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密闭的空间里,艾尔海森却觉得好像有一股清新的、带着白茶香气的空气飘了进来,让他在这个似乎能褫夺人呼吸的钢筋玻璃罩子里重新找回自我。
心里虽然翻涌着,可表面还是出奇冷静,连说出来的话听上去都没有破绽,“随手记录一点东西,你的对话框在最上面。”
可能因为信号传输的关系,视频里的卡维并没有那么清晰,甚至还带着一些些柔化,这让艾尔海森有些不习惯,卡维的下颚线很漂亮,顺滑、从特殊的角度看过去还带着点锋利,可如果真的用手触摸过,就能通过指腹感触到皮肤的细腻,还有一种,原生态的舒爽。
以至于在每次真正进入正戏之前,艾尔海森都会用手掌或者手背反复摩挲,直到卡维满脸通红,以及那一声带着极致羞意的“够了”。
“你果然没什么朋友。”卡维漫不经心低说着,“连找你的人都很少。”
艾尔海森已经无心和卡维斗嘴,在历经了长时间的飞行、又经历了公司这一系列的破事,已经很困倦了,他看了看表,自己这里明明已经接近晚上七点,换算完时差后,他带着一些责备的声音问向了卡维。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卡维倒显得漫不经心,艾尔海森看着他的手挠了挠脸,又伸出了屏幕外,回到屏幕里的时候,又多了个玻璃杯,不经意地眯了眯眼睛。
“是白开水,”卡维喝了一口,又抿了抿嘴,“说了不喝酒的。”
“不喝酒所以睡不着?”艾尔海森的嘴角挑了挑,好像带了些笑意,问向卡维的时候还带了些逗弄,他喜欢卡维在他面前窘迫的样子,特别像一个会迷路的小兔子,耳朵还会发红的那种。
“你说我为什么睡不着,嗯?”
本来互相视频的时候,只要眼睛盯着屏幕,那对面的人看到的必然不是真实地看着自己,而是对着屏幕,但卡维的这一次抬眼,艾尔海森清楚地知道他是故意的,直勾勾地看过来,刚刚说完的那句话的尾音好像还没完全从自己的耳边消融。
“不知道,没什么事的话挂了。”
“有事。”
“什么?”
“洗碗布该换了。”
艾尔海森沉默了几秒,他有些记不起来那块洗碗布离开的时候什么样,但他想弄清,不为别的,他只是想知道这是不是卡维拖延不想挂断电话的借口,如果是的话——
“新的在哪里?”
脑子里的思绪还没构建完毕,卡维的另一个问题就传了过来,镜头里的卡维还真的到了厨房,翻腾着燃气灶左下方的柜子,艾尔海森甚至还能从零碎的声音里分辨出,这是他放酒杯的地方。
而此刻他似乎不得不回答,“在左上角的橱柜里,有一包新的,里面应该还有两块。”
又是一声橱柜的声响,手机好像已经放在料理台上了,向上的摄像头能看见卡维T恤的下摆,还时不时露出来一些白皙的皮肤,中间的那个秀巧的凹陷,应该是卡维的肚脐眼,不是圆润的那种,而是细长的,以至于自己每次都愿意上下反复舔舐,并感受来自这附近柔韧腰线的战栗。
“啊,找到了,”卡维又将手机拿了起来,一张有些泛红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语气里还带着一些责怪,“放那么深,你长得高了不起。”
艾尔海森在这句责怪后笑了,笑得毫无预兆,卡维的表情倒是愣了愣,下一秒凶巴巴地问过来,“笑什么!”
“笑你……”艾尔海森思索了一下形容词,“可爱。”
这句话好像将两个时区的地方中间所有的声响都抽走了,面对面视频的两个人都没说话,他们隔着屏幕对视。
不知是不是大西洋的洋流起了作用,本该在地中海吹出来的暖风,一点点消融着北极圈的冰雪,仰在湛蓝海面上的白色冰川,先是有了一道不太明显的裂痕,接着就是有细碎的声音出现,先是零散的、接着是密集的,仿佛要在冰川中间凿出一条路来,就在冰川要倒入海洋里,即将发出极大的声音之时,一声轻轻地叹息发了出来。
“巴塞罗那很晚了,”艾尔海森说,“早点睡吧。”
“嗯,你睡哪里?”
