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璞堂。

    藺允叠忍着恶心灌着黑黢黢的药。

    仔细看里头还有些渣子。

    一不小心还容易嚼到。

    “呕……”

    她不知这药竟难喝至此。

    如果说良药苦口,那这药还是简直就能称得上仙丹。

    前几次的药都未有过如此滋味。

    这次是换了方子,加重了剂量吗?

    楼娘子看着面前皱着眉头苦着脸的人儿不禁也微微柔了面色,暗叹一声。

    对阿郎来说,八娘子究竟上不得台面,若能混个妾室,也算不妄她的悉心教调。

    听说阿郎已经宠幸过八娘子好几回了,如今虽入了阿郎的房,夜夜陪伺在身侧。

    可到底没个名分。

    不知阿郎是为了大局考虑还是单纯不大喜她。

    “别灰心,男子的心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尤其是阿郎这种身份,若能勾到一两分也能够你生存,但前提是不要生出甚不该有的心思。”

    楼娘子的目光投射到藺允叠的那碗药上。

    “阿郎的话照做就是。”

    藺允叠感受到这道目光红着眼眶望回楼娘子。

    楼娘子神色威严,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警示。

    同时又流露出丝丝同情与忧伤。

    藺允叠猜到了一些。

    楼娘子大概以为这碗药是避子药吧。

    她顶着难以忽视的目光心一横,长痛不如短痛,大口喝完了药。

    随即立马拿起蜜饯一咬,才堪堪忍住那种恶心感。

    藺允叠有些不满,裴翙到底哪找的郎中?

    她从来没喝过这种治风寒的药,要不是他们清清白白,她都要跟楼娘子一样误会了。

    楼娘子看着可怜的人儿此番模样,到底软了心肠,好歹是她带过的人。

    这丫头,平日里聪慧,勤奋。

    是个好姑娘。

    想来也是初经人事,没经验,脸皮又薄。

    既然如此,她也不妨教教她,传授她些方法与经验。

    让她能固一固宠,讨阿郎的欢心,这样说不准还能争个身份。

    不至于以后有新人进来时独自一人哭泣。

    哎,楼娘子想到这儿又叹了声气。

    古来深宅大院里多的是容颜青春的女子。

    连大娘子,阿郎的生母都要与几人共侍一夫。

    “这男子啊,要的无非是一个痛快,你若能让他感到痛快,他自然会暂时将你放在心上,但若要长久,求一个庇护,还是得多动动脑筋,多学学……”

    藺允叠左耳进右耳出,楼娘子说的全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谁要去寻求裴翙的庇护。

    她只求他像以前那样不待见她。

    对她发怒发疯都可以,就是不要喘着粗气用火热滚烫的眼神盯着她。

    她也不想住在那个看似繁华实则闭塞,连个门都没有的侧间。

    她想出去都要斟酌半天,看是从湢室走还是经过裴翙的寝房从正门走。

    湢室总有一股湿气,而且她一到那里就容易想起那天婢子给她涂白绵团子的事。

    以及梦中的大螃蟹。

    昨日夜里裴翙出门后就一直未归。

    所以方才,藺允叠是从正门出来的。

    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无奈府中人多眼杂。

    自从昨夜裴翙给她揉按过后,她的腰只舒适了一阵,便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今早起来更是离谱。

    两侧腰际直接发肿了。

    她捂着腰际皱着眉一出去,那些个小厮就对她笑出了花一般。

    目光时不时扫过她捂住的地方,黠笑几声,背脊弯得更狠了。

    楼娘子见她出了神,不悦地咳了几声。

    “晚些我派人给你送来。”

    藺允叠打着哈哈敷衍了事。

    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面色一片凄凉。

    现在全府的人都误以为她已经是裴翙的女人了。

    她的清名没了。

    以后出去都要被人指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藺允叠悲怆之中升起无力感。

    但转念一想,既然如此,她就要充分利用这个污名。

    裴翙有句话说的对,他什么都能给她。

    用裴翙枕边人的名头,很多事,都会简单许多。

    她暗自谋划。

    入了夜后,藺允叠焦急地等待裴翙的到来,想着该如何面对他。

    她昨日拒绝了他,他该是会借着守夜的由头责难她吧。

    等着等着,她的小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一阵一阵,坠着疼。

    藺允叠一算日子,看来是要到了。

    大概就是明天了。

    她也没注意楼娘子派人送来的东西,让她们随手收了起来。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藺允叠包在被中抚上肚子缓解。

    裴翙还是没回来。

    *

    日头微斜,天边漫起了彩霞。

    藺允叠高坐在枝园的大堂中。

    旁边是底下人特意供给她的冰块。

    堂中跪了两三排人。

    都是二管事的人。

    秃驴也在其中。

    康阿婆站在她身边死死仇视着他。

    那目光,像是要将其活剐一般。

    她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原本她还有些拿不住主意,不能完全确定凶手是谁。

    但今日一见,她就彻底信了,猥琐至极的面相,掏空虚弱的身躯,不是他还能是谁!

    藺允叠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跪着,不仅仅是因为畏惧她如今的身份,还因为她手上有他们的把柄。

    其实把柄她早就捏住了,只不过借着裴翙的势,今日才有了些底气同二管事叫板。

    今日,她就要把二管事的爪牙都拔个遍。

    “各位还不招吗?人证物证俱全,若要再做些无用功,休怪我无情。”

    以秃驴为首的小厮们都跪得发颤。

    这该怎么办?被抓住了把柄不说眼前的娘子还是阿郎的新宠。

    上次阿郎将所有人抓到一起跪着,就是为了八娘子。

    如今更是直接将人纳进了寝房中。

    可见阿郎对她的情。

    他们无助地望向秃驴。

    秃驴倒还算沉得住气。

    藺允叠手中的证据大多与他无关,他所留下的痕迹不过几句口头交代的话,无凭无据,他急什么。

    至于这些个蠢物,办事不利,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再说了,总有人要背锅的。

    “看来是我手中的证据还是不够关键,那不如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审,去喊府丁来,带上他们的板棍,打到你们说为止。”

    底下人猛地抬头望向藺允叠。

    他们似乎没想到她的方法竟如此简单粗暴。

    不过凭何她说罚就罚,这府中她又不能遮天!

