲执锐的仙街护卫以及一些好似来凑热闹的闲散仙员。
红玉先行步下云层,他无意落身许山君面前,停在离尸体稍远的一个地方,老者似与他相识,慌慌张张凑身过来,颤着声线与红玉叙事:
“我寅时在西滩捡螃蟹,因为天热,在林深处歇上一歇,稍抬了下头,就发现这边的岸上不对劲,我壮着胆子走过来……”
老翁在他耳畔绵绵不绝,有条不紊地叙述着今日的所见所闻,他情绪越讲越激动,眼睛里都冒出泪花了,红玉仍是无动于衷,他好像压根就没听进去,老者才讲到正经处,他果断一个抬手,制止了老翁地喋喋不休。
此时老翁的心情仿若酝酿多时的一整个大喷嚏想打打不出的窘迫与难受。红玉也不曾理会他欲言不敢言的尴尬神态,他面朝一具阖目男人的尸体,小心翼翼屏住呼吸上前勘察,从尸体上的衣服着装到发髻首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
“这些人四肢较为粗壮,穿的衣服色彩鲜艳,服饰花样繁琐,不是久居海山之人,是东陆人。”
此时的班斓为生命的逝去感到十足的惋惜,他眺望海面,愁叹道:
“这么多尸体,应是渡海时经历了海祸,可这几日不曾刮什么大风,蓬莱山千里之内的海浪不会太高啊!”
他侧首看向柳拂衣,晓得她熟知天文地理,精通各种咒语,心中犹抱一丝侥幸道:
“可否利用回生咒追溯他们的记忆,看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拂衣摇首叹息,道:“他们的血脉已经冷却太久了,记忆早丧失在了海里,追不回来的。”
柳拂衣也是伤感,她俯身将尸体看得更仔细些,发现大多数尸体的衣襟和手指缝里都有一层鲜亮的碎片,碎片之上泛起点点的蓝色,她抬起其中一只手,用树枝把甲缝里的碎片刮取下来,再度查验一番,才确定道:
“是鱼鳞,指甲缝里有鱼鳞,就说明他们在死前就遭遇到了鱼群,是鱼群攻击了渡船,他们才落海的。”
黄雀不解道:“迁游的时机已过,渡民们都是在鱼群迁游之后才渡海的,一向如此,此次怎么会被鱼群击倒渡船呢?”
柳拂衣起身复看向海面,她神情微漾,隐隐透露着些许不安:
“鱼群向来温和,遵循四季与海流的规律,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攻击渡船的。我想是海里有东西把鱼群吓到了,惊恐的鱼儿慌不择路,成群结队朝迁来的地方急游,成千上万凝结的鱼群足以攻破石城土垒,势力不容小觑。”
这时一架四方的白色轿辇从空中徐徐降落,树精们扑腾着脚划风而行,最终齐齐立于海滩之上,
帘帷随风起,慕仙长于辇内长叹一声道:“海祸难料,着实不幸,此时艳阳正开,不宜再让尸体留在海滩之上,蓬莱山无权处理东陆人的尸身,这些尸身先安置在寒阁,待通知了东陆的王者,蓬莱再将这些尸身护送回去。许仙君…”
他向数名仙护安排完眼下尸首的处理事宜,又举目看向许山君,许山君此时正面朝大海,负手孤立而无语,他面色清白,皎洁如月,双眸低压,眸光深邃,不可预测。
没有人知道他在思忖些什么,他的目光既没有对亡者的惋惜与遗憾,也没有对死亡原因的猜疑与深究,他一言不发,似乎毫不关心海滩上的这些尸首,他只是望着起伏不定,微微荡漾的海平面,
此时百思不得其解的柳拂衣忽而灵机一动,击掌道:
“我会用灵犀术,可以抓条鱼问问!”
黄雀蹲在一块高高的礁石上,放眼宽阔无垠的大海,心生畏惧道:
“我不会水,谁下海抓鱼?”
红玉忙举起右手,自荐道:
“我可以用牵丝钓一条鱼上来!”