艾尔海森难得给卡维展示了一圈这个小会议室,还拍到了放在角落里的折叠床,“就这里。”
“你睡在公司?”
“嗯,”艾尔海森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总部设施很完备。”
“你也早点休息。”卡维没有再多言,而是主动结束了对话。
但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没有挂断,眼神还黏在屏幕上,艾尔海森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好像变柔软了,忘记了刚刚针锋相对的克洛尔,忘记了自己在把自己踹出这里的Forward,也忘记了三天内需要修复完的bug,只是看着卡维,他就觉得柔软又平静。
“你挂。”卡维说着,眉宇间明显透着些留恋。
一个视频下来,巴塞罗那已经近乎两点了,艾尔海森没有再磨蹭,说了一声“好”后,就直接把视频摁了。
艾尔海森不得不承认,卡维的这一通视频和乱七八糟没有意义的话,的确给他带来了轻松,那些刚刚在大会议室积攒的戾气都疏散了开来,连打开虚拟机的时候,脚尖都情不自禁地在地面上打着拍子。
虽然是算法工程师,但他的确也深谙计算机,也是在与Forward签订了长期合同后,才暴露的这个技能,当时格罗文惊讶于他对程序的熟稔,也正因为这个,他被格罗文招募进了大数据模型数字形象改造计划项目中。
普通的蠕虫病毒对于IT而言,并没有任何的难度,但艾尔海森抽丝剥茧后,却发现这个蠕虫病毒带着成百上千个连接器,这让他感到有些棘手,梳理连接器最快的方式是找到其中的排列规则,显然蠕虫病毒只是一层外壳而已,怪不得克洛尔拿这个没有办法,如果对冥王不够了解的话,要从零开始摸索逻辑几乎难于登天。
精神上仍然因为卡维的视频而亢奋着,身体的困倦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简单罗列了几套基础逻辑后,艾尔海森看向了时间,已经超过十点了,再过两个小时,巴塞罗那就会天亮,光是猜测卡维会不会赖床,就让他愉悦了起来。
终究还是没有敌过身体传来的信号,他走出会议室之前,通过冥王留给自己的API接口给这件会议室设置了高保密码,Forward的玻璃强度近乎防弹,每一把锁都和冥王系统连接,他还将自己的数字眼镜与这间会议室相连,如果有人采用任何手段打开这间会议室,他都会立即接到报警并反锁。
在数字游戏上,艾尔海森从来没败过。
数字眼镜在收回电子镜片后,就会缩小成为一个精致的蓝牙耳机,他就这么挂在耳朵上,只身去了31楼的健身房,原本是想进汗蒸室的,但还是有些在意数字眼镜的高热防水性,便只去了水疗区。
Forward公司的福利虽然一流,但愿意留下来加班的人并不多,31层的健身房此刻显得很空旷,即使是最热门的跑步机,也只有两三台开着,他可以从水疗区的隔断单向玻璃上明显地看到外面。
按摩池里的水因为压力而翻滚,不断揉按着他的腰和背,银灰色的发丝因为沾了水而显得颜色稍微深了一些,因为遗传才有的那一缕莹绿色挑染就更明显了。艾尔海森在池子里鞠了一抔水,往自己的脸上拍去,水落下后,有些晶莹依然挂在他的眉梢上和睫毛中间,温热的水疗池泡得他的胸口都有些发红。
刚觉得放松,耳朵里就传来了一声甜腻的声音。
这声音来得实在是突兀,任哪一个成年人都能明白来自哪里,而这声音又细又软,但这里究竟是男士区域,怎么会有女性的存在?