    秃驴也惊了!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小妮子还真是狠!

    仗着阿郎的宠爱无法无天!

    终究不过一个无名无分的玩物罢了!

    底下人炸开了锅,个个明里暗里刺她。

    藺允叠被吵得浑身不舒服,懒得理那些人。

    “若不满,大可去寻阿郎。”

    反正裴翙不在府中,他也不会管这些。

    底下人立即噤了声。

    此起彼伏的棍棒打击皮肉的啪啪声在整座大堂响起。

    藺允叠听着越来越心慌。

    腹中揪着揪着疼。

    冷汗冒了出来。

    从点状叠加到滴状。

    面色苍白。

    也越来越无力。

    晚间。

    藺允叠沐浴后就换了衣裳,拿了件毛毯就守在裴翙睡的屋子里。

    他今日要回来吗?

    再等一会儿,要是他还不回来,她就回她的侧间睡了。

    藺允叠盖着毯子,手伸到里头捂着小肚子。

    从前她的癸水规律且正常,除了隐隐的坠痛外,多数是无甚知觉。

    阿姐们有时会疼的起不来床,但她从来不会。

    但这回的癸水不知为何这么痛。

    她感觉有只手在内里不停搅转一般。

    但是还能忍。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出现在藺允叠的耳中。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一道金黑翅鱼纹衣袍的身影赫然在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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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回来了,她暗自垂了眉叹气。

    藺允叠撑着身子起身。

    立即向裴翙行礼。

    “嗯。”

    裴翙冷漠地应了声便张开双手。

    藺允叠疑惑地抬头望着他。

    他似是有些疲惫,眉头一直拧着。

    “更衣。”

    藺允叠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再蹙了蹙眉。

    没有人教过她,她不会。

    但想来也不难。

    她的手缓缓覆上他的衣襟。

    开始解扣子。

    不知是因为他衣裳华贵,扣子不好解还是她癸水将至无甚力气,她踮着脚解了半天才解开一颗。

    就这一颗,她已经有些出了汗。

    轻微喘着气。

    此时,头上传来一声低沉的讥笑。

    藺允叠没抬头,她知道他在嘲笑她,脸蛋子鼓鼓,凑近了继续解。

    她方才是离他有些距离所以才如此费力,这回必不会如此。

    笑甚笑,平日里不笑,这回笑的突然,小心给他下颌笑掉。

    藺允叠将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近了裴翙的胸膛。

    一个劲儿地盯着扣子。

    她太矮了,方向又不对,解起来很费力。

    她摸索了半天,又转了转方向,脑袋不停蹭着裴翙的胸膛。

    “啧。”

    突然一声嫌弃的声音响起。

    藺允叠意识到她的举动不甚妥帖,她便退了退,不让脑袋碰到他。

    但她心中哂笑,前几日还对她动手动脚,今日便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当真是裴阉党,什么东西都是来的快去得快。

    裴翙的肌肉被她蹭得紧绷。

    娇软的触感不禁让他想把她揉成一团,整个拢起将她死死锢在身上。

    让她的脑袋趴在他的肩上,他抚着她柔顺的发。

    逐渐使她的头昂起来。

    藺允叠蹭来蹭去,终于找到个正确的姿势,她将脸侧着,这样就方便了。

    她还特意空了位置出来,不让脸碰上他身子。

    她的这副样子,在远处看来,就像是依偎在裴翙怀中。

    甜蜜地勾弄他胸膛。

    裴翙喉咙一滚。

    她的脸是没有挨他太近,但别的凸起的地方早就碰到他了。

    他恨恨地望着怀里的人。

    真当他是好脾性不会对她如何吗?

    他前几日已然放过了她,她还要不知死活地湊上来。

    他决定给她点教训。

    但下一瞬,藺允叠就离开了他胸膛,裴翙伸出的手也下意识收了回来。

    她掀起嘴角一笑。

    哼,不过小小的扣子,她还搞不定吗?

    裴翙看着小青梅的笑,心里更气了。

    他这么些天没有回来,她一点都不关心吗?

    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他要是受了伤怎么办?

    他要是伤到了要害怎么办?

    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别以为他没看到,他进来时,她分明垂头丧气,不愿看见他!

    此刻,她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是被撕啃得不成样子。

    罢了,还有一百一十五天。

    他忍得住。

    裴翙拳头的青筋虬起。

    藺允叠完全没有在意暗自生气的裴翙,嗯,只剩下一个革带了。

    她的小腹又隐隐作痛。

    那只手又揪抓着她的肉了。

    汗滴滑落她脸颊。

    她只想快点结束,于是又上前摸索。

    这革带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之物。

    肉眼也看不大看得出来扣眼。

    藺允叠寸寸按压,按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展。

    她疼得皱起了眉。

    手里的动作也乱了,胡乱地摸,她弯了腰凑近了摸。

    她偶然间摸到了一个硬物。

    那硬物硬邦邦,结实得很。

    藺允叠猜想那就是症结所在,她狠狠按了下去。

    倏地,她的臀被抬了起来,臀下一只大手。

    同时,那革带竟然自己开了。

    衣袍散开。

    白玉革带滑落,被抵在他们之间。