柳拂衣赶忙摆手道:
“这样鱼会生气的,生气了就不好问了。同是一个生命,既然有求于鱼,对待鱼要似对待亲朋好友,礼貌,周到,规矩,切不可莽撞。”
班斓闻言眉间一紧,道:
“一定要入海里去吗?用双手到海面上捞一条行不行?保证不行伤害之事。”
谁都不愿意湿身散发,下海一事无几人同意。红玉觉得这主意不错,继而把目光投向黄雀,黄雀背有双翼,展翅贴飞海面,捞条鱼再容易不过,黄雀却连连摇手,道:
“不行不行,我的翅膀还不足以抵御海风,一有风起就会被吹翻的。”
说来也是,黄雀平日里要么在仙谈肆外的小树林里晃荡,要么就在大街小巷里乱窜,极少极少到海边来。众人这才恍然,黄雀黄雀,只不过是只雀而已。
恰此时,众位只听得一连串振翅之声,循音望去,但见风枢大展双翼,仰长了脖子,把翅膀扇得呼呼作响。风枢这番作为无疑是在说“看我看我”,红玉不曾理会,柳拂衣和斑斓大大方方把目光给到他,风枢为此感到得意,翅膀上的劲下足了,整只鹤跃跃欲飞。
柳拂衣被他扇过来的风沙迷了眼,她忙扬起手道:
“停停停,你既有如此意愿,那就去吧,切记,鱼群现在或仍处惊乱之中,一定要好言相劝,以免被攻击。”
风枢点了点头,表示会按提示行事,谁知他一纵身飞临至海面,即吼了一嗓子:
“鱼儿鱼儿,快些到我这里来,若不到你鹤爷爷这里来,定要你们好看!”
他这般耀武扬威,喝气指示遭来鱼群的诸多不爽,几尾身处激流的长尾鱼血气方刚,一摆尾一挺身,腾飞起来,直往贴着海面低飞的风枢身上刺撞。鱼身扁平且细长,蓄足了力攻击过来不亚于一柄柄的钝刀厚刃,风枢自认自己身为鸟中贵族,说话到底会有些份量,故从未提防过身后,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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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尾上翅下一阵剧痛,似乎为时已晚,他洁白的象征高贵的美丽翎羽被硬生生连根撞击下来好几片,鹤身上也多出几道鲜淋淋的血口,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又是两击,三击,四击……直将他打得晕头转向,彻底懵圈,等他忍着剧痛振翅高飞,身照海面,简直欲哭有泪,他这高贵优雅,如雪如絮的富有油润光泽的完美羽被已令鱼群攻击地残破不堪,漏洞百出,血流不止。浑从一展锦绣绸缎转变成一层破烂脏布,这谁能接受。
他身上的血口在一点一点往外渗着血,他心中的泪则宛若溃堤之河,一泻千里,源源不断奔腾到海。
风枢怀揣满腹的悔恨耷拉着一向高昂的鹤首,泪眼婆娑地以失败告返,柳拂衣这边还正在四顾有没有自荐之人愿赴海面一遭,孰料一个个见风枢狼狈不堪,鲜血淋漓的惨样,俱都背起了手,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柳拂衣这边正又陷入头疼苦恼之中,众仙且见许山君长手一挥,拂尘一扬,海中央顷刻发出一阵巨响,一道水柱直冲云端,许山君此时再一抖素腕,直上云天的水柱当即改道,朝海滩这边袭来。众仙见状慌忙后撤,唯恐海水会将自己冲刷成一个落水鬼,不料水柱一靠近岸边,冲势即减,越来越轻,越来越细,冲到海岸上时唯剩一簇小小的浪花。浪花之中裹挟着一尾身形扁长的蓝鳞鱼,蓝鳞鱼扑腾扑腾,拼尽全力要回海里去,可任躺在浅滩上的它如何辗转反侧,甩尾挺身,依旧翻不了半个面,他仿似被浆糊牢牢地粘在了沙堆上,这状态着实与此时立定在许山君身畔的慕歌无二。
许山君此时仍旧一言不发,柳拂衣先自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看着蓝鳞鱼,双手合十念了一串灵犀咒,再向蓝鳞鱼质问道:
“是不是你们撞倒了渡船?伤害了这些远渡而来的船民?”