艾尔海森明白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保持缄默”的司训仍然记在脑中,但就是克制不住去想,如果这名女性是被胁迫的,那该遭受多大的侮辱,可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去。
两相挣扎之间,本来来垂在自己身后的隔档浴帘被用力一拽,下一刻就看到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浴帘的尾端,可只那一秒,那只手又抓到了隔壁水疗池的壁沿上,接着浴帘就被拉开了一个角。艾尔海森还没看清拉浴帘的手,却看到了在这人背后的人。
克洛尔。
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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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海森皱了皱眉,厌弃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遇上了克洛尔的挑衅,他丝毫不顾身下人的廉耻,刚刚还抓在底下人腰上的手直接把帘子全部拉开了,他双目猩红,对着艾尔海森高抬下巴,还带着些喘息。
“你也喜欢吧?”
艾尔海森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克洛尔就一手抓过了底下人的金黄色头发,毫不怜惜地往上一拎,露出了底下人的脸。
其实是紧张了一秒的,毕竟那头金发那么像。
明明刚刚才跟那个人视频过,心里知道不可能。
但还是忍不住紧张了一秒。
被粗暴抓过头发的人头皮似乎都绷紧了,脸上又痛苦又难耐,完全是沉浸在情欲里的样子,甚至还在克洛尔停顿的时候往后贴了贴,比起廉耻来,似乎暂停的动作更让他受不了。
还是一个男的,而且看起来很年轻。
“有太多实习生竞争岗位了,”克洛尔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我不得不给他们设置附加题,恰巧,这个人的回答是最满意的,所以他获得了工作。”
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艾尔海森出池子的一瞬间就用浴巾围上了腰,大步往水疗区门口走去。
克洛尔仿佛得逞一样,嘶哑着对着艾尔海森咆哮,“毕竟取悦老板,非常重要,不是吗?!”
配着一声重响,艾尔海森觉得此刻那男孩的屁股上肯定多了血血红的五指印,他禁不住捏起了拳头,意外的是,等来的不是男孩的尖叫,而是更放肆、更孟浪的回应。
烂透了。
出水疗区的时候,内心翻涌的气愤让他闭了会儿眼睛,但立刻又撞到了一个人。
艾尔海森下意识地说出了口,“不好意思……”
面前的男人穿着银灰色的西装,能清晰地看到里面还穿了合身的西装马甲和白衬衫,由于他是光着上身的,又才从水池里上来,还没来得及擦干,就把对方的西装给打湿了,看着灰色西装上深深的几个印子,艾尔海森有些无措,正想着怎么赔偿合适,看向面前男人的时候,却有些惊讶。
“总经理……”
博里亚斯是Forward公司的总经理,从艾尔海森来之前就在这里多年了,始终是这里的职业经理人,没有任何人撼动过他的地位,他眼光独到、决策果断,又不似赌徒般孤注一掷,从来只做尽在掌握的事,而且一旦做了决定,基本没有转圜的可能。
最后一点艾尔海森深信不疑,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博里亚斯看到艾尔海森也只不过点了个头,并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他以前还在这个人眼里看到过对自己的肯定和鼓励,博里亚斯也在自己荣升为公司的前瞻信息发展顾问的时候给自己发过电子邮件祝贺,还特意附上了亲笔签名的简单祝贺信。
可刚刚那一眼,就什么都不剩了,只是总经理对待普通员工的普通动作而已。
水疗区里的靡音在门口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克洛尔显然为了刺激艾尔海森,近乎使上了全力,才能让男孩子喊得如此放肆,还带着一些讨饶。
艾尔海森没有走开,他想看看博里亚斯对待这种事情的态度。
没想到这个男人只是皱了皱眉,转身就离开了,朝着汗蒸区走去。
是默许吗?默许这样荒唐的存在?
说好的走在世界前端呢?
道德呢?人性呢?都不要了?
“舍不得走了?”克洛尔的声音在艾尔海森的背后响起来,“想加入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恶心透了。
什么鬼地方。
我竟然还在这种地方工作!
那些一起奋战的光景算什么?
那些共同攻克难关时的欢呼是什么?
还有那些互相鼓励、打气,互相信任。
变了。这个世界变了。
艾尔海森再一次在心里说。
烂透了。
糟透了,恶心透了。
他要尽快解决掉这个bug,然后回去,回巴塞罗那去。
回到那个总给他惹事,但安心的那人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