蓝鳞鱼这时连甩了好几下尾巴,水花溅得到处都是,柳拂衣未来得及躲身,不免身遭一难,她犹不恼,自己身高道深,才不稀得与一尾小鱼计较,奈何要询问来龙去脉,不可多做纠缠,故也忘记自己提醒别人时所说的话,佯装生气,揪着眉,攥起手,吼了一声,道:
“小破鱼,你要不回答,我就让老翁把你拎回去,剁头掐尾,刮干净鱼鳞,油锅里一炸,做成一道可口的下酒菜!”
她将鱼的烹饪手法都详尽地讲了出来,不禁令蓝鳞鱼浮想联翩起来自己的美味死相,一想到自己死不瞑目入人口舌的凄惨画面,它惊得鱼尾一垂,身子一板,再嚣张不起来。
柳拂衣一见鱼被吓得躺平了,也松开了蜷缩的手掌,再道:
“小蓝鱼,是不是你们把渡船撞倒的?你要是肯如实回答,保证不吃你,放你回海里去。”
小蓝鱼仓惶答道:
“不是我不是我,是大鱼它们,它们半月前从海里冒出来,确实撞倒了一艘大船,我们看见船倒了,里面的人掉进了海里,都想去救人,可我们不知道怎么救人,心一急,冲得太快了就……”
蓝鳞鱼心有隐情,难以往下张口,柳拂衣听他戛然而止的言语也猜测到了几分,故接道:
“是你们把他们撞伤了?还是把他们撞死了?”
柳拂衣说得很严肃,态度凛然,蓝鳞鱼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它沉默一阵,续嗫嚅道:
“撞……撞死了。”
柳拂衣看着正在被仙护们收敛的静如朽木的各位尸体,心中不乏叹息,转又沉下声问道:
“尸体是你们推到海岸上的?”
蓝鳞鱼道:“是的……不,不是。”
柳拂衣道:“到底是不是?”
蓝鳞鱼道:“昨夜涨了大潮,我们还没到岸边,这些人就被海浪冲到了岸上,我们在海岸边等了好久,才等到你们。”
柳拂衣道:
“你说是大鱼冲毁了渡船,是什么大鱼?什么样子的大鱼?”
蓝鳞鱼道:
“听老鼋说,那些都是海渊里沉睡的巨鲸,一向在深海里潜游,我们以前都也没见过。不久前才知道海里还有这么巨大的鱼存在的。”
柳拂衣道:“巨鲸现在何处?”
蓝鳞鱼道:“当时只见它们撞倒了船后向东游去,我们因为害怕,就没跟着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了。”
柳拂衣道:“你当真不知道?”
蓝鳞鱼道:“当真不知当真不知,如若撒谎,你们把我千刀万剐,煎炒烹炸都行。”
蓝鳞鱼下狠话只为求得早些回海。事已至此,柳拂起身将蓝鳞鱼的回答面向大众复述一遍,她的这番陈述令许山君清冷的神情稍稍有些松动。许山君折过身来,面迎微风,肩上银发随风而不乱,他的红色发带在一众淡色衣袍之间极为显眼,所有都目向他,屏息凝神等待他的表态。
许山君施法将鱼送回了海面,继而又仅对慕仙长道:
“本君有意在你这蓬莱多待一阵,还望蓬莱的仙民们莫要扰我的清幽。”
许山君不曾明说他的打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合时宜,似乎毫不关切深渊巨鲸与碧海浮尸一事,所有人都认为他冷漠无情,目中无人,可在慕仙长听来,许山君似是有意留在蓬莱等待海渊的下一次惊涛骇浪,以及某些事物的苏醒。
许山君开口,慕仙长不答应也得答应,他依他言道:
“蓬莱已为仙君安置一处清幽的院所,供仙君修行,若仙君需要,我会再安排两名仙童相随左右。”
许山君对此坦言道:
“本君尤不喜欢人多嘴杂,仙童就不必了。”
说完他蓦地转脸,看向一旁不人不鬼,呆若木鸡的邋遢少女,唇角微勾,似是玩味的,有意扬声道:
“本君有牡丹仙子相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